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好演員加狠人的康敏,立時間‘噗通’一聲跪在吳應熊面前,那眼淚像是不要錢一般,唰唰唰的往下流!
隻聽康敏哭着說道:“吳幫主明察秋毫,爲小女子做主啊……大元他死的冤枉啊!”
吳應熊額頭冒出黑線,這娘們狠啊,跟着上前一步,扶住康敏的手臂,将她拉了起來,說道:“馬夫人請起,這裏沒人能傷害到你,你有什麽苦,什麽冤,盡管道來,我以及在場的長老定然爲你做主!”
馬夫人順勢站了起來,起來時似乎是腳下一扭,軟綿的靠向了吳應熊!
吳應熊這時隻好扶住她,隻覺得某處碩大的柔軟貼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馬夫人一觸既離,跟着一手撫着額頭說道:“還請幫主見諒,小女子因爲思念亡夫,茶飯難思,明知兇手是誰……又被他脅迫不敢說出真相,是寝室難安,身子骨這才弱了點!”
吳應熊額頭冒出黑線,還思念亡夫?是思念怎麽給他多戴幾頂綠帽子吧?跟着說道:“馬夫人盡管道來!”
馬夫人那淚珠子梨花帶雨一般的在臉上滾動,聲音哽咽的說道:“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從大元死的那一日說起來……那天大元在家中的書房處理幫中的幫務,小女子吩咐廚房幫他熬了參湯,之後便親自端去廚房……哪曉得,哪曉得……”
說到這,康敏掏出一條手帕,抹了抹眼淚,又才繼續說道:“哪曉得剛靠近書房就聽到大元似乎在跟什麽人争吵……小女子一時好奇之下,就從窗外戳了個小洞往裏面看去,隻見大元當時氣呼呼的,那跟他争吵之人就在他面對,突的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喉嚨,大元完全沒有防備那人……那人隻是一扭大元的脖子,大元就沒了動靜!”
說完康敏那哭泣的聲音更是凄厲,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徐長老忙着忙問道:“馬夫人節哀順變,那殺害馬副幫主的人到底是誰?”
場中的白世鏡聽着康敏的話,心裏就是忐忑萬分,又瞧着徐長老這麽問,心裏更是緊張,偷偷的一瞄馬夫人,卻發現馬夫人正朝着自己使眼色,手指更是隐隐指向一個方向,順着馬夫人指向的方向一看,正是全冠清呆的位置,白世鏡心裏頓時明白了,微微的點了點頭!
康敏看白世鏡收到了自己的信号,徐長老這邊也在等着自己回話,立馬手指着全冠清說道:“是他,這一切都是全冠清做的,殺害大元的兇手就是他!”
全冠清這會勉強也能站立了,見着康敏指證自己,頓時一呆,這跟事先商量好的劇本不一樣啊?跟着心裏一想,頓時明白今晚變故太多,康敏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嫁禍在自己的身上,立馬大聲罵道:“你這惡毒的女人……”
這全冠清話音未落,白世鏡突然快步躍出,運起全身的内力一掌狠狠的拍在了全冠清的胸口。
全冠清本就身受重傷,哪裏經得住白世鏡的全力一擊,登時就身子就向後飛去,足足飛了一丈多遠才跌落在地上。
白世鏡喝道:“當真是恬不知恥,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惡語中傷馬夫人!”
場中的各長老看着白世鏡突然出手,都是一驚,想要阻止卻是來不及了。
徐長老見着自己這一脈唯一剩下的徒孫被打飛,心中也是萬分擔心,奔到全冠清身前,一探脈搏,全冠清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頓時徐長老就是老淚縱橫啊,扭頭朝着白世鏡喝道:“白世鏡,事情都沒查清楚,你怎的就動手殺人?莫非這中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白世鏡深知這個時候可不能慫,得罪一個早就不管事的長老算什麽?冷哼一聲說道:“徐長老,全冠清違反幫規,犯下謀逆大罪!早些時候行九刀處死之刑被耽擱了,現在更是惡語辱罵、重傷馬幫主的遺孀,我白世鏡身爲丐幫的執法長老,行使幫規,殺了他又有何不妥?”
徐長老喝道:“那喬峰本就是契丹人,前任汪幫主的遺令裏早有說明,丐幫之人,人人得而誅之,下毒行刺,均無不可,下手者有功無罪。我這徒孫又何罪之有?”
