吳應熊一愣,林朝英對自己這麽熱情的?
正愣着的時候,林朝英招了招手,又說道:“你這孩子,還害羞不成?快過來坐!”
吳應熊回過神,微微拱手,到了王重陽和林朝英面前坐下,謙恭有禮的說道:“兩位前輩,不知找晚輩過來有何吩咐!”
林朝英微微一笑,瞥了一眼王重陽,說道:“老家夥,闆着臉做什麽?還不快倒茶。”
王重陽闆着的臉上無奈的露出一絲笑容,跟着拿了杯子,滿滿的倒上了一杯茶,手輕輕一推,那茶杯快若閃電的向着吳應熊而來。
吳應熊自進入到涼亭後就一直暗中戒備,手輕輕一揮,‘擒龍手’發動了起來,空中一隻金色的手臂穩穩的接住了茶杯,輕飄飄的将茶杯放在了吳應熊面前。
林朝英歎道:“好一個‘擒龍手’,自這門功夫問世以來,隻怕還沒有人能将‘擒龍手’練到這般的地步吧?”
說完之後,林朝英又朝着王重陽不屑的說道:“全真教從老的到小的都是這麽道貌岸然麽?這是打了小的,老的就準備上了麽?”
王重陽苦笑一聲,說道:“朝英,你就不能在小輩面前給我留一點面子嗎?”
林朝英瞥了瞥王重陽,說道:“你要面子幹什麽?你當年比武輸給我,明明說好了是要做一輩子的道士,終生不娶!到了最後還不是死皮賴臉的回來找我?”
王重陽老臉一紅,嘴裏嘀咕着說道:“那還不是當年你耍詐!”
林朝英武功以至化境,自然能聽清王重陽的小聲嘀咕,杏眉一豎,說道:“好啊,你這老東西,原來你還盼着我自殺,盼着我死不成?”
說着隻見林朝英突的伸手手,快準狠的朝着王重陽的耳朵揪去,那王重陽明顯對此早有準備,屁股底下的石凳橫移三尺,躲過了這女人必會的揪耳朵!
林朝英見被王重陽躲開了自己的這一招,臉上怒色更甚,王重陽忙作揖求饒的說道:“朝英,我的好朝英,這些事情等到我們回去之後慢慢再說,成不成!”
見着王重陽求饒,林朝英面色稍展,說道:“遲些時候在收拾你!”跟着又變臉一般的露出了笑容,朝着吳應熊說道:“讓小友見笑了,請喝茶……這茶可是終南山之巅懸崖的一株千年古樹所産,此樹吸收日月之精華,每年能采摘的茶葉也不到一斤,而且尋常采茶人可到不了那等懸崖峭壁采茶。”
其實吳應熊見着一老頭一老太太打情罵俏,倒是挺有意思的,甚至特别想看一代宗師王重陽被人揪耳朵是怎樣一副情景……隻是眼下是看不到了。
心中有些遺憾的吳應熊端起面前的茶杯,隻見得杯中隻不過兩三片的茶葉,這一片片的茶葉恍若燦爛的花朵在水中綻放一般,分外的美麗,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更是争先恐後的鑽進自己的鼻子裏。
微微抿了一口,茶水在口中回旋,頓時就口鼻生香,香郁味甘……還不僅僅是如此,茶水下肚之後,渾身脈絡似乎都活了起來,暖洋洋的,分外的舒适,體内的真氣運轉也更加的通暢。
就算吳應熊不怎麽懂茶,也不由的歎道:“好茶!當真是好茶”
林朝英面露笑容。說道:“小友小小年紀,内功已經到了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常人喝了這茶足以抵一年苦修,對小友來說隻是讓真氣活躍一下罷了!”
說到這,林朝英微微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若是當年華山論劍有小友參加的話,隻怕這天下第一的名号,可就輪不到某些姓王的人來做了!”
王重陽聽到這話,心中倒是坦然的說道:“我像小友這般年紀的時候,武功不足小友的十分之一!就如朝英所說,在當年第一次華山論劍的時候,我也萬萬不是小友的對手。不過現在嘛……”
說到這裏王重陽雙目精光四射,眼神似乎是想要将吳應熊射穿一般。
吳應熊微微一笑,說道:“重陽真人是想要跟我這個小輩較量一番麽?”
不等王重陽說話,林朝英就說道:“你羞不羞,一大把年紀了,還如此争強鬥狠!”
王重陽苦笑一聲,說道:“朝英,武道漫漫,到了你我如今這個境界,想要碰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何其難也!”
