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和甯青筠分别招收了數學與物理方向的研究生各12名，其中8名是碩士研究生，4名是博士研究生。性别也很分明，秦克招收的全是男學生，而甯青筠招收的全是女學生。
對于夏國的正教授導師來說，帶的研究生少則三四個，多則八九個，像秦克和甯青筠這樣跨了兩個專業方向，還同時各帶12個研究生（碩士生和博士生加起來），應該算是比較罕見的。
在某些不規範的高校裏，确實也有帶十幾個研究生的教授，但那是擺明了不是真正的治學，一個想多收錢，一個想混個文憑而已。
秦克和甯青筠顯然不會是讓學生混文憑混學位的人。
對于這兩位年輕至極、從沒有帶過研究生的院士，到底會怎樣帶研究生、又會帶出怎樣的研究生，便成爲了無數人關注與感興趣的焦點，當中自然不乏一些眼紅兩人崇高的名望、希望看到兩人在教育學生上栽個大跟頭的心胸狹窄者。
秦克與甯青筠這對小夫妻，就是在這樣無數人暗中關注的目光中，走上了博士生導師的新崗位。
怎麽教導學生？
這點他們早有了預案。
所有的研究生專業課程都由兩人一起教授的，隻有進入具體的研究課題、論文寫作時，才會分别由秦克、甯青筠這兩位導師進行耐心的指導。
現在學校還在行政辦公樓裏單獨給兩人安排一間辦公室，畢竟流體力學實驗樓是帶有一定保密性質的，普通學生進不去，不方便學生們向秦克、甯青筠請教問題。
而秦克二人白天時會有半天在流體力學實驗室，半天時間留在教學辦公室，用于指導學生或者進行自己的數學課題研究。
在辦公室裏，秦克和甯青筠翻看着手裏的名冊。
數學方面的碩士研究生名單爲：男生組梁紹平、盧斯蘭·貝克（鷹國劍橋大學應屆生）、太史池、孫炳飛；女生組劉紅蘭（浙大）、孫秀娅（清木大學求真書院）、陸舒玥（燕大）、斯凱拉·萊昂妮絲（米國哈佛大學應屆生）。
數學方面的博士研究生名單爲：男生組迪爾克·希爾（米國普林斯頓碩士研究生）、餘敬林（燕大研究生）；女生組阿什麗·凱達（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碩士研究生）、湯曉園（浙大研究生）。
物理方面的碩士研究生名單爲：男生組江振傑、花滿亭、李向學、尤塞夫·德恩（中文名：王懿恒，得國慕尼黑工業大學應屆生）；女生組瑪格麗塔·伊萬諾夫（鵝國聖彼得堡大學應屆生）、谷燕菲、西門蕙、蔣雲靜（燕大）。
物理方面的博士研究生名單爲：男生組巴達茲·沙弗爾（米國麻省理工大學碩士研究生）、蔣志祥（清木大學碩士研究生）；女生組甘佩璇（米國斯坦福大學碩士研究生）、阿麗安娜·溫特斯（鷹國牛津大學碩士研究生）。
而名單的這24名學生，在半個小時後，都站到了兩人的面前。
八名外國國籍的學生與秦克二人算是第一次真人見面，之前面試是通過網絡視頻的形式進行遠程直播的。
此刻看着眼前這兩個年紀相仿、甚至可能比他們還要小一點的“導師”，八名外國學生的神色雖難掩驚訝，卻都沒半分的不敬，反倒透出隐隐的崇拜來。
哪怕是高傲于迪爾克·希爾也不得不承認，在半年之内先後求出了N-S方程與“楊-米爾斯方程”通解的偉大學術成果面前，這個世界上應該已沒有任何一個學數學的人能在這兩位年輕的院士面前保持傲氣。
秦克環視衆人，用溫和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道：“首先歡迎你們的到來，你們當中有的人可能是第一次與我和甯院士真人見面，對我們的了解也可能更多是通過各種媒體或者網絡的宣傳，但不要緊，接下來我們還有很長時間的相處，你們選擇的導師是怎樣的人，值得不值得你們真心追随學習，這需要你們用自己的親身經曆來判斷。”
他說話時用的是英語，之前已确定過了，在場所有人的英語水平都能進行流暢的對話，但夏國學生及來自鵝國的瑪格麗塔·伊萬諾夫，想像母語一樣運用英語，還是力所不逮。
所以秦克和甯青筠作了決定，一如邱老先生在求真書院的教學方針，他倆也将英語作爲平時交流與上課的主要語言，隻要與他倆對話，就必須說英語。
