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官的眼皮子被朱漆灼的生疼,那一抹鮮紅,仿若成了自己脖頸上的鮮血。
“這是機密,是機密!”
令官跳着腳大叫,四下裏卻隻有死一般寂靜。
“爺,沒有。”
陸安翻撿了半晌沒發現目标,苦了臉。
擡頭去瞧,林止珠玉般面容泛出青玉般光澤。這是……
陸安心裏咯噔一下,林爺這是要開殺戒了?誰是那個倒黴蛋?
他屏息凝視,不着痕迹離着林止遠一些,再遠一些。
林止眸色如冰,緩緩掃向令官。
令官被他眼神所迫,狠狠打了個哆嗦,繼而牙齒打顫:“你……你要……幹什麽?”
“夔州府近況如何?”男人聲音淡漠,半絲起伏也無。落入耳中卻莫名叫人心驚。
“我爲什麽要……。”
令官瞪着眼,才要拒絕。眼前男子忽而擡起頭,玉色晶瑩下颚在眼前劃過,完美如玉雕,似不曾沾染半絲人間煙火。超脫在萬丈紅塵之外。
“說!”林止寡薄唇瓣微啓,隻一個字。
“嗯……”令官咕咚吞了吞口水,再無力抵抗:“夔州府瘟疫橫行,彭帥下令封城。早就無人能夠進出。”
陸安狠狠蹙眉,猛然擡首瞧向自己主子。
夔州府瘟疫橫行?!
六爺豈不是……難怪林爺丢下一切,執意離京。他是爲了……
陸安猛然低頭,将心底驚濤駭浪壓下。林爺對六爺的好已經到了豁出性命的地步,這種好法似已超越了兄弟之情。
超越到了什麽程度……不是他該窺探的!
“夔州與青陽關戰事如何?”男子聲音幽冷,不疾不徐緩緩開口。卻帶着令人不容置疑的的壓迫
“夔州封城消息閉塞,戰況如何,無人知曉。”令官明顯覺察出林止氣息的冷凝,眼珠子轉了一轉立刻接口說道:“不過,仗應該打不起來。夔州瘟疫那麽厲害。咱們兩江無人敢進,青陽自然也沒人敢進。青陽人也是人。”
令官陪着笑臉,小心翼翼瞧着林楚。這麽說話,他……會滿意吧。
“陸安,走吧。”林止轉身,理了理袖口,眼底一派冷沉肅殺。
“……嗯?”
陸安愣了愣,萬籁俱寂中忽聽見這麽一句,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了。
才要擡頭問一問,眼前仙姿玉色的男人,已經縱身自窗口躍下。
“走得……這麽急!”
陸安雖瞧的一頭霧水,卻片刻不敢耽擱。飛快沖至屋門處,扶着欄杆喝道:“主子有令,即刻啓程!”
掌櫃才瞧見神仙般一群人,風一般卷了進來。還不曾眨眼,便見那群人又風一般卷了出去。
掌櫃吞了吞口水,滿目愕然:“才來,就……走了?”
陸安瞧他一眼,将手腕一擡。
咣!
沉甸甸一物被重重擲在桌面上。眨眼,客棧便空了。
穿堂風呼嘯而過,卷起掌櫃衣袂翻飛如旗。
掌櫃吓了一跳,拿手攏着衣衫凝眸瞧向櫃台。這才瞧見被胡亂扔在櫃台上的,竟是成色極好的……一錠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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