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擺了擺手,陸安便抱着嬰兒緩緩退至暗影中,再瞧不見了。
太皇太後收回目光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然一片清冷,方才的柔弱已然半絲不見。
“你有什麽話盡可以說了。”她說。
“本座今日一舉,是想提醒娘娘一句。西楚乃端木氏的天下,這也是娘娘當初榮登太後的誓言。”
太皇太後身軀一僵,追憶起遙遠的往事,難掩眼底恨意。
她瞪着林止,如同瞧着十惡不赦的仇人:“哀家的事情,不需要你林宗主刻意提醒!别忘了你的身份!”
林止挑眉,眼底一片雲詭波谲的暗:“本座早同娘娘說過,本座的性命并不重要,你若喜歡随時可以拿去。但是!”
他氣息微凝,四下如卷起冷意如冰,似料峭的春寒。不近人情的冷。
“你若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本座定不會饒你!”
太皇太後被林止眼中殺氣所迫,眸底神色略有些瑟縮:“哀家……不懂你在說什麽?”
“不懂麽?”林止勾唇,笑容殘忍而嗜血:“若是審問一個湘繡還不夠,本座不介意請娘娘多觀刑幾次。”
太皇太後一瞬容色蒼白,想起方才被卸了骨關節,蚯蚓般匍匐在地的一具軟爛的肉,隻覺惡心。
“不知審問什麽人,太皇太後會感興趣?”林止半眯着眼眸,眼底晦暗如九幽地獄的冷:“百裏青硯,如何?”
恐懼自太皇太後眼中升起,她妝容精緻的面頰灰敗如紙,周身皆在止不住顫抖:“林止,你敢?!”
她眼中諸多情緒翻湧,最終隻化作狠戾而陰鸷的一句威脅。
“我有什麽不敢?”林止神色淡而冷。
太皇太後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漸漸染上痛惜:“你怎麽可以動青硯?你明知道你們是……是……。”
“請太皇太後慎言!”
林止蹙眉,陡然爆發的氣勢讓太皇太後嗅到了嗜血的殘酷,一瞬竟慌亂的難以自持。刻意端出的雍容姿态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老楚若少了一根頭發絲,本座就能滅了百裏家滿門。娘娘大可拭目以待!”
太皇太後胸膛劇烈起伏,眼中諸多情緒湧動,将眼眸逼的猩紅如血。如一頭憤怒到了極緻的困獸。
林止的神色始終淡淡的,手中穩穩端着茶盞,周身都是油潑不進的甯靜。
他的眼中沒有憤怒,沒有焦躁亦沒有陰沉與狠厲。對不相幹的人不相幹的事,他素來沒有過多情緒。
太皇太後的恨撞進他的淡然,便似重拳落入了棉花堆,毫無痕迹可尋。
她瞳孔猛縮,身軀也有一瞬佝偻:“你就……這麽恨我?”
林止呵一聲:“太皇太後莫要太看重自己。”
“你想知道什麽?”太皇太後深呼吸,終是妥協。
她的面色慘白如紙,仿若經曆了人生不能承受之重:“你問,我答。隻要……你與青硯能好好相處,你們……。”
“百裏雲笙去了哪?”林止挑眉,打斷了太皇太後的溫柔。
他鳳眸深處迸射出不加掩飾的厭惡,冷冷注視着面前的女人:“不要試圖挑戰本座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