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近南此時坐在上首沒有說話,可臉色焦急的神色卻是不自覺的露了出來。
蔡德忠這個火爆的老頭子說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古兄弟昨夜去子爵府探查情況,爲什麽一夜未歸?”
胡德帝遲疑的說道:“該不會出事了吧?”
洪順堂香主方大洪說道:“應該不會吧,古兄弟武功高強,風兄弟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好手,就算被發現了,想來逃出來應該不成問題吧?”
這時陳近南語帶擔心的說道:“不用猜來猜去的了,我一早已經派了青木堂的兄弟出去探查消息了,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
陳近南話音剛落,李力世急匆匆的沖進了大廳,口中呼喊着:“總舵主,總舵主!大事不好了!”
陳近南連忙站起來,輕聲說道:“李兄弟,不要急!慢慢說!”
本來有些慌張的李力世聽到陳近南的聲音,恍若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鎮定了下來,說道:“屬下早上出去打探消息,道上一直在流傳昨夜有沐王府和天地會的去刺殺吳應熊,結果被平西王府的人全部抓住了,現在已經給折磨的不成人形!”
李力世的話一說完,大廳裏各個堂口的香主頓時急了,罵罵咧咧!這個嚷嚷着:“這小烏龜抓了古兄弟,定要把他碎屍萬段!”那個說着:“總舵主,下令吧,兄弟們一起沖進那龜兒子的府邸,殺他個片甲不留!”
陳近南聽着卻是眉頭一皺,擡了擡手,堂下罵罵咧咧的衆位堂主頓時止住了嘴裏的污言穢語!
陳近南又向着李力世問道:“李兄弟,這個消息你是從何處打聽到的?可知道是何人傳出來的?”
李力世說道:“總舵主差屬下一早去打探消息,屬下一出去就聽到京城的酒館茶肆都在議論這件事情,至于從何處傳出來的卻是不得而知!”
陳近南又是緊了緊眉頭,說道:“此事有些古怪啊,恐怕是平西王府的人故意傳出來的!”
下面的胡德帝也說道:“總舵主的意思是,那小烏龜故意放出消息,想要引我們去救人然後把我們一網打盡?”
陳近南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這樣沒錯!”
蔡德忠不在乎的說道:“這小烏龜倒是奸詐狡猾,不過依我所看他是打錯了算盤!總舵主,我看不如今晚咱們帶齊所有的人手,直接殺到那小烏龜的府邸,殺死吳應熊,救出古兄弟三人!”
陳近南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妥,吳應熊既然敢放出消息來,想必是設下了天羅地網,就等着我們上門了!此事還是要從長計議爲好!”
宏化堂香主李式開說道:“我天地會在江湖中向來義氣爲先,現在古兄弟他們被抓,我們總不能不管不顧吧?”
陳近南語氣堅決的說道:“當然不是!”随後又向李力世吩咐道:“李兄弟,京城是青木堂的地盤,勞煩你先帶着青木堂的兄弟出去繼續打探消息!”
李力世拱手說道:“是!屬下義不容辭!”李力世說完先退出了大廳。
這時胡德帝問道:“總舵主可有什麽好主意?”
陳近南說道:“古兄弟三人至今未歸,想來消息不會有假,今晚我就親自帶着人去吳應熊府邸救人!”
堂下的各兄弟聽了紛紛主動請纓,要跟着陳近南去救人,陳近南擡了擡手,說道:“凡是謀而後定,這裏是京城,鞑子皇帝所在之地,晚上宵禁甚嚴,而且保不齊吳應熊設下的是什麽圈套!我天地會的人不能全部出動,一是晚上人太多容易的巡夜的兵丁發現,二是……必須要考慮到最壞的結果,如若事有不成,以防被一網打盡!”
蔡德忠說道:“總舵主是不是太過小心了了?以總舵主的武功可以說是打遍江湖,難逢敵手,去一個區區子爵府就算不能得手,帶着人全身而退應該不成問題吧?”
陳近南搖頭說道:“此話差矣,江湖之中卧虎藏龍,隐藏的高手數不勝數,就我所知比我武功高的最少就有兩人!”
