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端木朗冰刀霜劍樣的眸子,她打了個哆嗦,眼底飛快劃過不易覺察的冷。無論如何,都斷不能讓任何事任何人耽擱了自己的前程!
“皇上!”她冷然擡首,目露堅定:“此事臣妾不打算辯解,任何辯解皆是推脫。臣妾願意領罰,隻求皇上給臣妾和臣妾母家一個贖罪的機會。”
“知錯能改,總算沒有讓朕太失望。”
眼前女子的恭順柔婉,楚楚可憐,勾起了端木朗對往昔的顧念,語聲難得柔和幾分。
“臣妾沐受皇恩,自該爲皇上分憂解難。我父親已經受到了懲罰,母親焦急下失了分寸,神志不清,該償還的都已經還清了。”
她嬌怯怯側過頭去,淚光盈盈瞧向林家父子:“即便大伯不顧念兄弟親情,本宮也時時不敢忘記大伯早年的恩惠。到底是一家人,能有多麽大的仇怨?素問姑娘也沒什麽損失,不如就此化幹戈爲玉帛,莫要叫外人看了笑話。”
她字字句句情真意切,水眸晶瑩悲切真誠。刻意放低了姿态委曲求全的樣子,讓茅坑臭石頭般的言官們紛紛動容。
“殺人不過頭點地。”
“一筆寫不出兩個林。”
林茉染唇齒邊笑容漸深,眼底虛浮的僞善盡數變作情真意切的滿足。
不要以爲隻有你們會利用輿論!
“呵。”林楚冷笑,眼底有陰沉如海的紅芒激蕩:“一家人?你們在祠堂逼迫我父親除宗離族時有沒有顧及一家人?你們算計我父親家産時有沒有顧及一家人?你們強擄素問欲羞辱與我時有沒有顧及一家人?你們挑唆言官參湊父親兄長時有沒有顧及一家人?”
“如今,想要替自己開脫就想起是一家人,不覺得可笑麽?!
數個一家人如利劍穿心,直直刺向林茉染。将她用溫和與柔弱包裹起的盔甲擊碎,笑容徹底僵硬在唇邊。
“素問無礙,憑的是她自己的本事。我與父親無礙,憑的是無愧于天地的坦蕩。若我們有分毫柔弱,今天必然萬劫不複。”
“賢妃娘娘口口聲聲願意領罰,卻隻會不遺餘力替自己開脫。所以,你的願意領罰不過是做做樣子,爲自己博個好名聲的假象麽?”
言官們再度閉口。他們活了一把年紀,雖被聖賢書讀的迂腐了腦袋,卻并不傻。聯想到今日前因後果,不難推斷出自己成了旁人利用的手中刀。
于是,瞧向林茉染的眼神,多少帶了些怨怪。
林茉染容色蒼白周身顫抖,今日一切就像噩夢,爲什麽……還不結束?
林楚眼底劃過極緻的冷:“我們與你們,從來不是一家人!”
林茉染淚如雨下:“六弟爲何這般絕情?”
“可以不絕情。”林楚淡淡瞧着她:“道歉吧。”
“我……。”林茉染氣息凝了半瞬,身軀搖搖欲墜。
“娘娘别想暈倒,素問有針。”林楚無情捅破了林茉染的打算。
林茉染氣的幾乎要嘔出一口血。這些讨厭的人,幹又幹不掉,跑又跑不成,真是該死!
“你想怎麽樣?!”她眸色猩紅,幾乎将每個字都咬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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