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餘的廢話半個字也無,乖覺走至山腳下的大樹旁坐下。
林止:“……。”莫非他方才說的不是一個意思?反應差距怎麽就……這麽大?
“金瘡藥拿來。”林楚朝影一攤開手。
影一是個悶葫蘆,将整瓶的金瘡藥都遞給了林楚。那人拔了瓶塞将金瘡藥一股腦倒了出去。
“六爺!”影一驚得眼皮子一跳:“這藥……可貴。”
林楚将指腹鮮血塗在瓶口,挑眉看向影一似笑非笑:“有意見?”
影一垂首:“不敢。”
林楚别開眼,将塗了鮮血的藥瓶子在端木言額心傷口處晃了一晃。猛然扔在五尺之外。
“這……。”
縱使影一見慣了風浪,還是被眼前瞧見的一切驚得險些飛起。
端木言的脖頸肌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能清晰瞧見皮膚掩蓋下青紫的血管。
如今,那些血管中生出密密麻麻芝麻粒大小的黑點。而那些黑點竟是活的,正以迅雷之勢,争先恐後朝着端木言額心的傷口蜂擁而去。
眨眼間,她一張姣好面龐上的玉白膚色,便因黑點的踴躍映襯的成了扭曲的黑。
轟!
影一正瞧的頭皮發麻,端木言額心處傷口陡然擴大成了個不規則的圓。之後,黑點傾瀉而出,朝着五丈外的瓶子沖去。
直到這時影一才瞧清,黑點竟是長腿細腳的古怪蟲子。若非親眼所見,他永遠都無法相信,毫不起眼的蟲子湊在一起竟也能勢如奔雷的壯觀。
然而,這種壯觀并不讓人震撼,隻覺……惡心!
林止容色清淡,并不似影一一般幾近崩潰。狹長鳳眸盯着林楚一瞬不瞬,眸色繼而掀起雲詭波谲的幽深。
林楚則隻專注瞧着端木言,待她膚色恢複正常的一瞬。陡然奔直五尺外的瓷瓶,迅速将瓶塞合上。丢進一側落葉堆疊的縫隙裏,拿了火折子一把點燃。
瓶子在烈火中震顫,不時有雷鳴般陰詭的聲音傳出。
端木言的身軀則随着瓶中聲音的高低,時而彈起,時而扭動如柳。直到火焰中聲音消失,雙方同時歸于死寂。
“成了。”林楚擡手摸了把額角汗水,長長舒了口氣:“影一,去把火滅了吧。”
“萬血咒……破了?”林止挑眉,将問句說的斬釘截鐵。
“恩。”林楚擡眸,眼底流光璀璨如星河:“白老鬼行事匆忙,弑殺生魂血不足萬數。不然,神仙也救不了她。”
看這個意思,白無常原本并不打算對端木言使用萬血咒。倉促間難以成事,明知不成依然強用。
爲什麽?
“回到上京後,若非必要,莫要将你諸多南疆秘術展露人前。”
林楚正滿腹心事,忽聽男人悠揚而悲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愕然擡頭,瞧見林止目光如炬,眼底有暗夜湧動。
那人分明立于陽光裏,周身卻皆是油潑不進的黑暗。
“朝野上下對南疆人,頗爲忌憚。”他說。
林楚唇角輕勾:“你自己,不也通宵南疆術術?”
催眠,咒術。這些玩意作爲土生土長的西楚人,不該聞所未聞?
林止抿唇,唇齒中似帶着笑,卻未及眼底半分。瞧上去竟叫人覺出難言的悲涼:“我與你……不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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