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幹什麽?”林楚蹙眉。
“你!”阿嫌抿了抿唇:“你知道的。”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你是個壞人!”
林楚打個哈欠:“這一路舟車勞頓,我這壞人困到要命。先睡了。”
“别。”阿嫌拿完好的小手緊緊攥住了林楚的衣角:“我不想死!”
他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個受傷的瓷娃娃,讓人瞧着就心疼。
林楚卻依舊繃着臉,教育熊孩子什麽的必須一步到位。再而衰三而竭,以後可沒有這麽好的機會。
“所以呢?”她淡淡瞧着阿嫌。
“療傷!”阿嫌大約覺出了自己被人戲弄,沒好氣的開口。
林楚呵一聲:“你這個态度……。”
“求求你。”阿嫌半垂下眼睫,如同收攏了芒刺的刺猬,柔軟而無助:“求求姐姐幫我療傷,我不能死。我還要保護娘親。”
石床上的女人又顫了一顫,可惜阿嫌的注意力全在林楚身上,他又沒有看到。
“行吧。”
林楚本就要替阿嫌療傷,這麽折磨他一番。不過是讓他明白生命的可貴,讓他以後再不敢自殘。
她将阿嫌的手掌攤開放在自己膝頭,一點點小心翼翼替他将刺入肉中的碎瓷片挑出。
阿嫌小身子始終緊繃着,雖然閉着嘴小聲抽泣,卻不曾甩開她的手。
林楚在心中歎息,隻覺滿腹酸澀。
碎瓷入肉再被挑出,等于要将傷口再度撕裂一次。成人或許都無法忍受這樣的疼痛,但阿嫌沒有喊過一句疼。
這隻是個不滿五歲的孩子!
是什麽樣的生活,讓他在這樣小的年紀,便學會了不該有的隐忍和狠戾?
這孩的人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卻将所有委屈和不甘,都壓在心底。
林楚故意将他痛打一頓,又故意拿話激他,就是爲了叫他能痛痛快快哭一場。
壓抑的久了,連個鋼鐵壯漢都能摧垮。何況是個孩子?
“好了麽?”
阿嫌啞着嗓子,聲音中難掩細微顫抖。
林楚明白,他的忍耐已經快要到了極限。
“我瞧見院中有些止血的草藥。”林楚溫聲朝他說道:“你且先等待片刻,待我采些草藥回來給你敷上,再包好。暫時便算成了。”
她邊說着邊出了石屋。
身後不期然傳來細弱蚊蠅般一句呓語:“謝謝你。”
林楚腳下步子微微一頓,卻并未停留。她唇角緩緩勾起絲淺淡笑容出來,直達眼底。
阿嫌這孩子……是個好孩子!
誰也不曾瞧見,床榻上的完美身軀又動了一動。
院中東牆種了大片的止血草,林楚隻瞧了一眼就狠狠蹙了蹙眉。
這些止血草都是幼苗,藥效并不大。對于阿嫌那麽重傷來說,這些止血草幼苗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咬了咬牙,眼底翻滾出淩冬雪一般的冷。
若不是她被送來之前,周身所有的東西都被搜走。也不會因爲一點止血草,惆怅成這個樣子!
“你可是要找這個?”
身邊忽然一暗,悅耳溫柔的聲音傳來,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