蔡德忠聽着來了興趣,問道:“哦?不知總舵主所說的是?”
陳近南說道:“其一就是遼東海外蛇島的神龍教教主洪安通,此人一身武功詭異莫測,雖然未曾跟他交過手,不過隻會比我強!至于另一位……”
說到這陳近南突然停住了,似乎陷入了回憶,大廳裏的人也來了興趣,胡德帝輕聲問道:“總舵主所說的另一位是誰?”
陳近南回過神,說道:“另一位我隻知道是一位老太監,大概六七年前,泉州曾經出現過一隻千年老蚌,一般這種千年老蚌體内孕育的珍珠都有神秘的藥效!當年爲了争奪這隻老蚌,我跟這老太監交手百來招,隻能勉強招架毫無還手之力,這老太監武功很是詭異,速度奇快無比,而且一手針法更是讓人躲無所躲。當年若不是他取了珍珠就離開,恐怕我很難逃走!”
蔡德忠、胡德帝等人聽着都是詫然,沒想到江湖中還有這等高手,之前從未在江湖中有所傳聞!
陳近南這時繼續說道:“所以今晚我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由我帶些高手去救人,順便看能不能殺了吳應熊!”
堂下衆人聽着都點頭稱“是!”接着陳近南又讓人拿了京城的地圖出來,商議起來晚上去子爵府的來回路線,以及帶哪些人去又哪些人留守等問題!
這一商議卻是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過去,這時之前出去打探消息的李力世又回到了大廳,拱手禀告道:“總舵主,之前我帶着人打探消息時碰到了沐王府的人,他們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同我們商議,屬下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回來禀報總舵主決斷!”
陳近南問道:“可有說什麽事情?”
李力世回道:“說是吳應熊的事情。”
陳近南眉頭微緊,問道:“可知道是沐王府的什麽人?現在他們又在何處?”
李力世說道:“屬下不敢擅自把他們帶回據點,讓他們在遠處等候!爲首的年青人自說是沐王府的小公爺沐劍聲!”
陳近南一聽是沐劍聲,卻是一驚,連忙問道:“可能确定?”
李力世回道:“想來不會有假,我雖然沒見過這位小公爺,不過他身邊的‘鐵背蒼龍’柳大洪,我卻是見過的!”
陳近南聽着柳大洪在年青人身邊就知道事情不會有假,天地會和沐王府的名聲在江湖中算得上平起平坐,陳近南也不敢怠慢,說道:“李兄弟,你帶我去親自迎接沐王府的小公爺,可不能怠慢了禮數!”
陳近南說着就帶了蔡德忠、胡德帝跟着李力世去迎接沐劍聲,讓其他人在宅子中準備好茶點招待!
陳近南跟着李力世見到了小公爺沐劍聲等人後,幾句簡單的久仰之後,也沒多聊,帶着人先回到了落腳的宅子!
陳近南帶着人到了宅子的會客廳,主客分别坐下之後,沐劍聲這次來,隻帶了兩人,一個就是‘鐵背蒼龍’柳大洪,另一個乃是‘搖頭獅子’吳立身!
這沐劍聲乃是一個身材高瘦,面容微黑,看起來倒也英氣勃勃的年青人。
之前見面之時都相互介紹了,沐劍聲坐下之後向着陳近南拱手說道:“早就聽聞陳總舵主的大名,今日一見之下,果然名不虛傳!”
沐劍聲雖然比陳近南小了十多歲,不過身份高貴,陳近南不敢托大,連忙拱手說道:“不敢當小公爺的誇獎,小公爺英姿飒爽,不愧是人中之龍!”
主客閑聊了幾句之後,陳近南問道:“之前聽人說小公爺是爲了吳應熊隻事來我天地會?”
沐王府的人之前在柳大洪的帶領之下刺殺吳應熊,結果铩羽而歸,柳大洪的徒弟劉一舟更是出盡了洋相!
沐王府的人自然不甘心,沐劍聲知道後當即帶着沐王府的人幾乎傾巢而出到了京城,準備來幹幾票大的!這幾日沐王府的人都在京中四處打探消息,圖謀計劃,沒想到今日一早卻聽到有沐王府和天地會的人去刺殺吳應熊被抓!
