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帶着甯青筠、秦小殼在大草原裏逗留了三天，巡視檢查了十幾個小村子的助學情況。
三人在這些村子裏都受到了隆重而熱烈的歡迎，不少村子聽聞三人到來，都是攜老扶幼地冒着依然凜冽的寒風到村口相迎。
人心都是肉做的，秦克和甯青筠的“青檸助學基金會”無私地捐資助學，隻爲替這裏上學艱難的孩子們解決就近上學的問題。何況今年冬天還捐助了大量的物資，幫助村子裏度過了曆史上最難熬的冬季，此外還研究出“特種禦寒II型”冬小麥，使得他們這樣嚴酷的冬天也不至于斷了生計，今年六七月時估計能有好收成。
種種恩惠加起來就是還不了的大人情，對于這些村子的窮困人家來說，簡直恨不得将心窩子掏出來報答一二，所以不少人都是全家老少伏在冰冷的地上，以大草原上最隆重的禮節向他們行大禮。
青檸助學基金會的秘書長霍寶燕在第一個村子與秦克等人彙合後，也全程陪着一起到這些村落裏走動，加上有熟悉這裏習俗的娜木罕，才使得秦克三人不至于在面對村民們的大禮時手忙腳亂。
霍寶燕也向秦克和甯青筠報告着這一年來的助學成果以及經驗：
“這些村子的貧困落後，歸根到底是交通不便、村子裏也沒什麽特産，沒礦藏資源，土地貧瘠，而且水源也不豐富。所以我們這邊已向理事會提了申請，第一條就是幫着這些村子将原本坑坑窪窪的村道擴建修好，通往最近的鄉鎮，再推廣種植咱們‘青檸’系列的新型作物，總得讓村子裏的生活有所好轉，才能保證孩子們不用跟着大人爲家裏的溫飽發愁進而辍學，也能使得來支教的老師們過上稍好點的生活。所以今年大草原這邊的捐助金額會比去年翻上兩三倍……”
秦克欣慰道：“霍姐你做得很好，這些事換了我和青筠來做可得抓瞎了。你就按着這個思路繼續推廣，最好形成經典的案例、固定的流程規範，讓所有助學項目都盡可能地按着這個模式來。不要怕多花錢，助學的目的不隻是讓孩子們有地方上學念書、有改變未來生活的希望，也要讓他們以及老師們能安心地呆在建起來的學校裏，真正地好好學習。”
學校最重要的元素不是教學樓辦公室，而是“老師”和“學生”。
老師基本上都是青檸助學基金會從各地師範大學裏招收的年輕支教老師，工資也由青檸助學基金會支付，基本上不會低于大城市正常新入職教師的收入，并且通過書面承諾，隻要在三年裏表現合格，都會在期滿後安排到他們心儀大城市裏的公立學校或者私立學校裏正式任教，還言明表現越好，安排的學校也會越好，以此作爲激勵。
這個規定是秦克定下來的。他非常清楚，光靠情懷與奉獻精神是無法持久的，所以早就從陳敬學伯伯那裏争取到了支持，陳伯伯對于青檸助學基金會的義舉也大爲贊許，安排秘書褚書民形成了一套“接收支教老師，安排重新到城裏任教”的流程制度并公布了出去。
這才促使了許多支教老師毫無顧慮地願意去偏遠山區支教三年。
目前青檸助學基金會聯系的第一批支教老師——“石村青檸小學”的三名老師已完成了輪換，全部回到了城裏教書，初步形成了示範效應，“老師”的因素算是有了保障。
而霍寶燕的修路、推廣青檸系列高産、易種植的農作物，也能在相當程度上改善偏遠農村的經濟條件，保證了适齡兒童能正常入學，安心念書，困擾“學生”的因素也解決了，這方面霍寶燕居功至偉。
事實上正是有着上述這一系列的舉措、加上青檸助學基金會的一切都運作良好，才使得各個助學項目基本都達到了預期效果。
十幾個村子巡視下來，秦克和甯青筠都比較滿意，看到孩子們純樸的笑容也感覺分外地滿足。
這趟旅途倒是秦小殼收獲最多，感觸最多。她從小生活在小康家庭裏，雖不及甯青筠那樣家庭優渥，但也算是衣食無憂，小丫頭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貧困山村，給了她很大的震撼。
