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學校撥款、建立自己的材料學實驗室，這是擁有研究生導師的正教授走申請審批過後才擁有的權利。
何良傅這話，基本上算是認爲秦克和甯青筠在材料學方面的水平，已可以媲美正教授，并可以獨立帶隊做相關課題了。
秦克笑着道謝：“謝謝何教授的厚愛，不過我們隻是挂着個副研究員的頭銜，還是不要破壞掉學校的規矩好。”
學校出錢給建研究室當然是好事，不過學校的經費有限，往往隻會建立小型的實驗室，然後逐年申請課題經費，不斷添置設備，像何教授這樣相對完善的材料實驗室，也花了十幾年的積累，還是因爲不斷承接國家級的重點話題才擁有較多的經費、采購到較多的實驗設備。
就算秦克和甯青筠再受學校重視，學校也不可能有足夠的經費讓他們在兩三年内就擁有何教授這樣規模的實驗室。而且有實驗室就要不斷承接學校指定的課題，科研的自由度會嚴重降低，還有論文與帶隊任務，科研成果也要與學校分享。
爲了區區幾千萬的實驗室，浪費十年時間還有這麽多限制，秦克才不會做這樣的傻事，所以雖然很感激何教授和胡教授的厚愛，他還是婉言謝絕了。
胡青峰教授也出現在攝像頭面前，他揉了揉因爲長時間緊張而有些僵硬的臉部線條，說道：“秦克，甯青筠，這個課題到今天算是基本上可以結題了，結題報告和相關的論文你們來寫？最後的數據和圖表遲點發到你們的郵箱。”
寫論文這事甯青筠最擅長了，而且這個課題最後就差這結題報告和論文，爲了完整跟完一個課題，甯青筠也有必要接下這工作，所以她爽快應下：“沒問題，我和秦克來負責這些文字工作就行了。”
老胡微胖的圓臉上滿是笑容道：“那就最好不過了，我和老何都很煩這些文字工作。對了，這個課題的核心部分都是你們提出和解決的，一作就挂伱倆的名字，我和老何挂通訊作者，其餘團隊成員挂二作，還有……嗯，通訊單位寫清木大學物理系和材料學院，實驗機構寫老何的實驗室名字。”
甯青筠一一記下，秦克插口道：“胡教授、何教授，這次的課題你們指導良多，應該挂一作……”
旁邊的何良傅擺手道：“我和老胡不缺一作，而且這确實是你們發揮了主要作用，我和老胡就是起指導作用，咱們實事求事，指導就隻能挂通訊作者。”
不等秦克再說什麽，老胡又道：“另外這次課題結題後，應該可以申請到兩個專利，到時的專利收益，按老規矩，你倆占三成，學校占三成，因爲主要使用的是老何的實驗室，老何占15%，我占5%，其餘20%由團隊成員按貢獻來分配，這些你們也形成收益分配表，附在結題報告裏，我送學校審批。搞定這些，基本上你倆就完整地跟完一個課題了，我和老何都沒什麽能教你們了。”
秦克和甯青筠對視一眼，對着手機那頭的兩個教授深深一鞠躬：“謝謝胡教授、何教授的悉心指導！”
他倆與老何老胡都不是導師與學生的關系，哪怕是導師與學生的關系，也很少有教授如此細心耐心地将整個課題的流程、注意事項、關鍵點詳細地傳授講解，在實驗過程中遇到的以及可能遇到的種種問題，他們也毫不藏私地提醒。
這實在是非常難得的一次課題學習。
可以說，正是得益老何和老胡的這次指導，使得秦克和甯青筠在将來開設自己的實驗室、承接感興趣的國家級重點課時，能做到心中有數胸有成竹。
秦克和甯青筠又怎能不心懷感激？
何良傅笑道：“不要和我們客氣，如果不是你倆之前仗義出手相助，我估計這時已焦頭爛額，連碩導的資格都丢了。好了，不提這些，你倆和大夥兒說會兒話，好好慶祝一下我們花了四個多月的汗水，換回來的成功喜悅吧！”
很快鏡頭切換，二十幾個參與課題的研究生、博士生都圍了過來，滿臉的喜慶。
看着衆人疲憊卻激動喜悅的神色，秦克大方地一揮手：“我和青筠再過五天就回來。剛才我估算了下，這次咱們的課題比計劃提高了一個月左右，經費節餘得多，下周日我們在世紀大酒店擺下慶功宴，大夥兒不醉無歸！”
世紀大酒店是學校附近比較有名的高檔酒店，學生們很少能消費得很，聽到慶功宴在那裏舉辦，實驗室裏的衆人都轟然叫好，掌聲與歡呼聲響徹四周。