白世鏡毫不客氣的說道:“前任汪幫主是有遺令,可遺令裏也有說了,是要在喬幫主有親遼叛漢、助契丹而厭大宋之舉!喬幫主何曾有此舉動?全冠清隻不過是借機故意生事、謀逆,這等大罪則能不罰?也不知道他是借了誰的勢……”
徐長老頓時語塞,又望向了馬夫人,說道:“馬夫人,你之前明明跟老夫說,有人摸到你家中偷盜,那小賊就是喬峰,還遺落了一柄扇子!”
康敏先是擦了擦眼角,然後緩緩從背後包袱中取出一條八九寸長的物事,正是一柄扇子。
馬夫人說道:“早些時候我的确是同徐長老這麽說過,還請徐長老見諒,我隻是一個連半點武功都不會的弱質女流,這扇子根本不是什麽家中遭偷,小賊所留下的,乃是…乃是當日全冠清交給小女子的,威脅小女子拿出來指證喬幫主!”
徐長老喝問道:“荒謬,你這一會說是小賊留下的,一會說是我徒孫給你的,怎地知道你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喬峰這時拱手說道:“嫂夫人,不知喬某能否看一看這扇子?”
康敏說道:“自無不可,這本就是喬幫主之物,也當物歸原主!”說着就将這扇子遞給了喬峰。
喬峰接過扇子展開一看,其中一邊的扇面上提着一首詩:
“朔雪飄飄開雁門,平沙曆亂卷蓬根;功名恥計擒生數,直斬樓蘭報國恩。”
再看反面,繪着一幅壯士出塞殺敵圖……喬峰心中登時就一驚,跟着說道:“這把扇子的确是喬某所有,乃是喬峰二十五歲生日那年恩師所贈,我向來都很珍視,一直收藏在房中,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所偷!”
徐長老說道:“扇子是喬峰的,馬夫人也自認了前後口供不一,這裏面疑點頗多!完全也有可能是喬峰自己丢在了馬大元家裏!”
谷稱馬夫人聽着隻是低聲啜泣,也不答話。
吳應熊可不會任由徐長老把事情往喬峰身上牽扯,咳嗽一聲,站出來說道:“徐長老既然說有疑點,那我們就一一來理清可好?”
徐長老闆着臉說道:“幫主請說!”
吳應熊望向宋、吳、奚、陳、傳功五位長老,問道:“五位長老,我大哥十四歲就入了丐幫,算起來也有将近二十年的時間了,想來你們對他也有所了解吧?”
五位長老都是點了點頭,吳應雄繼續問道:“我且問你們,我大哥平時可有随身攜帶扇子等文雅之物的習慣?”
很少說話的傳功長老倒是先開口說道:“老朽也算是看着喬幫主長大的,據我所知,喬幫主生性灑脫,并沒有這等攜帶折扇之類的事物習慣!當初汪幫主送喬幫主這扇子的時候,我也在場,汪幫主一直待喬幫主猶如親子,希望喬幫主既有豪放又有文雅,所以才送了這柄扇子給他,希望他能随身攜帶,多些文雅的氣質,哪曉得除了生日當天,我倒是從未有見過喬幫主攜帶這扇子出來!”
喬峰慚愧的說道:“喬某慚愧,讓恩師失望了!”
宋長老哈哈一笑,說道:“我也可以作證,喬幫主你也不必慚愧,我等江湖人要那麽多文雅的氣質作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是正理!”
吳應熊微微一笑,問道:“徐長老,你怎麽看?”
徐長老不甘心的說道:“或許喬峰當天心血來潮,所以帶着了這扇子呢?”
吳應熊翻了個白眼,跟着朗聲說道:“就算是我大哥真的是帶了扇子,他的身手在場之人都很清楚,就算是皇宮内院,相府帥帳,千軍萬馬之中,他要去偷點什麽也是輕而易舉,去區區隻有幾個女流的府上偷點東西還會遺留下這麽重要的東西?”
宋長老等人聽着都是連連點頭,徐長老想要反駁,可吳應熊說的的确是事實,壓根是反駁不了。
吳應熊繼續說道:“所以按照徐長老的說法,我大哥恰巧就攜帶了從來不帶的扇子去了馬副幫主府中偷東西;偏偏又這麽巧的,還把如此重要的東西留在了現場!”