這自然不是因爲他們對漢語有任何看法，而是想讓本國的學生更好地運用好英語這門國際語言——畢竟無論是否承認，在漢語成爲國際主流語言之前，徹底地掌握英語，有助于學生們閱讀更多的國際學術論文著作，也有利于他們日後登上國際的學術論壇舞台。
難得有幾個來自米國和鷹國的留學生作爲最好的英語陪練對象，正好抓住這個機會，讓餘下的16個夏國學生和來自鵝國的瑪格麗塔·伊萬諾夫盡快成爲英語達人。
“按常規流程，你們應該有個相互介紹的環節，但我知道你們都已建了微信群，經常在上面聊天，還曾好幾次舉辦過視頻聊天，所以相信都很熟悉了，這個環節我就跳過了。接下來，我要說正事了。”
所有學生都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放輕了呼吸。
秦克目光如電，銳利地目光仿佛能看透衆人的内心：“能從數十萬人脫穎而出，成爲我和甯院士的學生，已證明了你們的優秀與天賦。你們在本科或者讀研階段，确實也都取得過很出色的成績。”
衆學生的胸膛挺得更直了，這确實是一件值得他們炫耀、并接受無數親朋好友祝賀的驕傲事迹。
“但是——”秦克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兩度，語氣也從溫和變成了嚴厲：“從此刻起，我希望你們完全放下原本優異成績的驕傲，拿出最端正的求學态度來面對接下來的學業與課題研究。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憑借着關系或者僥幸，從我倆手裏拿到畢業證與學位證！你們将會經曆非常艱辛的研究生時光，更會流下比同齡人更多的汗水！如果有誰現在後悔了，我可以允許你們更換導師，但隻有現在這一次機會！想換導師的，現在可以舉手！”
聽着秦克嚴肅的話語，在場的學生們神色迅速都端正起來，全體肅然而立，哪怕是向來喜歡嘻嘻哈哈的江小胖與孫炳飛，這時都不敢随便露出笑容，生怕成爲秦克的“殺威棒”對象。
是的，秦克這時正在進行例行的“殺威棒”，模仿的自然是當初姜爲先老院士對他和甯青筠舉起過的那通“殺威棒”。
——學以緻用，拿來主義，向來是秦克出奇制勝的不二法寶。
學生們一個也沒舉手，垂手聽教的态度讓秦克很滿意：“接下來由甯院士大概講解一下我倆對你們的培養方案。”
衆人精神一振，這可是關鍵，也是他們最關注的部分。
他們早在通過面試後就建了微信群，天天有空就在裏面相互熟悉，讨論得最多的就是兩位年輕的院士會怎樣培養他們，現在答案要來了！
隻見秦克微微退後半步，甯青筠默契地上前半步，以少女獨有的清柔好聽嗓音繼續說下去：
“我和秦院士對你們的要求與期許都很高，我倆希望你們畢業時，能成爲品德與學術水平都能遠遠超越同齡人的優秀學者，或者科研人員。是的，我強調的是品德與學術水平。我說的品德，不隻是要求你們信守學術道德、不弄虛作假，更要求你們能進一步完善自己的世界觀與人生觀價值觀，做一個頂天立地、行事問心無愧的人。所以除了進行專業學習外，我倆還會給你們安排一些課外讀物，你們也必須認真去讀。”
“至于專業方面，從今天開始，你們每周會有兩節兩個小時的大課，用于我和秦院士給你們講解理論知識。”
“除此之外，我倆會特别注重鍛煉你們的自學能力，所以，除了上課之外的時間，你們都要用在自學及進行課題研究上，這也是我倆一向主張的‘學研結合’，‘學以緻用’，在攻克難關中不斷取得進步甚至是自我突破。”
“我們會先花一周時間，了解你們目前的知識體系、能力、興趣，然後給你們安排課題，這課題可能是合作的，也可能是單獨的，因人而異，我倆會保證所有人的課題難度符合本人當前的水平，所以，在課題中遇到的難關，絕大部分都需要靠你們自學來解決。”
鷹國劍橋大學的應屆生盧斯蘭·貝克舉手提問道：“甯院士，我想提一個問題。”
甯青筠微微點頭：“可以。”
“您的意思是，我們課餘時間和進行課題研究都得靠自學？您和秦院士幾乎不會指導我們？”
“當然不是，自學是爲了讓你們根據課題裏遇到的難關，有針對性地尋找答案，并在這個尋找答案的過程中培養自學能力，掌握所有必須的知識。如果遇到你們實在想不明白的問題，可以随時問我倆，我倆都會回答。”
