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醫,”玉安安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打斷他的谄媚:“您是來診病的吧。”
“哦。”
沈太醫聲音頓了頓,站直了身子,眼底神色陡然變作威嚴,與方才的急迫和善判若兩人。
他慢條斯理捋着胡子,緩緩開口:“阿嫌沒事了,林丫頭處理的極好,他已經退了熱。稍後老夫給他開個方子,仔細調養些日子便無大礙。這些日子且注意着些,莫要再着了涼。”
言罷,他略一沉思飛快寫了張方子,卻一抖手朝林楚遞了去:“徒兒,快來瞧瞧,爲師的方子可有不妥之處?”
林楚神色淡漠并不去接,見他态度堅決才懶洋洋開口:“我不懂醫術,看不懂。”
“看不懂!”
沈太醫滿面震驚,胡子抖一抖,忽然跳了腳:“你不懂醫術?你怎麽可能不懂醫術?!”
“徒兒,你無需藏拙,有爲師在身邊,島上沒有人敢對你不利。爲師将來的衣缽皆要傾囊相授于你,你可千萬莫要腦筋不清醒。”
林楚無語望天,沈老頭瞧上去正經又嚴肅,怎麽分分鍾就能腦補出這麽一場大戲出來?
“沈太醫,我對醫術沒有興趣。對你也沒有興趣。”
林楚皺了皺眉,擡手輕按眉心。
這老頭聒噪的很,若是林大美人在就好了。他隻要一出現,立刻就能叫天地寂靜。
沈太醫張着嘴,再說不出半個字。
在林楚以爲他終于知難而退的時候,便見他蒼老的眼底生出了委屈,可憐巴巴的撇着嘴。
“怎麽能沒有興趣?你這麽好的天賦怎麽能這麽浪費?老夫這一大把年紀,好不容易等來個對眼的,就要被人這麽無情拒絕麽?啊……老夫心口好痛!”
林楚眼皮子直跳,好端端的怎麽還演上苦情劇了?您堂堂太醫,風骨呢?
沈太醫繼續喋喋不休:“在無相渡裏,哪個人不想當老夫的徒弟?哪個不想?!小丫頭你去問問……”
老頭瞪着眼:“你去問問玉丫頭,做老夫的徒弟,你是不是能有許多意想不到的好處?”
“自然。”
玉安安點頭:“安安自出娘胎身子就不大爽利。沈太醫不過對安安稍加點撥,安安便足以自救。林姐姐,拜師的确是件天大的喜事。”
“林?”
沈太醫眼中委屈陡然消失。似才聽清林楚姓氏,眼底漸漸鄭重起來,明亮的眼眸盯着林楚一瞬不瞬.
他的眼神太過犀利,仿若要透過林楚的外在,瞧見她藏在深處的靈魂。
林楚毫不畏懼,迎着他的目光任他打量:“我姓林,有什麽不妥?”
“你……。”沈太醫語聲沉重:“你姓林?哪個林?可是來自西楚上京?”
西楚上京幾個字,沈太醫說的有些小心翼翼,目光惴惴難安。
林楚淺抿了唇瓣沒有言語。
無相渡中各人來曆不明,衆人隻知她叫林楚,旁的事情從沒多言。
“呵。”
沈太醫忽而勾唇,笑容苦澀艱難:“你這樣的樣貌與氣度,除了林冠儒該不會再有第二個林。你爹是老二還是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