……
“利用卡門渦街效應研究高通量制備超細纖維的方法”這個材料學課題的後續結題工作，甯青筠幾乎一個人全包攬了，不用秦克怎麽操心，用甯青筠的話來說，秦小克你先專心準備好克拉福德獎和洪堡研究獎的學術報告就行，距離提交報告提綱和PPT的時限隻剩下幾天了。
不過秦克還是幫着先琢磨這篇論文投稿到哪裏，因爲不同的期刊有不同的投稿要求和格式要求，定好了目标期刊後就能有寫出針對性的論文風格，提高過稿率。這自然是兩人過往的經驗。
秦克和兩個教授商量了好久，雖然這論文頗多創新亮點，但想投到國際頂刊如《科學Science》《自然nature》《Advanced Materials》之類還是有點困難，過稿率比較低。
但投國内的核心期刊，又覺得有點不甘心，因爲這項成果已超過了國内任何一個材料實驗室的成果，達到了國際一流水準。
何良傅提議道：“你倆要不試試投《ACS Applied Materials and Interfaces》，它由米國化學協會創立，也是一區的期刊，雖然創立才十幾年，但影響因子已達到8.7左右，我覺得有八成左右的機會能過稿。如果實在不行，再投國内的核心期刊。”
胡青峰卻忽然道：“我建議投《自然材料nature materials》，這是《自然》的子刊，影響因子有38，這次我們的實驗模型非常有獨創性，指不定能過稿。”
何良傅遲疑道：“《nature materials》？我估計隻有五成左右的過稿率，而且這個《nature materials》對于行文要求和外語水平較高，我們夏國的學者以往哪怕能在上面發表論文，都往往經過好幾次的修改意見。”
兩個教授之所以對于投稿投哪裏如此慎重，主要是考慮到審稿時間，這些影響因子高得離譜的頂刊和一區期刊，最大的問題就是審稿時間都要三個月到半年之間，很多時候還要返回修改意見，幾個來回又拖上半年，最後修改了也未必能發表，所以基本上不會打着“這家過不了稿再投下一家”的念頭，而是選擇過稿率較高、影響因子又相對較高的期刊，避免浪費時間了，也避免因爲投稿時間過長而有人搶先發表類似成果的論文。
胡青峰和何良傅以前也投過這些國外頂刊和一區期刊，自然深知其中的困難。
像秦克和甯青筠之前所發表的那些數學論文、物理論文，都是一次過稿，沒返回過審稿修改意見的情況反倒是比較少有的。
秦克想了想道：“那就投《nature materials》吧。”
他的特殊分支科技“材料技術”開啓時，系統贈送過LV1的材料技術相關理論知識一百篇，裏面就不乏《nature materials》裏的經典論文，秦克對于《nature materials》的論文怎麽寫還是有心得的，何況甯青筠最擅長的就是根據不同期刊的要求與行文風格來寫論文，到時兩人合作，想弄出一篇符合《nature materials》審稿喜好的論文是不成問題的。
而且秦克有心想提高自己和甯青筠在材料學方面的名氣，能有一篇發表到頂刊《nature materials》裏的一作論文，好處無疑是大大的。
老胡和老何見秦克有了決定，都不再多說，隻是叮囑兩人多閱讀《nature materials》裏的投稿要求，尤其是行文和格式，有困難就找他們幫忙。
秦克二人一一應下，此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秦克和甯青筠一直在療養院裏住了一周多，一邊做課題研究一邊陪着兩位老人家。
2月14日，情人節兼甯青筠的二十歲生日也是在療養院裏過的。
雖然秦克事先已有了許多慶祝安排，作廢有些可惜，不過見到甯青筠與爺爺奶奶一起過生日時小臉上露出的幸福笑容，便覺得還是小白菜的快樂最重要。
所以秦克隻是讓助理方詠棠送來了大大的生日蛋糕，又自己下廚，給甯青筠和兩位老人家做了一桌豐盛的大餐。今年秦克給甯青筠送的生日禮物是一條漂亮的鉑金手鏈，做工精緻，與甯青筠那雪白的皓腕極是般配。
