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拉着甯青筠的小手，漫步在校園裏。
這時正是中午飯後，兩人慣例地步行慢走回“小窩二号”自習室，順便當散步消食，不過今天多了個電燈泡。
甯青筠的室友、好朋友谷燕菲想借本書，甯青筠剛好把書放在了兩人的自習室裏，午飯時提起這事，谷燕菲便大大咧咧地道：“那我吃完飯後跟你們去取吧。”
于是就變成了三人一起往“小窩二号”走去。
從旁邊的湖上刮來的秋風裏多了兩分的濕氣，潤潤涼涼地落在皮膚上，讓人不自覺地生出了涼意。
“今天又降溫了，估計不到10攝氏度了。看來今年會入冬早。北方就是和我們遠州不一樣。青筠你冷不冷？”
甯青筠身子柔弱些，出門時秦克讓她系上了條薄圍巾，這時她下意識地縮了縮粉頸，那白皙的小下巴便隐在了白色的圍巾。
少女嬌俏的小臉上泛着健康的紅暈，與白色的圍巾交相輝映，使少女又添了幾分的嬌俏。
秦克見狀便将甯青筠的小手握緊，一起塞到自己的外套衣袋裏。
少女的小手又軟又滑，握在手裏簡直不要太舒服了。
這種體貼與寵溺，讓甯青筠小臉有些發熱，尤其是好朋友在旁邊，她抽了抽沒能抽出小手，隻好臉紅紅地由着秦克保持這樣親密至極的動作，心裏害羞之餘，卻又甜滋滋的。
谷燕菲出身西北的農村，從小做農活，身子可比甯青筠壯實多了，她隻披了件薄薄的外套，這時笑呵呵道：“真是羨慕你啊，青筠，班長永遠都對你這麽好。”
甯青筠小臉绯紅，不知道怎麽回答，秦克笑着說：“疼老婆不是應該的嗎？”
“這狗糧又塞了我一嘴，我真後悔跟你們一起走了。”谷燕菲嘴裏說着，卻沒離開的意思，她感慨道：“學校裏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們呢。”
秦克故作得意道：“那是，誰叫我家青筠是全校最漂亮的女生，男生們不羨慕我才怪。”
“呸呸呸，不要再給我塞狗糧了。青筠，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麽做到的？我男朋友就像個木頭，上次我說冷，他居然讓我多穿件衣服，氣死我了。”
谷燕菲長相普通，身材微胖，皮膚又有點黑，原本找男朋友并不容易，不過她畢竟是僧多粥少的物理系女生，而且性格開朗活潑，人也仗義，所以挺容易和男生們打成一片。
上個月她就和班裏一個男生開始交往了，男生家裏條件還行，就比較直男，常常氣得谷燕菲哇哇大叫。
甯青筠想起谷燕菲的男朋友穆志剛，确實是個嘴笨不會說話的人，她不由瞟了眼自己的男朋友，這壞蛋就不一樣了，嘴巴像是抹了蜜，總能将人哄得開開心心暈頭轉向的。
“青筠你快說快說，你怎麽做到的？”
“做……做到什麽呀？”
“就是你怎麽能讓克哥這樣死心踏地地對你好？”
甯青筠想了想，自己也不知道怎樣，稀裏糊塗順理成章地就成了秦克的女朋友了，是因爲秦克一直就對她很好很好？
可秦克爲什麽一直對她這麽好，她還真不知道。
“你問他吧。”甯青筠紅着小臉不知道怎麽回答，隻好把皮球踢給秦克。
“克哥，你能不能告訴我原因？我想向青筠學習一下，讓那塊木頭也對我這樣好。”
秦克笑道：“這還需要理由嗎？問就是三個字，愛她呗，愛她就想着怎樣對她好。”
一番話說得甯青筠害羞地低下了頭，把紅嫩可愛的小嘴都埋到白色的圍巾裏。
谷雨菲一副酸得不行的樣子：“哇，太酸了！”随即又忍不住伸手抱住甯青筠的肩膀：“不過青筠真的好可愛呀，平時高冷女神一樣，可一害羞臉紅起來，卻又超級萌超級可愛，真想讓人把她吃掉。”
秦克笑而不語，他确實也深有同感，這樣反差萌正是甯青筠最吸引人的魅力之一。
甯青筠被誇得不好意思，隻能弱弱道：“沒……沒有啦，雨菲你也很可愛的……”
谷雨菲羨慕道：“算了，不用安慰我，我如果能像你一半可愛就好了，我性格像男孩子，唉，想裝可愛都學不來。大概因爲這樣，我家那塊木頭，才至今都沒說過一聲我愛你，哼。”
秦克歎了口氣，可憐兮兮道：“别說了，我家這棵小青竹，至今不也沒說過一聲我愛你？”
“不會吧？青筠？”谷燕菲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看向甯青筠。
甯青筠的小臉更紅了，這回甚至連耳朵都紅了，她伸出另一隻手兒掐了掐秦克的腰，羞道：“你胡說些什麽？”
“行行，就當你說過了，當你說過了。我認輸，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秦克忙搞怪地舉手求饒，甯青筠被他逗得噗嗤一笑，這才紅着臉松了開小手。
甯青筠現在已比較會說話了，她轉頭對谷燕菲道：“我覺得你男朋友對你也不錯，每天早上不都給你買早餐，風雨不改嗎？”
谷燕菲嘟囔道：“說是這麽說，可昨晚我想約他去看電影，他居然說要學習，還有幾十頁書沒看完，啊啊啊，不說他了，一說起就火大。”
