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房門被敲響,她回過神走回到書桌前,攏了攏被風吹得有些散亂的頭發,“進來”。
一名戴着兜帽的少年走到慕雲沬面前,畢恭畢敬的對她說:“大小姐。”
就算慕衍來到慕府已有數年,他卻依舊過分恪守着禮法,慕雲沬糾正多次無果,便由他去了,“慕衍你來了,如何,上面有決定了嗎?”
慕衍點了點頭:“目前沒有聽到什麽反對的聲音,雖然蒼玄閣常駐執事不存在後輩繼任這一說,但目前看來除了你也沒有更好的人選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你的信息就會被送到蒼玄閣去了。”說罷,他看了看有些沉默的慕雲沬,遲疑了數秒,試探性的繼續說道:“你......真的決定好要接任蒼玄閣執事嗎?”
“父親至今下落不明,或者是直覺吧,我覺得進入蒼玄閣一定會找到些蛛絲馬迹。”
“可......”
“嗯?”慕雲沬疑問的看着慕衍。
慕衍暗自思量,到底吞下了原本的顧慮沒說,轉而說道:“在蒼玄閣的時候一定要當心漆淩,我總覺得将軍這次失蹤的事情必然與他脫不了幹洗。”
“我會的,我不在的時候,家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還有雲淽,一定幫我照顧好她。”
話音未落,一陣濃郁的玫瑰花香飄入屋内,這香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慕雲沬的妹妹慕雲淽。
慕雲沬見是妹妹,目光才少有的柔軟下來,“怎麽還沒睡呢,可好些了?”
隻見她徑自轉了一圈道:“你看,完全沒事,所以你放心的去蒼玄閣吧,不用擔心我。”
慕雲沬仔細打量妹妹,若非親眼所見,誰也無法想象眼前的曼妙少女在在那毒性發作起來是何等的恐怖。可縱使她語氣輕松,看似無事,慕雲沬卻也知道她的痛楚,她每天要在那特制的藥水中浸泡二十個時辰以上,才能保證僅僅兩個時辰内那詛咒之毒不會發作,每每看着妹妹甚至連睡覺都要在藥缸中浸泡,慕雲沬便心痛如刀絞。
妹妹何嘗不知姐姐的心思,即刻轉移了話題:“近來漆淩一黨越發嚣張,那些曾與父親交好的貴族也漸漸的都向他投誠了,真是可惡。”
“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尋找大将軍,所以我們盡量不要與漆淩的人起什麽沖突,且讓他們先得意一陣子吧。”慕衍依舊恭謹的語氣中帶了些許叮囑。
慕雲沬點了點頭:“這些貴族哪一個不是慣會見風使舵的,他們便随意罷,我們慕府不需要這些所謂的‘世交’。”她的眼中充滿了鄙夷,驕傲如她,那些見慕府稍有敗勢便唯恐避之不及的人,她不屑也不會去挽留。
“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下去看看二小姐今夜的藥浴有沒有準備好。”慕衍說罷便離開了房間。
慕雲沬看着慕衍離去的身影,心頭浮上些許暖意,這麽久她已經習慣,慕衍如同管家一般,細心爲她和妹妹打點好一切事情。
而當她回過頭來看向妹妹時,卻發現妹妹眼中劃過一絲狡黠,“姐,你去蒼雲閣應該還有一個原因吧,是爲了那個人?”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慕雲沬刻意的避開了妹妹的目光。
“喏,就是那個人咯!”慕雲淽步步緊逼的追問,說罷還朝慕雲沬床頭的一個錦盒努了努嘴。
“胡說,跟他...跟他哪有什麽關系!”
“就算抛開我曾是赤穹國最優秀的情報員身份不說,單憑我是你妹妹這一點,你就瞞不過我。”慕雲淽語氣中是看穿别人心思的得意。
慕雲沬正欲繼續反駁些什麽,卻被妹妹制止:“好啦好啦,我要去藥缸維持我的美貌了,不過姐姐,我還是提醒你一句,那個人畢竟是熙昭國的人。”
目送妹妹離開房間後,慕雲沬走到窗前,打開赤色的錦盒,小心的取出了裏面的那塊寶藍色的那塊緞布,那是三年前與熙昭國的一次小規模戰役中,用匕首從那個人披風上割下的一角,不知爲什麽這塊布她一直存留至今,就如不知爲什麽,她總會無緣無故的想起他。
三天後,消息便被公布出來,慕雲沬填補她父親的空缺,與漆淩和夏侯爝共同爲赤穹國駐蒼玄閣執事。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她還沒來得及去蒼玄閣正式接任執事一務,便要作爲赤穹國代表去解決與熙昭國在蔓西丘陵的争端。
慕雲沬打開關于蔓西丘陵的宗卷,細細翻閱,這蔓西丘陵地區位于蒼玄閣以北,虛濁峰山腳以南,原本默默無聞,隻有一個居民爲數不多的中立城邦在此。卻在兩年前被一位蒼玄閣的法師探知到這裏竟有儲量驚人的礦産資源,如此一來,若能占得此地,未來的獲益必然不言而喻。于是各國便開始慢慢向蔓西丘陵擴張勢力,設置根據地以尋求利益,其中尤以熙昭國和赤穹國爲甚,由于蔓西城邦自己原本就沒有足夠的人力和技術去開采他們地下的礦産,所以對于各國的行爲是默許的。然而沒過多久,城邦内部因不同的利益誘惑而開始勾心鬥角、矛盾不斷,最終,蔓西城主決定選擇唯一一個國家以合作的行事共同開發蔓西丘陵的礦産資源。爲此,蔓西城的合作者最有力的競争者便是熙昭和赤穹,兩國的緊張關系再一次升級。此次派慕雲沬爲代表過去蔓西,便是平息目前兩國在根據地之間的摩擦,并且拿到與蔓西的合作權。
而熙昭國此次派出的代表不是别人,正是那塊殘布的主人——玄韶。
自兩年前,因爲慕雲沬要随軍隊出戰雲琅國一事與玄韶大吵一架之後,他們二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如今時隔兩年,第一次見面,似乎又要以絕對對立的身份相見了。慕雲沬無奈的苦笑自嘲道:“慕雲沬啊慕雲沬,除了對立,你還指望以什麽身份與他相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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