說着,王重陽一把拉住林朝英的小手,說道:“朝英,當年我錯的離譜,沒有珍惜你……等到我大徹大悟,什麽功名利祿,什麽天下第一都是假的,你陪在我身邊才是真的。但我生平就這麽點跟高手較量的愛好了,好不容易才碰到個天資卓越的小友,若是不能較量一番,豈不是遺憾?”
林朝英突的被王重陽握住雙手,臉色微微一紅,眼神裏帶着絲絲妩媚和害羞……
猝不及防的一口狗糧,讓晚上沒吃飯的吳應熊瞬間覺得自個飽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扭頭朝着月光照耀下的樹林望去!
林朝英瞧見吳應熊扭頭,這才想到身旁還有個小輩在呢,一把将手從王重陽手裏抽了出來,沒好氣的說道:“有什麽好比的?有些人偷偷将去年才創出的‘四象北鬥劍陣’藏在‘天罡北鬥劍陣’秘籍的夾縫裏,讓那群牛鼻子發現,結果就練出來這個樣子?我可是記得當時你自诩你的徒子徒孫學會‘四象北鬥劍陣’,全真教将牢不可破?可惜才練成就被人打得抱頭鼠竄!”
說完之後,林朝英臉上露出了絲絲笑容,王重陽不服氣的說道:“‘四象北鬥劍陣’本就是生生不息,陣法隻要一成,劍氣連綿不絕,誰曉得會碰到個怪胎,居然有一身龜殼,怎麽打都打不破!”
林朝英笑盈盈的說道:“那你打算怎麽跟小兄弟比?武功到了你們這個地步可不是片刻就能決出勝負的!”
吳應熊這時咳嗽一聲,插嘴說道:“重陽真人威名遠揚,武功天下第一,晚輩可不敢跟真人較量!”
王重陽面色一冷,說道:“哼!你讓我全真教未來的掌教變成了閹人,難不成就想這麽算了不成?你若是跟我比上一比,此事就算了,若是不然……我必不善罷幹休。”
吳應熊愕然,老頑童周伯通是見着新奇的武功就定要糾纏不休,這中神通王重陽咋還能拉着人一定要比武……他嘴裏說着自己讓尹志平成了閹人,他不能善罷幹休。
隻是在吳應熊看來,似乎跟自己比武在王重陽心中比尹志平變成太監重要多了……難怪一個是中神通,一個是中神童,果然不愧是師兄弟!
吳應熊哪裏會知道,王重陽自從假死脫身之後,一直和林朝英隐居在終南山中,平日裏對全真教的事情是不聞不問。
但是久居深山久了,自然也會無聊,全真教今日劍氣沖天,王重陽自然是發現了,于是偷偷的暗中觀看,這才發現吳應熊破了自己創下的‘四象北鬥劍陣’,見獵心喜之下,這才叫來了馬钰将吳應熊請到了這裏。
全真教知道王重陽還活着的人隻有掌教馬钰。馬钰雖然知道王重陽還活着,王重陽當初走的時候,爲了避免老是被徒子徒孫騷擾,隻告訴馬钰自己要去雲遊天下,并沒有說自己實際上依然在終南山和林朝英逍遙快活,所以馬钰并不知道王重**體在什麽地方。
之前馬钰好幾次都想捏碎的玉佩,就是他能夠聯系到王重陽的唯一手段。那玉佩乃是産自北海一處無名荒島的‘陰陽同心玉’,乃是王重陽早些年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
這‘陰陽同心玉’端的是神奇無比,分爲陰陽兩塊,無論相隔多遠,隻要其中一塊‘同心玉’碎掉,另外一塊也會随之而碎!
王重陽給馬钰‘同心玉’,就是讓馬钰在全真教生死存亡的關頭使用,隻要自己還活着,就能知道全真教出事了。
馬钰手中‘同心玉’就一塊,他又不曉得自家師父還在後山逍遙快活,所以一直不敢捏碎玉佩,隻是今日在校場之事一了,才發現自己的師父......以及多出來來的師娘正在房中等着自己,給自己布置下了任務。
這時林朝英微微一笑,說道:“老家夥,武功到了你和小友這般的地步,可不是一招兩招就能決出勝負的,你打算怎麽比?”
王重陽想了想,說道:“那就還是文鬥吧?”
林朝英莞爾一笑,說道:“莫非你還想要比懸崖上刻字?”