旁邊的秦克出聲補充道：“但醜話說在前頭，當我倆發現你提出來的問題完全就是書本裏能找到答案、或者隻要略加思考推導就能得出答案的，我倆會在你們的平時分裏扣分。平時分不合格，将無法參加期末考試。”
盧斯蘭·貝克吐了吐舌頭：“這麽嚴格啊……”
秦克嚴肅道：“不斷地自我學習的能力，是成爲合格學術、科研人員所必備的條件，尤其是在自學過程中，會不斷地促進思考，接觸到許多新知識，使得自己的知識體系不斷完善成熟。但你們也不用擔心，基礎的理論、或者是我和甯院士認爲必要的理論知識，都會在每周兩節的大課裏，給你們講解，并會根據你們各自的水平、興趣、知識體系，推薦一些适合你們，也能推進課題進度的書籍或者論文給你們自學研讀。”
衆人都聽得心頭大喜。
别的不提，光是這個因材施教的課題指導就值得自己千辛萬苦突破重重難關，成爲這兩位年輕院士的學生了！
尤塞夫·德恩，也就是王懿恒，也好奇地舉手道：“秦院士，您剛才說的課題，是做完一個課題後又繼續做下一個課題嗎？還是做完多少個課題就可以畢業？”
“做多少個課題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們的水平要達到我倆認可的标準，才可以畢業拿證。這個認可的标準很簡單，想拿碩士證，就要在國際二區以上的學術期刊上發表兩篇得到我們認可的SCI論文，想拿博士證，就要在國際四大數學頂刊或者物理頂刊，發表一篇得到我們認可的SCI論文！”
衆人都倒抽了口涼氣，在國際二區以上發兩篇SCI論文才能碩士畢業？這個标準差不多可以在些二流的高校當副教授了。至于博士畢業條件更誇張，在國際四大頂刊發表一篇SCI論文，更是足以在清木大學、燕大這樣的頂級高校直接當個副教授了！
“我們再說一個原則，所有你們發表的論文，我倆都不會署名，連通訊作者的名字都不會挂，所以你們就别想着扯着我倆的大旗去唬人了。”
通訊作者都不挂？
除了清木大學的學生們表示淡定外，其餘學校來的學生們都臉露訝色，因爲導師挂通訊作者已是全世界默認的規則了，若是不挂通訊作者，豈不是說明學生能直接拿到獨立一作？
一想到能在國際期刊上以獨立一作的身份發表論文，大家都心頭火熱起來。
秦克見士氣上升，微微一笑，示意甯青筠繼續。
甯青筠再次往開始升溫的空氣裏投入重磅炸彈：“剛才也說了，你們的培養方案是‘學研結合’，定下了課題後，你們就要以完成課題爲目标進行學習，這個課題不設期限，但誰先完成了，就可以優先提出自己最想研究的課題，隻要是合理的、你們的能力有一定機會能攻克的，我和秦院士都可以答應并進行指導，包括你們想證明一些世界級别的猜想，或者攻克一些世界級别的難題！”
哇，這回所有學生都激動了。世界級的猜想啊，哪怕是小猜想，也足以讓他們登上數學界的高峰，名揚天下！
隻要能達成這樣的目标，再苦再累都值了！
衆學生幾乎人人都像打了雞血般，鬥志昂然，隻恨不得馬上就開始學習做第一個課題。
“但在開始你們做第一個課題之前，我們還要先檢查你們的作業，并布置新的作業。”甯青筠的話讓衆人重新安靜下來。
“在四月份時，我和秦院士給大家布置了自學任務，讓你們自學十五本教材，并要你們選擇其中的三本教材，寫一篇不少于一萬字的學習心得體會。接下來我倆會逐一檢查并進行現場問答，以了解你們的真實實力，現場問答不會限于你們選擇的三本教材，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但凡現場問答考核不合格的，需繼續自學，直到通過現場問答的考核後，才有資格進入下一環節的課題研究中。”
學生們大多數都傻眼了，尤其是個别偷懶、隻是專注于最感興趣的三本教材，其他教材隻是泛讀的學生，更是咋舌悔恨不已。
同時大家也再次意識到，跟着這兩位院士學習，确實會非常辛苦。
在學生們的一片哀嚎聲中，秦克與甯青筠相視而笑。
他們不怕别人等着看他們的笑話，因爲他們有信心，任何人都不會有笑話他們的機會！
他們一定會培養出足以媲美甚至超越國際頂級大學的研究生來！
他們打算從今天開始澆灌振興夏國數學界與物理學界的未來種子，總有一天，這些種子會成長爲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