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蘇蘇深深注視着滿目憤怒的小丫頭,吸了口氣。
待将胸中起伏平複,才緩緩開口:“你這名字不好,若是可以,還是早些改了吧。”
端木言愣了,怎麽都沒有想到,苗蘇蘇同她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
“你家住海邊麽管這麽寬?本公主的名字輪得着你來指手畫腳?”
苗蘇蘇被搶白,竟半點不惱怒,眼底仍是一片柔和。
“你的這個名字,并非你爹娘的手筆,而是你們西楚的先帝所賜。我說的對麽?”
端木言皺眉:“我爹身邊人的事情,你都打聽的這麽清楚麽?”
這話說的不留半點情面,罵的人狗血淋頭。苗蘇蘇的笑容隻有一瞬的艱澀,卻依舊沒有惱怒。
這一回連月出雲都不得不對她豎起大拇指,單憑苗蘇蘇的忍耐力,她不做女帝,老天爺都不能同意。
林楚的手指已經探入到袖帶中,時刻警惕着苗蘇蘇的反撲。
等了半晌,她卻依舊一派溫和。林楚的眼底閃過細碎紅芒。
這女人,若不是真的心大,便是太善于僞裝。怎麽都不是好相與的。
“當初,西楚先帝下旨要爲你賜名,你母親初得你大字時,滿心歡喜一口答應。”
“待瞧見聖旨時,才知被你舅舅給算計了。再想要拒絕已然錯過了時機,你的名字終究成了她心中的痛。”
所有人都愣了一愣,端木言,再尋常不過的名字,能藏着什麽玄機?
“端木言。”
苗蘇蘇微颦了眉頭:“此言非彼琰,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琰者,絕代風華美玉無雙。木言者少言寡語,呆闆無趣。他分明在以此字告誡你母親,自此後當謹言慎行,小心處事。否則,将對你人生無益。”
“你那舅舅給你這樣的名字,哪裏有半分喜愛?”
端木言蹙眉,她的名字竟……還有這種種曲折?她心中忽然一痛。父母留下那一張示警的畫卷與名字的玄機重合,無不在昭示帝王之心的難測。
原來,從她出生起,就這麽不被人喜愛麽?
林楚抿唇,眼底冷沉如冰。
小丫頭從親人背叛的傷痛中站起來不容易,苗蘇蘇若一再揭她瘡疤,她不介意……
“領主。”
端木言開口,眼底閃過堅韌:“姓名不過是個符号,端木琰也好,端木言也罷。天下人不會因爲一個字,便将我瞧輕了。我的命我自己說了算!”
“說得好。”林長夕撫掌說道:“我們西楚的榮敏公主是無人能及的巾帼英雄,她的前途光明無限。豈是一個随便什麽字就能擊垮的麽?”
苗蘇蘇愣了愣,默默注視端木言良久,終于莞爾:“這性情與你娘當初一般無二,臻兒姐姐若是泉下有知也該能瞑目了。可惜我的翎兒就……。”
衆人一時沉默。
花翎的所作所爲十分不光彩,素來不是秘密。
即便南疆與世隔絕,苗蘇蘇若想知道些什麽,也根本瞞不過她。
苗蘇蘇與花翎的性情全然不同。若非親眼所見,哪裏能叫人相信她們是親生的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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