沐劍聲和柳大洪初聽之時還以爲是沐王府有人擅自行動刺殺吳應熊被抓,一番查探下來,沐王府的人卻是一個都不少!沐劍聲當時心中就向“空穴不來風,既然被抓的不是沐王府的人,想必十有八九都是天地會的人!”後來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又傳回來‘一早天地會的人在各處打聽消息的真僞!’
這讓沐劍聲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和柳大洪一合計之下,當即決定找天地會的人合謀對付吳應熊!
沐劍聲聽着陳近南的話,點頭說道:“沒錯,我來這裏的确是有些關于吳應熊的事情想要跟陳總舵主說!”沐劍聲說到這停了一下,卻是先問道:“請總舵主恕在下冒昧,貴會的人是不是被吳應熊那小烏龜所抓?”
京中一早就在流傳這個消息,沐劍聲知道這個消息,陳近南三人到沒有覺得奇怪。
隻是江湖中人好面子,脾氣火爆的蔡德忠眉毛一豎,語氣不善的問道:“小公爺是來看我天地會的笑話來的?”
陳近南雖然聽着沐劍聲的話有些不爽,不過還是扭頭朝着蔡德忠說道:“不得無禮!快給小公爺道歉!”
沐劍聲在江湖中厮混了也有些年頭,自然知道江湖中人的脾性,輕輕一揮手說道:“無妨,是我冒昧了!不過我這次來不是來找茬的!”
沐劍聲說着朝身旁的柳大洪說道:“師父,你說說我們上次刺殺吳應熊的事情!”
柳大洪聽了點點頭,朝着陳近南三人拱了拱手,然後把之前在吳應熊上京途中刺殺的事情說了一遍,自然太過丢人的事情沒有說,隻說吳應熊随行的侍衛全是高手,其中一人的武功更是拔尖的,在自己一群人的埋伏之中輕而易舉就救出了被抓之人!
陳近南、胡德帝、蔡德忠三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驚訝,蔡德忠也是個敢作敢當的,立馬站起來朝着沐劍聲鞠了一躬,說道:“我老蔡是個暴脾氣的,頭先冒犯了小公爺,小公爺要打要罰,我老蔡心甘情願受罰!”
沐劍聲也站起來回禮道:“蔡香主太客氣了!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些許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陳近南之前就預估到吳應熊既然敢放出消息來,事情鐵定不會那麽簡單,此時聽着柳大洪的話心中更是大驚,這柳大洪的武功雖說不如自己,不過擱在天地會中也是算得上前五的!平西王府的手下既然能輕而易舉的在他跟其他一群好手之下就把人救走的話……那人的武功隻怕跟自己也是在伯仲之間!要是沒有沐王府的人提前來告知自己這些事情,今晚自己帶着人一頭闖進子爵府,隻怕除了自己,其他人恐怕都折在那裏了!
想到這,陳近南不由的對沐劍聲等人感激起來,站起來正色拱手說道:“陳近南在這裏謝謝沐王府的相助之恩了!”
沐劍聲也拱手回禮,随後沐劍聲問道:“不知道陳總舵主現在可否據實所告,酒肆間流傳天地會有人被抓的消息?”
陳近南這時也不再隐瞞,說道:“沒錯,确有其事,我本打算今晚帶着人去子爵府救人,現在看起來還是要從長計議!”
沐劍聲、柳大洪對視一眼後,沐劍聲說道:“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是想要跟天地會聯手對付吳應熊這厮!不知總舵主意下如何,子爵府裏雖然高手衆多,不過天地會和沐王府聯手的話肯定能殺了吳應熊那小烏龜,救出天地會的兄弟!”
陳近南聽着也是心頭一喜,現在的情況,天地會想要對付吳應熊必須傾巢而出,可這個險,陳近南不敢冒,不過如果天地會和沐王府聯手,各自出動一些高手的話,想來應該能拿下吳應熊!
陳近南連忙說道:“如此就再好不過了!”
接着陳近南和沐劍聲就商議起來晚上的計劃,約定各自行徑的路線,出動的人手,約定的暗号等等!
時間緊迫,直到一系列的計劃定好,各自回去準備起晚上的刺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