她這次出行帶着素描本，便在旅途中畫了十幾張的素描速寫，說要在回去後發到自己的圍脖裏，呼籲網友們積極捐資助學。
小丫頭的圍脖居然已有近百萬的粉絲，俨然是個有點影響力的大V了。
秦小殼還不解地問：“哥，你和嫂子的這個‘青檸助學基金會’爲什麽不接受社會捐款呢？這樣不是有更大的力量做善事了嗎？”
秦克耐心地向她講解了公募基金會與非公募基金會的區别，并解釋了“青檸助學基金會”低調不進行公開宣傳的原因。
“‘青檸助學基金會’隻接受青檸科技的定向捐贈，所以可以完全按照我和伱嫂子的意願來運作，比如可以支持村子修路，換了公募性質的助學基金會，這項支出就很難通過審核了。如果你真想呼籲網友們捐款，可以讓他們支持‘希望工程’及‘春蕾計劃’，也能幫助到失學的兒童。”
“哥，以後我想當漫畫家，如果我出名了，我也把漫畫的版權交給青檸科技來運營，然後把收入的一半都通過青檸科技捐給青檸助學基金會，餘下的一半就當是我的工資發還給我好了。你覺得怎樣？”小女孩天真道。
秦克心裏好笑，你将來從央美畢業卻跑去當漫畫家，不知道會不會把你的導師氣瘋掉，而且漫畫家多如牛毛，想熬出頭談何容易？但爲了激勵妹妹，他還是爽快地答應下來。
衆人剛剛結束一個村子的巡視，正要換到下一個目的地，秦克卻意外地接到了楊承科伯伯的電話：
“秦克，還在大草原？”
“還在大草原，有什麽事嗎？楊伯伯。”
“方便的話，回一趟京城？有個比較重要緊急的會議會在明早召開，夏科院這邊想請你和小甯參會。如果你們可以返京的話，航班這邊我會替你們安排好的。”
雖然還剩下幾個村子沒巡視完，但大概情況秦克已心裏有數，去不去也不打緊了，而且秦克也不想再接受村民們那跪拜恩人的大禮，便爽快道：“沒問題，我和青筠都可以回來。”
“行，我這邊安排好了航班，會讓陳明通知你，到時陳明會送你們到最近的機場。”
“好的。”
楊伯伯在電話裏沒說什麽事，秦克也沒問，但能讓勞煩楊伯伯親自來請自己和甯青筠的，想必不會是普通的會議，而且事情也必定不會小，從楊伯伯略帶嚴肅的聲音裏也能猜測一二。
陳明和陳蘭他們一行八人負責安保工作，進入大草原後就分成兩輛車一直一前一後地跟着娜木罕的越野車。此時秦克向霍寶燕和娜木罕簡單說明了京城臨時有急事要處理，便與兩人告别，帶着甯青筠和秦小殼坐到了陳明陳蘭的車上。
當天下午，三人便乘坐專機飛返了京城。
飛機停穩後不久，楊伯伯又打了電話過來，說有人想在會前見見他和甯青筠，如果可以的話，讓秦克直接帶兩個女孩到家裏來吃晚飯。
甯青筠和秦小殼的小臉上難掩疲憊。她倆的體質原本就遠比不上秦克，這段時間在大草原奔波已夠折騰了，沒怎麽休息就一路趕飛機，乘坐的專機又是體型較小的那種小飛機，在飛行途中頗有些颠簸，更是讓她倆受了不少的苦。
秦克看得心疼不已，想到晚上的晚餐也不可能是純粹的晚餐，估計有不少會前的事情要商議，便托陳蘭将自己老婆和妹妹先送回清木大學的花園别墅休息。
甯青筠還要堅持陪秦克去，秦克溫聲道：“乖，你先回家，替我照顧好小殼，順便還可以教她東方秘典，這丫頭是個小宅女，體質比你還差，不照顧好可就生病了。我去楊伯伯那裏隻是了解一下明天的會議内容，好有個準備，明天你再和我一起參會就是了。”
秦克找到了這樣正當至極、讓甯青筠推卻不得的借口，甯青筠隻好答應下來，又做了個電話聯系的動作，才戀戀不舍地拉着秦小殼坐上了陳蘭的車子，返回清木大學。
秦克自己則坐上陳明的車，直奔楊伯伯家裏。
來到楊伯伯家裏所在小區前時已是華燈初上，秦克下了車，這小區非常安全，陳明等人留在車上自然不會跟進去。
楊伯伯的秘書魯信平依然在早早在小區門口等着，見到秦克風塵仆仆地趕到，忙過來相迎，用力地與他握了握手：“秦教授，辛苦你了，一路奔波都沒能休息。”
