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醫聲音一滞,擡手掩唇低咳:“别人閨中之事,老夫怎會知曉?”
這個态度落在林楚眼中,便是欲蓋彌彰。
“那個……。”
沈太醫再一次低咳:“老夫還有好些事情,得先告辭了!”
言罷,他竟再不糾纏林楚,一言不發收拾東西轉身便走。
他眼中光亮已被恐懼替代,連手指都在輕顫。目光更是不敢與林楚接觸,手中動作飛快,瞧上去竟似在……逃避?
“等等。”林楚展臂擋在他身前:“你是不是認得我娘?她當初喜歡的人是誰?”
“丫頭别逼我。”沈太醫盯着林楚,諱莫如深:“有些事情即便是死,我也隻能讓它爛在肚子裏。”
他眼底的堅韌和凄涼讓林楚心驚,她瞧出沈太醫此刻已經萌生了死志。若再逼問,他真的會血濺當場。
林楚深蹙着雙眉,任由沈太醫自她身側溜走沒再阻攔。
聖和二十八年,母親在上京風頭無兩。與她交好的,無論是端木臻,苗蘇蘇還是圖蘭,都是當時名動天下的奇女子。
這樣的人,的确不會對與夔州林氏牽扯不清的老爹産生特殊感情。
她的過往,與林大美人的身世又似乎隐隐有某種關系。
世人傳言,林止是章家所出,他自己似乎也默認這個說法。
但……若章大小姐無法生育,那麽他……
林楚怎麽都沒有想到,無相渡中一行,竟讓她觸碰到了這些經久隐藏的秘密。
既然沈太醫是關鍵人物,她便不急于一時,徐徐圖之總能撥開雲霧。
“沈太醫。”
剛跑到院子裏的沈太醫又被玉安安攔下。
“老夫說了,老夫什麽都不知道。”院中,沈太醫的聲音幾近咆哮:“你們有完沒完?!”
“太醫我……。”玉安安被沈太醫的盛怒吓了一跳,怯生生開口:“我……我就想問問,礦洞那邊……情形如何?”
“哦礦洞啊。”沈太醫聲音一瞬和緩:“你怎麽不早說,呵呵呵呵?”
玉安安神色一言難盡:“您……也沒給安安開口的機會。”
“你是在擔心溫若錦吧?他鬼靈精的很,問題不大。”
玉安安咬了咬唇,攥着自己衣帶,死命的絞。
問題不大是……多大?
“礦洞坍塌并不嚴重。發現的早又隻在淺表層,故而傷亡并不嚴重。你若想幫忙便跟來吧。”
玉安安眼底立刻生出光亮:“林姐姐,我想随沈太醫去礦洞瞧瞧。這裏……。”
林楚側目朝床榻上瞧了一眼。
阿嫌退了熱,此刻睡得正熟。短期内沒有大礙。
她起身撣了撣衣角:“我與你一同去。”
她從沒有親眼瞧見過丹砂礦,也不知無相渡中的丹砂礦,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規模。
若是有機會親眼去瞧瞧,便能對百裏一家手中财力有個初步估算。
“走吧。”她大踏步朝玉安安走去。
“可是阿嫌……。”
“擔心什麽?”林楚淡淡說道:“有人比我們更不想讓他死。”
玉安安瞧見身軀猛然僵硬的阿嫌娘,了然點頭:“咱們走吧。”
待到親眼所見,林楚才深深體會到。無相渡中的礦山,果真是最大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