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下人都低估了北漠的野心。還是說,低估了赫連塵的野心?!
他坐擁碩大一座丹砂礦,早擁有了雄霸天下的财富。
這些年他卻始終蟄伏不出,隻在北漠大地不斷挑起戰亂,大有取老汗王而代之的勢頭,又是打的什麽主意?
赫連塵正在鼎盛,若想當北漠王早就能當了。這麽些年,卻仍舊是個攝政王封号。
是他故意蟄伏還是……以煙霧彈迷惑旁人。在暗中進行什麽勾當?
這男人是整個天下的威脅。百裏雲笙與這種人聯手……相當棘手!
“今天的事情,若是能躲便躲了吧。”林楚瞧着雪娘子:“無論是赫連塵還是修羅王,都不好相與。”
“無妨。”
雪娘子緩緩說着:“北漠攝政王從未來過,修羅王也并不常來。即便他來,也不屑對我們這些囚徒出手。”
雪娘子眼底瞧然閃過一抹冷然,快的林楚并未留意到。
她氣息微凝說道:“他來時,島上均會設宴,各隊的隊長也會選一些人,晚上過去伺候獻藝。并沒有危險。”
“呵。”
林楚輕扯唇瓣,眼底帶着幾分不屑。難怪阿嫌不願叫她前往,原來是将這些女囚給當成了伶人妓子,供人賞玩娛樂的工具。
自己這個三哥,越來越令人意外了。也不知他與赫連塵有什麽關系!
“能不能想個法子?我也去!”林楚瞧着雪娘子,很多事情語氣猜測,不如找到三哥問清楚。
雪娘子眼中閃過驚異:“這種事情,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你要去?”
“自然。”林楚勾唇一笑,并不解釋。
三哥這時候上島,不知與她有沒有關系。無論如何,與他碰個面,也好讓他給大家報個平安。
“好。”
雪娘子點頭:“我去想想法子。不願意去的人很多,總有機可乘。”
林楚半垂下眼睫。百裏雲笙,但願你不要後悔将她擄來!
……
無相渡的夜晚,極美。
這裏本就是山清水秀之所在,在燈火掩映之下,炮台守衛皆隐在薄霧裏。火樹銀花之中,宛如仙境般。
一片歲月靜好。
林楚臉上罩着面紗在宴席間穿梭。
雪娘子将她扮作侍女,她便得盡心将侍女做到極緻。添酒布菜,極有眼色。
林長帆端坐于台階上方主位。
這是林楚第一次細細打量自己的三哥。
自打他進門便始終半垂着頭顱,眼風不動如山,隻默默盯着自己杯中酒。
他周身氣息森冷,生人勿進。如今滿堂歡愉熱鬧,隻他一人獨坐于高台上,孤寂冷漠,似與紛擾紅塵格格不入。
他有二十出頭,被藥物浸染的蒼碧雙眸深邃如兩汪深潭,一眼便能叫人沉淪。
他提拔的鼻翼下,寡薄的唇瓣抿的極緊,不苟言笑。
如瀑長發并未挽起,隻将兩鬓長發拿玉扣束與腦後。坐姿随意,将穿着黝黑皮靴的一隻腳踩在寬大椅墊上,不羁灑脫卻滿面寂寥。
萬丈紅塵中,總有那麽一種人。
即便坐在那裏不言不動,便能奪了天上地下所有光彩。林止如是,林長帆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