吳長老開口說道:“一件事的話,還可能是巧合,兩件事放在一起,我看就不是什麽巧合了,這明顯是有人在栽贓嫁禍!大夥兒說是不是?”
在場的長老、個分舵主、副舵主都應道:“沒錯!”
徐長老咬了咬牙,心中一尋思,扇子這事情上還真找不出别的由頭來了,随後又望向了馬夫人,問道:“馬夫人,你剛剛說到看到了我徒孫殺了馬大元,接下來呢?”
康敏應道:“我當時吓了一大跳,一不小心将手中端着的參湯跌落在地上!我當時就想跑的,可那全冠清立馬跳出把我給抓住了!”
徐長老追問道:“他沒殺你?”
康敏說道:“那全冠清看我生的貌美,當時就想要強行占有我,我一個弱女子,心知強硬反抗,恐怕是适得其反,于是委以虛蛇,說這邊的動靜太大,驚動了其他人就不好了。全冠清應該也是擔心會有人趕過來,威脅我說‘要是我敢說出去這件事就把我先X再殺!’之後就離開了現場!”
徐長老冷哼一聲,說道:“那你等到他離開之後,爲何不将事情說出來?”
康敏擦了擦眼淚,說道:“事情發生之後,我讓家中仆人叫來了喬幫主等人,那全冠清也跟了過來,時不時就兇狠的蹬着我,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所以隻好把這件事情埋在了心底,當時也不敢亂說話!之後全冠清更是經常的在我家附近打轉,我也沒有機會說出事情的真相,後來幫主和長老們又都到了江南,我更是找不到人伸冤了!”
這時大智分舵的副舵主謝有才說道:“全舵主的确在馬副幫主身死之後,經常會去往馬副幫主家中,當時我也沒有多想,現在看來.......”
徐長老轉而問道:“那信呢?信又是怎麽回事?”
康敏說道:“這兩封信都是全冠清交給我的,想來都是他在我家中找到的,之後又給了我喬幫主的扇子,讓我嫁禍給喬幫主!喬幫主跟大元關系一向都很好,況且英雄蓋世,我心中不願,于是推說我一個女子做不了這般的大事!他就讓我去找徐長老你,說是隻要給你看了這些東西,你就會幫我……之後他就先行一步到江南來策劃謀反之事!”
說完之後,康敏撲到喬峰面前跪下,哭着說道:“喬幫主,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才讓你的身世被人揭露!可我真的沒有辦法,那全冠清一直威脅我,說是我不按照他說的辦,他就強行侵犯我,還要四處去宣揚;若是我乖乖的聽話,他還可以讓我保持清白之身!我當時本想去尋死的,沒想到全冠清那畜生說,就算是我死了,他還能趁熱乎!而且他還要将我屍體一絲不挂的扔進丐幫總舵裏,讓所有丐幫中人都知道大元就算是死了,也是個綠毛烏龜!”
在場的人全都嘩然,吳應熊額頭也是冒出了冷汗,康敏這娘們可真狠啊,這些話都能說出口,配合上她一臉凄涼無助的淚痕,加上美貌的臉蛋,原本有些疑惑的人都懷疑全消……臉上都是充滿了對康敏的同情!
喬峰上前攙扶着康敏起身,嘴裏說道:“嫂嫂請起,此事怪不得你,喬某還要感謝你将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康敏順着喬峰的攙扶起身,又說道:“我隻所以會來杏子林,就是想要找機會把這些事情都說出來,揭露全冠清的真實面目!”
徐長老見勢不妙,大聲喝道:“你這毒婦,你全都在胡說八道!”
這時陳長老突的站出來,說道:“諸位,在下有話要說!再馬副幫主遇害的第二天,我曾經見到全冠清鬼鬼祟祟的從喬幫主的房中出來,他手中似乎就拿着一把扇子模樣的事務,當時我也未多想,現在聽馬夫人這麽一說,似乎一切都對上了!”
陳長老可以說是一直站在反對喬峰的一方,跟全冠清是一夥人,他這個時候關鍵的倒戈一擊,可以說是讓整件事情再也沒有反轉的餘地!
吳應熊朝着徐長老問道:“徐長老,你還有什麽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