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端坐一人,五彩缂絲莽袍繡工精緻,将雪白衣領高束以晶瑩剔透紫牙烏領針别緊。脖頸處雪膩肌膚半分不漏。兩肩織牡丹花開,四周以祥雲,海水雲紋爲飾。
分明是尋常一件官府,卻華美精細不可言表。
林止端坐于步攆上,雪白天雲錦絲帕在如玉修長指尖纏繞把玩,手帕邊角栩栩如生怒放玉蘭迎風飛舞。
衆人心裏咯噔一聲,林止來了?要壞事!
“林止,你是要徇私枉法麽?”百裏如松挑眉,怒吼如雷。
步攆上那人半晌無語,無形威壓如浪湧出,另在場衆人不敢動彈。一個個噤若寒蟬,大熱的天卻叫冷汗濕透衣裳。
“宗主怎的來了?”百裏如霜遙遙瞧着他,淡淡道了一句。
“聽人說鹹福宮走水僵持不下,臣便來瞧瞧。不成想娘娘竟已将疑犯拿下。不過……”
他将唇角略勾了勾:“我在一旁停了半晌,林楚并非真兇。”
“竟不是真兇麽?”花翎蹙眉擡手,西子捧心般柔弱:“我以爲人證物證如此完備,定是林楚爲尋仇蓄意殺人,原來還另有乾坤?”
“林楚對不起,我冤枉你了。”
“你是不是傻。”百裏如松冷哼:“林止是林楚的哥哥,此刻趕來,分明是要營私舞弊,他說什麽你都信?”
“到……。”花翎揪着手指:“到底怎麽回事,我實在搞不清楚。”
林楚眯了眯眼,花翎表面上替她說話,其實字字句句皆将她置入萬劫不複。
她一再提醒衆人,證據完備,且她殺人動機就是尋仇。她的手段比之百裏如松,高了不是一點半點。
“宗主。”花翎瞧向林止:“花翎與六爺也算是舊相識,實在不忍瞧見她背負冤屈。如今唯有讓慎行司來調查此案,方才能夠還六爺的清白。”
林止冷睨她一眼:“你一個冒名頂替,妄圖竊取榮華富貴的罪人,拿什麽臉來教本座做事?慎行司查案哪及得上宗正府?”
林止一句話令所有人想起了花翎的壯舉。她假冒端木言的事情曾在上京鬧得沸沸揚揚,真正的勳貴圈子,各個對她不齒。
花翎咬牙切齒,再維系不住臉上的溫和柔弱,恨得牙根癢癢,卻不敢與林止相争。
林楚頭頂有灼灼一道目光壓下,狠厲似刀鋒霜劍欲置人于死地。她擡頭望去,花翎目光閃躲如受驚的小兔,瑟縮在一側暗自垂憐。
這一次,卻并不如從前一般有人替她出頭。
林止聲音又起:“本座聽聞娘娘最近身子不适,今天的事情就不勞娘娘費心了。”
“将人帶走。”林止朝陸安丢個眼色,無半分情緒也無。
“慢!”林楚眸色如霜,仰頭瞧着高高在上的大哥:“今天的事情,我自己解決。”
林止皺眉:“别鬧!”
“我不是溫室裏的花。”林楚容色清淡:“今後的道路也注意不能平坦。隻有曆經風雨方能得見彩虹,我的人生便該由我做主。無論是你還是爹,都不可能代替我過完一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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