度過完二十歲生日、給《nature materials》的論文也已寫好并完已成了投稿，甯青筠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爺爺奶奶，與秦克一起回到遠州，又回青平小鎮一趟，與秦克的家人吃了頓飯，便一起飛返京城。
轉眼間來到了2月22日，清木大學的校園已隐約出現了翠嫩的綠色，嚴酷的冬天仿佛從未光臨過，大地又重新恢複了生機。
随着學生們的返校，新學期的開學，校園裏重新恢複了熱鬧。
大二下學期的課程剛剛開始，許多學生還沒進入到學習的狀況，秦克和甯青筠卻已悄然離校，登上了飛往瑞典的航班。
這次随同他倆的出行依然是老搭檔團隊，負責拍照的數學系副教授孫利文，名義上負責後勤安排的陳明、陳蘭、鄭海橋、衛鋒。都是這些熟面孔外，此外還有些不認識的“剛好同行”的乘客。
這樣的陣容當然算是很華麗，但秦克和甯青筠已習以爲常，而且除了陳蘭和陳明随時跟在他倆身邊外，其餘人都是或前或後暗中跟随，并不會使得秦克二人太過顯眼。
飛機經曆了近一天的長途飛行、換乘後，終于抵達了斯德哥爾摩國際機場，這時已是中午，秦克和甯青筠坐到早已等候着的轎車裏，駐往市區。
斯德哥爾摩是座海港城市，風景秀麗，它分布在十四座島嶼和一個半島上，七十餘多條橋梁将這些島嶼聯爲一體，形成了獨特景緻，所以斯德哥爾摩也被稱爲“北方威尼斯”。
這時的斯德哥爾摩同樣處于冬天，平均氣溫隻有零下3攝氏度左右，但因爲沿海，反倒感覺比京城的幹冷舒服些。
斯德哥爾摩是著名的曆史名城，藝術之都，因爲免受戰争的災害，它的建築保存良好，遍地都是博物館藝術館，金融業尤其是銀行業特别繁榮。
秦克已事先做好了旅遊攻略，行程也讓陳明看過了，他打算帶甯青筠這個文藝少女好好地在這個藝術聖地參觀參觀。
一路在車裏飽覽異國他鄉的不同風情後，秦克二人穿過了幾座橋梁，來到了市區中心。兩人都不住在瑞典皇家科學院安排的酒店裏，爲避免錯過學術報告會時間，兩人決定先到斯德哥爾摩音樂廳報到，領取學術報告會的流程安排表。
音樂廳是斯德哥爾摩的名勝與标緻建築之一，也是曆屆諾貝爾獎、克拉福德獎的頒獎典禮，明天晚上，秦克和甯青筠将在這裏，接受瑞典國王頒發的克拉福德獎獎牌、證書以及獎金。
因爲事先有過聯系，秦克二人來到音樂廳門口時，老朋友、《數學學報》的主編羅夫尚·奧利弗和責編特奧早提前在等候，除了兩人外還有幾個的老教授模樣的西服學者。
見到秦克二人，奧利弗老先生迎上來，熱烈地張開了手臂：“歡迎來到斯德哥爾摩，我親愛的朋友。”
秦克張臂與他抱了抱，然後笑着道謝：“還得感謝奧利弗先生，不然我們可沒機會踏上這裏。”
奧利弗老先生斂起笑容，鄭重道：“能來到這裏領獎，是因爲你們在數學上取得的成就，而不是任何人。”
“既然老先生這樣認同我們，我們隻能厚顔地點頭認同了。”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奧利弗老先生示意特奧去替兩人拿護照去辦理報到手續，自己則向秦克二人介紹旁邊有幾個老者。
這些老者居然都是瑞典皇家科學院的院士們。
這麽多院士親自來迎接，讓秦克都覺得有些壓力山大。
但未等他開口寒暄，一個戴着眼鏡的老者先開口了：“秦克先生，聽說你這次作的學術報告主題是《黎曼猜想的第四組表達式》？”
秦克有點明白這誇張迎接陣容的原因了，點頭道：“是的，報告的主題和PPT我已在一周前報過來了。”
當然，秦克發的隻是報告題目和提綱性質的PPT，具體的報告内容要等到報告會當天再發布。
另一個老者不可思議道：“我的上帝，距離你上次發表黎曼猜想的前三組表達式才過去半年不到，你居然就取得了突破性的新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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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