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翊凡,尉遲信突然想起了那晚假“翊凡”消失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我不是來竊取信息的,霧隐島的王對熙昭國的了解甚至比你們還要多,他,根本不需要所謂的奸細。”
暗影島的王對熙昭的了解比我們還要多?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莫非霧隐島新的領袖跟熙昭有很深的淵源?
“大祭司,别來無恙。”
嘶啞低沉的聲音伴着海浪聲從海面上傳來。
呵,即使換了皮囊,還是擺脫不了那個身份。
“我已經不是大祭司了,姬空。”
海面突然掀起更大的波瀾,姬空如同幽靈一般騎乘獨角獸踩在浪上,周身幽藍的微光使得夜晚墨色的海面更加可怖。
“習慣稱你大祭司了,驟然改口還真是不習慣,燼。”姬空饒有興緻的看着眼前英俊單薄的少年,“你這身皮囊不錯啊,隻是苦了它的本主了。”
燼沒有回答他,隻是看着遠處的海面,“王讓你來抓我回去?”
“不不不,我隻是來找你叙舊而已。”
看燼沒有接話,姬空繼續問道:“怎麽,你找到你一直想要追求的東西了嗎?”
“我想,我找到了。”燼望向上陵城的方向,臉上露出平和滿足的微笑。
姬空不可思議的搖搖頭:“我真想讓霧隐島的亡靈們都看看,曾經冷血無情的大祭司,折磨玩弄靈魂時的你尚且面若冷石,如今竟然爲了一個小姑娘變得如此……不過,我很想知道如果你是以你真實面目接近她,而非這幅皮囊,她會如何呢?”
燼低頭看着自己此刻白皙修長的手指,陷入深思。
“捕獲靈魂、享用它們才是我們這些亡靈最好的生活方式,如果你現在跟我回去,也許王不會….”
“我回不去了。”燼打斷他。
“你執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了,對了,我想很快王就會親自率領暗影島亡靈部隊大舉進攻這裏了。”姬空指了指熙昭的方向。
“他終于要動手了嗎?”燼看向姬空。
“是啊,他坐上這個位子,就是爲了等待這一天。你最好離熙昭遠一點,不要讓王看到你,這是我最後能提醒你的。”說完,姬空轉身奔向大海,消失在漆黑的海面上。
這時燼轉頭看向遠處的上陵城,玄玥……
慕雲沫和慕衍剛進城,就在守城士兵那裏聽說熙昭又有一處城池被襲,城民倒是沒死沒傷,卻一個個形同呆滞,如同被抽出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二人聽聞消息面面相觑,看來這次熙昭事件比原本預想的還要嚴重。
然而方一回到慕府,他們又緊接着從慕雲淽口中聽到另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常年駐紮在青陽關隘的軍隊突然遇到襲擊,士兵和将領全部死亡。”
“青陽關隘…那裏西接雲琅國,所以駐守在那裏的部隊中皆都是上過雲琅戰場的士兵,非等閑之輩,怎的竟然被全軍覆滅,來者定是人數衆多?”慕雲沫問道。
“奇就奇在這裏,聽過去查探的士兵講,從兵營打鬥痕迹和士兵們的傷口來看,似乎來襲者隻有一人。”
“你是說,被一人所殺?”慕雲沫驚異的看着妹妹,想再次确認這個信息。
慕雲淽确定的點點頭,“至少目前來看,的确如此。”
“最近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太過蹊跷,難道這也跟熙昭那邊一樣,與霧隐島有關?”
“不排除這個可能,畢竟能一人對抗如此一支并不是草包的部隊,一般人很難獨自做到。”慕雲淽努着嘴思考着。
“我倒覺得不像。”慕衍這時開口。
“怎麽說?”慕雲沫揚揚眉毛。
“熙昭那邊出現的霧隐島的人,目的并不在于殺人,他們有意留下活口,第二次甚至沒有殺死一個人,而青陽關的軍隊是全軍覆滅,從手法和目的上來說,似乎是有差别的。”
慕雲沫着看慕衍點了點頭,“這麽說也沒錯,熙昭出事的兩次,對方似乎都是在制造一種令人恐懼的‘預言’,真正目的并不是要奪人性命那麽簡單……”
“無論如何,最近一定要多加注意,你若要去哪裏我便與你一起。”
“哎……”慕雲淽高聲一歎,“真真是情深意重啊,怎麽就沒有人對我說這種話呢。”
“你啊,一天十個時辰的藥浴給我泡滿了沒?”慕雲沫無視妹妹話中的意味,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這不是多日不見你實在是思念嘛,好了我這就去還不行……”
“禀告左相,鍾離峰山腳的駐兵營遇襲,全部士兵無一生還。”漆淩的一個親信來報。
連日來已有三處駐軍兵營遭襲,還有一名頗有地位的貴族官員夜晚出去被暗殺,從傷口來看,襲擊者應該是同一個人。
“這是第四次了吧,看來這個人是針對赤穹而來的。”漆淩臉上沒有絲毫情緒的轉變,緩緩的說道。
“會不會是霧隐島的人…”漆淩的一個親信說道。
漆淩沒有回應親信的揣測,“我知道了,派兵繼續調查此事,加強城裏防衛吧。”他像是在處理無關緊要的事情。
“隻是…這樣?”那親信有些驚詫,試探的問了一句。
漆淩沒有再說話,隻是看着親信。
看到漆淩無比銳利的眼眸,親信忙說:“遵命!屬下告退!”然後退出了漆淩的書房。
漆淩冷笑了一聲,“直接讓你消失怎麽行呢,不論你是哪裏派來的人,既然出現了,怎麽能不好好利用你一番呢?等到這盤棋下成了,我再除掉你。”說罷他突然一把猛地掐住落在手臂上的“零”的脖頸,“就像這樣。”零被驚得拼命撲騰着翅膀,發出刺耳的叫聲,數秒後漆淩才放開了零,重新愛憐地撫摸着它的羽毛,陰森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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