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點頭:“聶公子是貴客,你身邊的人自然得好好對待。我不過叫她睡一會兒,自有人會好好招待她的。”
聶立幀微笑:“立幀自是信得過林六爺。”
“我來找你爲了什麽,相信你心裏有數。”
林楚施施然開口:“我素來欣賞聶公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幫了你那麽大一個忙,此刻便是你回報的時機了。”
聶立幀挑眉:“林六爺何時幫了立幀大忙?”
“咦?”
林楚淡笑,盯着聶立幀一瞬不瞬:“數月前,聶公子不是求我幫你對付柔然王麽?如今柔然王已死。聶公子莫非不該報答我?或者說……。”
她眸色一凝,眸底帶了幾分譏諷:“或者說,你們北漠素來便都是些忘恩負義,說了不算的人?”
聶立幀語聲一滞,良久才在唇畔勾起一絲苦澀笑容。
“素聞林六爺巧言善辨,講話從來不留情面。與您鬥嘴實屬不智。”
“自信些。”林楚神色淡淡的:“鬥武,你更不行。”
聶立幀嘴角抽了抽,勉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你如何瞧出……我是北漠人?”
他緩緩擡頭,似想要堪破林楚的内心,一切卻是徒勞。他幽幽歎了口氣。
“我從沒有告訴過你這些。”
“可你也從未掩藏。”
林楚渾不在意:“柔然王雖然危險,離了北漠也不過是個喪家之犬。”
“他禍亂朝政,與他國卻無法構成實質的威脅。最希望他死的還能有誰?”
“你刻意接近彭誠,也無非想要借力。”
林楚眯了眯眼,忽而靠近聶立幀:“你是爲誰在辦事?北漠大汗?還是……赫連塵?”
聶立幀淺抿了唇瓣,神色平靜如水:“這問題與今日的相聚,并沒有關系。”
“的确沒有。”
林楚颔首:“請聶公子來,不過是想讨個人情。不知聶公子肯不肯賞臉。”
聶立幀歎口氣:“我似乎……沒有拒絕的餘地。”
“林六爺請講吧。若你想要我做出對彭大帥不利之事,便請免開尊口。立幀沒有那樣的能力。”
林楚呵一聲輕笑:“這樣危險的事情,我自然知道聶公子辦不到。今天請你來,是有件事情要問你。”
聶立幀半斂下眉目:“請講。”
“你數次出入天樞軍大營,打的是看病旗号。天樞軍中,真有人生病?”
聶立幀的聲音有一瞬的停滞,擡眸瞧向林楚:“我能不說麽?”
林楚淡笑:“你可以試試。”
聶立幀面色微變,良久再度垂眸:“生病的人是彭少帥。”
“果然。”
林楚對這個答案并不覺得意外。
她與彭勃數次打交道,那小菊花的面色過于蒼白,而且唇色極重,怎麽看都活不長久。
她的手指敲擊着車中小幾,叩叩的敲擊聲,讓聶立幀如芒刺在背。
他深深吸口氣,娓娓說道:“彭大帥夫人身體不好,服了大量藥物拼死生下了彭勃。”
“少帥雖得以活命,卻也因胎中藥物過甚,使他生而體弱,日夜啼哭,極易生病。”
“待長大後更是變本加厲,時常被病痛折磨的夜不能寐。近些年他發病越發頻繁,身體每況愈下,本就是強弩之末。偏又于數月前遭了你的重創,如今幾乎連床都下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