魯信平并沒有問及甯青筠和秦小殼，秦克已事先通過電話告知兩個女孩先回去休息的事了。
秦克笑着開玩笑道：“楊伯伯如果不是有什麽十萬火急的要事，不會召喚得這麽急，再加上能與魯大哥見見面、陪楊伯伯聊天的機會多難得，别人求都求不來，我可得抓緊這樣難得的好機會。”
魯信平被無形中捧了捧，心裏舒服，尤其是現在秦克什麽身份地位？雖然無官無職，但在楊老闆眼裏的地位比他這秘書要高太多了，秦克表現出來的親近之意也讓魯信平很是受用，他親熱地摟了摟秦克的肩膀，一起往小區裏走去。
兩人到了楊伯伯家裏，夏科院的副院長文選平院士帶着一位有過交情的中年院士都在會客廳裏等着了，見秦克換鞋進來，都一齊起身相迎，其中那中年院士還上前與秦克用力地握了握手，歉然道：“抱歉，讓秦教授辛苦奔波一趟了。”
“文伯伯，段院士，你們好。”秦克有些驚訝，因爲他認出這中年院士，正是段永恭院士！
當年他還在念大一時，曾和甯青筠一起去段永恭院士的流固耦合力學實驗研究所裏實習，并參與“J-92防波堤”的超大型實測，協助化解了超大型實測中的意外危機。
隻是那時段永恭教授未評上院士，後來是憑着“J-92防波堤”對于江防海防的巨大作用，段教授順利地評上了數學物理學部的物理院士。
從那次後，秦克也偶爾會遇到段院士，比如他的博士論文答辯會上，前段時間的物理學會年終總終交流會上也與段院士見過面，還聊過一會。
沒想到今天會在楊伯伯家裏又再次遇着了，看情形，這次力邀他和甯青筠參加明天會議的，應該是這位段院士了。
楊承科楊伯伯已在廳裏招呼道：“秦克，來了就先過來喝茶，晚飯還要一會才能準備好。”
聽老楊毫不見外地與秦克說話，又沒出來相迎，文選平與段永恭對視了一眼，才知道傳聞裏老楊視秦克爲子侄般看待真沒誇張。
秦克請兩位院士先行，他跟在後面來到了大廳裏。
楊伯伯的夫人也從廚房裏出來和秦克打了聲招呼，問了問甯青筠怎麽沒來，便又回廚房了，雖然有保姆做飯，她作爲女主人還是要做做樣子，而且男人談正事，她也知道不能随便加入進去聊家常。
段永恭坐下後眉頭緊鎖道：
“秦教授大概還不知道明天的會議議題是什麽吧？實不相瞞，這次主要是‘J-92防波堤’方案出事了，明天的會議就是召集材料學、流體力學、海洋學、氣象學等方面的專家一起來商議解決辦法。你們兩個，也是我托文院長和楊領導，特别邀請來參會的。我這次是實在沒法子，隻能厚顔向你倆求援了。”
原來“J-92防波堤”及其後續升級版本“J-93防波堤”方案因爲架建簡易速度快，成本低且堅固耐用，已在夏國的縣區一級江防河防裏大規模地推廣開來，近年來爲抵禦春汛夏汛立下了汗馬功勞，也使得段院士名聲遠揚。
但今年的冬天遭遇到百年一遇、全國範圍的超低溫大寒潮後，突發狀況出現了。
寒潮過後，随着溫度的回升，一處在北方某縣的“J-92防波堤”居然出現了明顯的裂縫！
對于河堤江堤來說，堤壩開裂可是了不得的大事，這意味着堤壩已不再安全，失去了防洪的作用，哪怕是遭遇一場小地震都極可能會崩塌、危及到無數人的生命财産安全！段永恭院士接到報告後不敢怠慢，趕緊帶着研究所裏的技術骨幹親赴現場進行調查。
這一調查才發現，原來是用來作爲骨架的全輕質合金不耐超低溫，在氣溫降到零下25攝氏度後内部結構就發生了開裂，疊加河面結冰體積膨脹擠壓河堤的力量，使得開裂變成了直接的斷裂。随着氣溫回升，熱脹冷縮之下，“J-92防波堤”自然而然就出現了明顯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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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