王重陽額頭冒出黑線,當年和林朝英的一場文鬥的情形還依然曆曆在目。
而林朝英已經自顧自的朝着吳應熊說起自己當年和王重陽文鬥的事情了。
當年王重陽心中一心對付大金國入侵大宋,置林朝英的癡心于不顧,遲遲不肯向林朝英表明心意。
而林朝英早就身心系于王重陽身上,甚至連一身嫁衣都自己給自己準備好了,就等着王重陽開一句口。
偏生王重陽這厮就是愛在心頭口難開,動不動張嘴就是:“匈奴未滅,何以爲家?”
林朝英也是個性格剛烈的奇女子,見王重陽不開口向自己表明心意,因愛成恨,和王重陽約定在這終南山上比武決勝。
當年林朝英的武功雖高,比王重陽卻還是差上這麽一籌,但王重陽心中時愛着林朝英的,自然不會下重手,兩人鬥了幾千招,始終是難分勝負!
林朝英憤而決定,既然武鬥比不出勝負,那就文鬥……若是自己輸了,那就自刎,從此不能再煩王重陽,離着他遠遠的;若是王重陽輸了,就得娶她,或者出家做道士……原本林朝英是想說做和尚的,但是心中想到,若是王重陽做了和尚豈不是更娶不了自己?這才換成了做道士。
兩人賭鬥的内容就是在終南山一處懸崖壁上用指力刻字,那懸崖璧可不是普通的山石,整塊懸崖璧都是由終南山特産的金剛石,這金剛石堅硬無比,就是用劍…旁人都很難刻下字,更何況用手指!
以當年王重陽的内功修爲是萬萬做不到的,當即就說:“我又不是仙神,哪裏來的能耐用手指在石上刻字?你若有此能耐,我自然認輸。要是你也不能,咱倆不分高下,也不用再比了。”
林朝英既然定下了文鬥的内容,又怎麽會沒有準備呢?林朝英凄涼的一笑,就在石壁上刻下了‘匈奴未滅,爲何不能言家?’,然後揚長而去……王重陽都自認在石壁上刻不下字迹,林朝英單單憑借指力又怎麽能做到?隻是林朝英在掌中藏了‘化石粉’将懸崖璧變得松軟無比,這才能輕松的刻下了字迹。
最後王重陽依約做了道士,創下了全真教……知道年老才幡然悔悟,知道自己對不起林朝英甚多…人越老越小孩也越不要臉,于是王重陽又去活死人墓追回了林朝英,有情人終成了眷屬……
聽着林朝英說起當年之事,王重陽老臉一紅,跟着說道:“這就不必再比懸崖璧上刻字了…且待我想一想比什麽!”
吳應熊翻了個白眼,說道:“重陽真人,我可還沒答應跟你比試的呢!”
王重陽眉頭一皺,就要發怒,吳應熊又開口說道:“要我同你比…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嘛…總得要一些賭注吧?”
王重陽問道:“你想要賭什麽?隻要我有的,你盡管說!”
吳應熊微微一笑,說道:“我要的東西,重陽真人可沒有……”說着望向了林朝英,跟着說道:“但是林前輩身上有!”
王重陽眉毛一揚,伸手擋在林朝英面前,說道:“你想做什麽,朝英是我的!”說話間,涼亭裏一陣陣罡風鼓動,吹得人生疼。
吳應熊額頭冒出黑線…林朝英都一百多歲了,能做我祖奶奶了,我可對她沒興趣……同時心中也暗暗驚訝王重陽這老家夥内功之精純。
林朝英也是翻了個白眼,一掌拍下王重陽的手臂,說道:“小友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盡管說來聽聽!”
吳應熊分外腼腆的說道:“那個…那個…我想跟林前輩求上一紙婚書……”
林朝英心中微微一想,跟着說道:“你想要娶小龍女?”
吳應熊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林朝英皺着眉頭說道:“這……不行,我豈能将小龍女的終身大事拿給這老家夥做賭注?”
王重陽聽着也附和道:“朝英說不行就是不行,你換個要求……”
吳應熊攤了攤手,說道:“我就這個要求,林前輩要是不答應的話,我是萬萬不會跟重陽真人比試的!”
王重陽喝道:“這可由不得你!”話音未落突的身形一閃,右手成爪,朝着吳應熊胸口抓來。吳應熊身體向後一仰,躲過了王重陽這淩厲的一爪,身體跟地面成四十五度角,腳步卻是‘淩波微步’的步法……眨眼間人已經退出了涼亭。
在涼亭外站定身形的吳應熊笑道:“重陽真人當真是好精純的功力……隻是我打不過,還不能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