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在人世的父親,對于她,就是一個的傷害。
王柏川也不想和安迪提起此事,因爲這是在揭她的傷疤。
但是,他深知安迪遲早會知道這件事。
而且,安迪這個當事人,有知情權,既然如此,不如早點把事情說明白。
安迪輕輕歎了一口氣,她是真的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但是,王柏川非要這樣,她也沒有辦法。
心裏稍稍無奈了一下後,安迪道:“畢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對他們的印象,已經模糊了。”
“基本上沒有記憶。”
安迪說話的時候,忍不住抱住胳膊,盡力做出一副平靜的樣子。
但是,隻要注意看,就能看到,她的手此刻正緊緊抓着自己的胳膊,可見她的内心,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麽平靜。
安迪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女人,用四個字來形容她的童年,那就是天才兒童。
小時候的記憶,她其實都有,隻是不願意回想起來罷了。
現在當着王柏川的面這麽說,也是想讓王柏川盡早結束話題。
王柏川的手指,在茶幾的案面上輕輕敲擊。
他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但是又在困惑,該怎麽告訴安迪。
“王總,到底怎麽了?”
安迪這個時候,就算是再遲鈍,也看出不對勁來了。
王柏川特意留着她,不讓她走,怕是話裏有話。
“如果我說,你的親生父親尚在人間,你的心裏有什麽樣的想法。”
面對安迪的質問,王柏川沉默了一下,别有深意的說道。
“啊——”
安迪驚了一下。
失态了一下,她到王柏川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道:“我沒什麽想法。”
她知道王柏川不會沒有理由說這樣的話,所以安迪此時此刻,有些站不住了。
“我小時候的記憶裏面,隻有母親,根本沒有父親。”
“就算有一個男人走到我面前,說他是我生物學上的父親,并且展示确實的證據。”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他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完全意義上的陌生人。”
安迪的本質,就是一個理性的人,她也不介意在王柏川的面前,表現出自己過于理性的那一面。
或許很多人會在意自己生物學上的父親,但是,這個很多人裏面,絕對不包括安迪。
“是我小看你了。”
“你比我想象的要堅強多了。”
王柏川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溫和看着安迪說道。
他确實有些小看安迪了,因爲知道安迪在劇情裏,得知真相後所受到的傷害,所以讓他下意識的認爲,安迪的承受能力不行。
但事實上,安迪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劇情裏,她數度崩潰,卻每一次都挺了過來。
這樣的安迪,根本不怕知道真相。
“我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誰,也知道,他是故意抛棄你們母女的。”
“要不要和他相認,由你自己來決定。”
王柏川從來都不會幫助别人做決定。
一直以來,他都是交給别人做選擇的機會。
安迪沒有回答,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瓶水,然後仰頭狂灌,水從她的嘴角流出,打濕了她的衣襟。
胸前濕了的那一大片,讓她的起伏更加明顯。
她一直都有這樣的毛病,心情緊張的時候,就會拼命喝水,來緩解自己的壓力。
以前在歡樂頌小區裏面,她和二十二樓的四個女人被困到電梯裏,得救之後,那四個女人是找人報平安,她卻是拿起一瓶水猛喝,慶祝自己的死裏逃生。
安迪将一瓶水喝了大半,心情才平複了一些。
她将手裏的水放下,然後看着王柏川問:“我的親生父親是誰?”
“魏國強!”王柏川說出一個名字。
“那個著名的經濟學家?”安迪聽到王柏川說出來的名字,首先就想到了這個人。
“對,就是他。”王柏川肯定。
安迪忍不住笑起來:“真好笑,一個著名的經濟學家,居然養不起他的妻子兒女。”
“怎麽會有這麽好笑的事情啊?”
安迪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淚,一時間看起來又哭又笑的。
王柏川看着安迪的失态,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麽靜靜的看着她。
這種時候,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了,現在他對着安迪,無論說什麽都不合适。
“我的親生父親,應該從來都沒有找過我們吧。”
安迪疑問,但是卻用的肯定語氣。
她出國那麽多年,對于自己的弟弟,也隻有幼年的一點記憶,就憑她的那麽一點信息,譚宗明動用自己的财力,兩個月就幫她找到了弟弟。
劇情裏魏渭和安迪交往沒多久,就查出安迪的親生父親是誰。
有錢人想要找到一個人,其簡單程度,要遠遠超過人們的想象。
魏國強這樣的人物,如果有心要找他們母女,早就找到了。
“他一直都知道你們的存在。”
“你一個普通的孤兒,卻有機會去國外讀書,難道你一直都沒有懷疑過嗎?”
王柏川别有深意的問道。
安迪小時候,就是一個普通的孤兒,就算她當時就有些聰明,但是也不值得國外的家庭,專門千裏迢迢,來到國内收養她。
而且從小到大,一直都給她最好的教育資源。
作爲華爾街的精英,安迪從小到大,接受的就是最好的教育。
上天的一切饋贈,其實早就已經在暗中标好了價格。
能有這樣的際遇,隻因爲她是魏國強的女兒。
“那小明?”
安迪隻是以爲魏國強不關心他們這些以前的家人,她是萬萬沒想到,魏國強居然一直知道她,也在關注她。
但是,魏國強既然願意幫助她,爲什麽一直任由小明待在一個養老院。
“小明不是他的兒子,小明和你是同母異父。”
王柏川爲安迪解釋。
接着,他特意把安迪一家,當年的恩怨說明了一下。
他們家有遺傳的精神病,魏國強接受不了安迪的母親發瘋,抛下了她們。
安迪聽完王柏川的話,把剩下的水也全都喝完。
喝完水後,她冷靜問。
“王總,爲什麽要和我說這些,其實一直不知道這些事情,也挺好的。”
安迪倒不是要逃避,但是,這些糟心的事情,如果一直不知道,确實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