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發生這種事,王熙鳳怎麽想且不說,賈蓉是被惡心壞了。
賈瑞這個人,是真的有些不知死活。
時隔一年多,賈蓉再次登門賈代儒家的院子。
院子裏,賈瑞正在捧書清讀。
不管他心裏究竟有沒有讀進去,但是,他表現的很用功。
賈代儒看着他這一副用功的模樣,怕是在心裏老懷大慰。
賈瑞的模樣不差,雖說自身不正,但是,他畢竟長年讀書,家境始終強于那些普通人。
此時捧書而坐,真有種清貴書生的感覺。
若非自身有一定的條件,他也不會狂妄到,去想王熙鳳的帳。
看到賈蓉進來,賈瑞的臉色,稍稍變了一下,強作鎮定,問道:“族長,可是有什麽事,要吩咐我做?”
他早就知道,就是賈蓉的緣故,賈代儒才會将他禁足一年。
所以現在看到賈蓉的時候,在心裏,不禁有些發怵。
他的輩分雖說在賈蓉之上,但是,兩人的身份,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他在賈蓉這個甯國公的面前,等若一個蝼蟻。
賈蓉的地位,雖說足夠高高在上,但是,面對賈瑞的時候,也沒有失了禮儀,輕輕點頭,問候了一聲。
“瑞叔!”
不過,等禮貌問候完,賈蓉的态度,就沒有那麽友善了。
“聽鳳嬸子說,瑞叔的禁足被解除之後,又三番五次,去找過鳳嬸子,可有此事?”
賈瑞這個時候,再也沒有辦法,強作鎮定了。
“我——我——”
他隻是一味口吃。
他沒有想到,王熙鳳居然把這事,告訴了賈蓉。
他本來還以爲,像王熙鳳那麽好面子的人,不好意思對外聲張這件事呢。
這個年頭,對男人有幾分寬容,對女人卻是有些苛刻了。
他糾纏王熙鳳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不管王熙鳳究竟有沒有順從他,王熙鳳自己的名聲,也算是毀了。
勾引小叔子,再強悍的女人,也不敢背這個鍋。
所以原劇情裏,王熙鳳第一次被賈瑞糾纏的時候,不敢鬧事,隻是虛與委蛇,先把賈瑞穩住。
不是她有多顧念親情,隻是事情一旦鬧大,對王熙鳳自己也不利。
她要是真的顧念親情,最後就不會直接要了賈瑞的命。
那三番兩次的戲弄,暫且不用說。
但是,賈瑞重病的時候,需要人參來補元氣續命,賈代儒的家境,買不起人參,所以隻能求到了榮國府。
王熙鳳知道此事之後,讓下人給了一些藥力流失的參須。
在藥上做手腳,她這樣的行爲,就有害命的意思了。
不過,賈瑞的死,也是他自找的。
王熙鳳的手段,是越來越狠毒,不是一開始就那麽狠的。
隻是賈瑞這個人,不知死活,王熙鳳給他那麽多次悔改的機會,他一次都沒有受用。
最後在床上病的快要死的時候,有高人上門,用風月寶鑒救他的性命。
結果他把高人的告誡,抛諸腦後,非要看風月寶鑒的正面。
賈蓉原本看《紅樓夢》的劇情,還有些不解,覺得這個劇情不合理,賈瑞一個普通人,怎麽會這麽不怕死呢。
現在卻有些理解了,把他禁足一年後,他還能再去糾纏王熙鳳,這種不知死活的人,上趕着去作死,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賈瑞被賈蓉吓住,有些口吃的時候,屋子裏的賈代儒,因爲院子裏的動靜,推門走出來。
一開門,賈代儒就看到了院子裏的賈蓉。
“族長,你怎麽來了?”
賈代儒驚訝問詢。
雖說都是賈家人,但是賈蓉和他們的身份,那可是天差地别。
一般情況下,賈蓉是絕對不會登門的。
時隔一年多的登門,莫非是他的孫子又惹下什麽事了?
賈代儒想着,心裏咯噔了一下,極爲不安。
賈蓉看着賈代儒,歎了一口氣:“太爺,瑞叔屢教不改,實在讓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啊?”
他原本是想着,賈瑞一念之差,還有拯救的餘地。
所以上一次讓賈瑞禁足的時候,賈蓉絲毫沒有提王熙鳳的事,隻是說賈瑞自身不正,在學堂胡做非爲,縱着那些富貴子弟。
讓賈代儒将他禁足,也有讓他趁機好好讀書,不要胡思亂想的意思。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顔如玉。
多讀些書,知道什麽是禮義廉恥,自然就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了。
沒想到,還是他想的太好了,時隔一年多,賈瑞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賈代儒一聽果然和自己的孫子有關,他頓時緊張問:“族長,這個孽障,又做下什麽好事了?”
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他直接就怪罪自己的孫子。
他這種封建時代的大家長,對于晚輩,隻是一味的嚴厲管教。
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他們和賈蓉的身份,有差距。
不管究竟是不是賈瑞的錯處,隻要賈蓉開口,那就必須是賈瑞的錯,而且,他這個當祖父的,也要做出相應的态度。
賈家家族龐大,枝葉無數,以甯榮二府最爲顯貴,無論是京城的那些支脈,還是金陵本家,都是仰仗甯榮二府的。
賈代儒能管理族學,也是因爲他是賈家人,他是絕計不能得罪賈蓉的。
賈蓉這個時候,也沒有再給賈瑞體面的想法,直言道:“太爺。”
“一年多以前,西府琏二叔的妻子,王熙鳳——鳳嬸子跟我說,瑞叔對她言語輕佻,有輕薄之意。”
“我想着給瑞叔幾分體面,便對太爺說,是瑞叔在族學裏面持身不正,讓太爺将他禁足一年,拘他在家裏好好讀書。”
賈代儒聽到賈蓉的話後,惡狠狠看着賈瑞:“孽障,孽障!”
他的胸口不斷起伏,顯然是被氣到了。
讀書人,最重禮義,不管心裏面怎麽樣,表面上,是一定要有這種态度的。
賈代儒好歹也是一個老秀才。
知道自家孫兒如此大逆不道,罔顧人倫,對他的打擊着實不小。
賈瑞平時最怕賈代儒。
此時看到賈代儒怒極的樣子,他的心裏,可謂是又驚又怕,還有幾分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