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告訴他,該好好發揮他的男兒本色,最好能揮動鞭子将眼前可惡的女人狠狠抽一頓。
奈何身體不允許。
他實在……太冷了!
無論是手腳還是唇齒都不聽他使喚,處于半個字都說不出的狀态,何況是逞威風打人。
“熊管教乃堂堂男子漢。”林楚微笑着說道:“你素來威武雄壯,下了水尚且如此。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下了水哪裏還有命在?”
“那便不要下去了。”
衆人身後,有男子春風般和煦的聲音陡然傳來。無相渡裏分明嚴寒依舊,此刻卻叫人覺出幾分奇異的溫暖
林楚眸色一凝,眼底生出深深震驚。
這個聲音……是……
側目瞧去,無相渡慘白的日光之下,肆虐寒風之中。有那麽一人長身玉立,含笑相望。
那人,似雨中青竹,挺拔俊秀,似正午陽光,溫暖親切。似三月春風,和煦溫柔。
隻消瞧着他,你便再覺不出寒冷。隻因,他便是天地間最溫暖的那一束光。
林楚心中一顫,她能清晰感覺到心中嘭一聲。
丹青!
她居然在無相渡裏瞧見了丹青?!
那人雙眸明亮如星,溫柔美好。眼底笑容攝人心魄,眼底華光隻籠罩着林楚。
“對不起。”
他紅唇輕啓,将自己身上雪白厚實的皮裘脫下,細心裹住林楚的身軀:“我來晚了。你可有受苦?”
林楚淺抿了唇瓣,内心有些複雜,她不知自己此刻該同他說些什麽。
島上數月,她早如衆人般成了髒污不堪的野人,丹青卻仍舊如谪仙般幹淨美好。
他這麽楚楚動人,當然不會如她一樣成了島上囚徒。那麽……他是
無相渡裏有客人?或許……他也是主人?
主人!
林楚眸色一凝。若丹青也是無相渡的主人,那……太可怕了!
“莫要多想。”
丹青勾唇一笑:“你當知道,我從不會傷害你,也不許任何人傷害你。我隻是來尋你,與你一處。你在哪裏,我便也該在哪裏。”
林楚眨了眨眼,半晌沒有言語。雖然她從沒有看不起丹青,但在心裏始終認定,第一個找到她的人一定是林止。
事實與理想的巨大差距令她沉思,老塵到底在幹什麽?
丹青勾唇,擡手習慣性朝她鼻尖點了點。林楚卻下意識側頭,将他這一指避開。
丹青眸色些微一僵,卻飛快再度化作溫柔的笑。
“是赫連塵許我入城。”他說。
“嗯?”林楚眉頭一颦,這是在給她解釋?
“你也知我朋友極多,恰好有一人同北漠攝政王有些過往,便托了他的關系放我入城。”
“赫連塵不是個肯輕易叫人攀上關系的人。”
“他即便瞧不上我,也該瞧得上我的銀子。”丹青微笑:“即便嫌棄銀子紮手,總也會看中咱們天域的商路。”
“無相渡盛産丹砂,的确需要銷路。但……”林楚眸色微閃:“此地機密非常,怎會放買主上島?”
“我這個買主與旁人自然不同,因爲我知道骁龍突擊隊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