嘴裏說着不提男朋友，但她又忍不住将男朋友一頓數落。
甯青筠在旁邊勸解安慰。
秦克隻是笑着不說話，他一般不加入這類少女話題，而且能聊這樣的話題，證明甯青筠已經與室友們都成爲知交好友了，這是好事。
大學可不像高中了，女生們的小心思更多，想交到這樣的好朋友實屬不易，秦克很注意把時間留給甯青筠，這樣的訴苦與安慰很容易加深兩個女生之間的友情。
不知不覺間，兩個女生的話題又變了。
“青筠，遠州是不是更暖和些？”
“嗯，一般要到十一月初才會降到10攝氏度以下。這邊早上了半個多月。”
“我老家在西北，那邊比這裏還冷，我早上看天氣預報，老家那裏今天已快到0攝氏度了，估計十一月中旬就會下雪。新聞裏都說今年寒潮來得特别早……”
因爲谷燕菲的開朗與善談，也帶動了甯青筠，平時比較安靜的甯青筠，很難得地一路說個不停。
到了自習室，谷燕菲再次驚歎了一番這裏的學習條件之好，便拿着借到的書告辭而去。
吵吵鬧鬧的谷燕菲一離開，自習室又恢複了安靜，甯青筠有點不好意思地走近秦克，小聲道：“我……我剛才不是故意冷落你不和你說話的。隻是燕菲的話題就沒停過，我又不好不理她……”
“傻瓜。”秦克伸出手，将少女摟入懷中。
發絲飛揚而起，随即又柔又軟的觸感傳來，少女身上那動人的香味彌漫身周。
秦克輕輕地撫摸着她柔順的發絲，笑道：“我覺得挺好的，你也應該多點社交圈子，多點朋友。你是獨立的人，應該擁有親情、友情和愛情。我哪有把你綁在身邊讓你隻圍着我轉的道理？”
“秦小克……”秦克的話輕易就穿透了甯青筠心裏所有的矜持防禦，想起眼前這男生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心與呵護，那種恨不得将世間最美好的一切都送到她身邊的體貼與寵溺，甯青筠心裏泛起無限的柔情蜜意，她害羞地低垂着眸子，但很快就鼓起了勇氣，伸手主動環住了秦克的脖子，踮起腳尖，閉眼眸子湊近過來。
随即秦克的唇上就被柔軟香甜美妙的觸感所包裹。
過了好一會，甯青筠才松開了秦克，隻是小臉依然紅撲撲的：“松……松開我啦，我的腰都被你摟斷了。”
少女的纖腰又細又柔，仿佛用力點都會摟斷，但抱起來特别舒服，秦克戀戀不舍地放開了摟住她纖腰的雙手，随即便有些空虛感襲來。
甯青筠擡頭看了他一眼，似是想起了什麽，她咬咬粉嫩的紅唇，再次湊近過來，用蚊子般的小聲道：
“我……我……”
一連“我”了幾下，都沒能說下去。
秦克正有些奇怪，忽然甯青筠跺了跺腳兒，飛快地說了三個字“我愛你”，然後把小腦袋埋到了秦克的懷裏，不肯再擡起來了。
秦克一怔，随即一股熱流流遍全身，又化爲一股甘甜的清泉，滋潤着他的心靈。
原來甯青筠還記着剛才在路上那句開玩笑般的話。
不過這确實是天性害羞的甯青筠，第一次說出這三個字。
哪怕兩人很親密了，甯青筠也隻會在情動時，結結巴巴地說上“我喜歡你”，而且次數屈指可數。
畢竟這是個不擅言辭又愛害羞，更多願意用行動來表達情感的女孩。
他再次抱緊了眼前的少女，用堅定卻溫柔的聲音道：“筠兒，我愛你。”
“嗯。”
甯青筠把小腦袋緊緊地抵在秦克的懷中，輕輕地點了點頭，但秦克能感覺到她身子有些發軟了，黑色發絲下的小耳朵更是紅通通的。
“我愛你。”
“……”
“我愛你。”
“……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了……”甯青筠紅着小臉弱弱道：“你再說……你再說的話……”
“再說的話？”
甯青筠擡起頭瞥了他一眼，那迷離目光裏的水波與妩媚讓人心都要融化了，她再次踮起腳尖，親了秦克一下：“好……好了，不許再欺負我了。”
秦克差點被萌翻，正因爲知道這女孩有多愛害羞，所以每次她的主動都會分外讓秦克心動。
秦克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将甯青筠抱回座位放下。
兩人中午還有任務，那就是解決掉冰雹猜想的第一個難關。
不過因爲剛才的旖旎，兩人心情都有些難以平複。
于是秦克便找了個話題來分散一下心神。
“說來今年的春節，你爸媽能回來了嗎？”
“不知道呢，昨晚和他們通了會電話，隻知道研究又進入到關鍵時期了，如果能在這兩個月内有新的突破，說不定能有五天的春節假期。但每年他們都這樣說，我猜多半他們都回不來。”甯青筠提起爸媽，心情頓時有點低落。
雖然比起前些年爸媽一年才打來兩三次電話，現在這樣每月都能通話已好多了，但整整五年多了，爸媽都沒回來過，隻能在視頻裏極偶爾地見上一面，她心裏又怎會不思念，又怎會沒半點的難過與抱怨？
秦克聽得有些心疼，便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溫聲道：“我試試想個法子，看能不能托楊伯伯，讓我們去你爸媽工作的地方見見他們。”
甯青筠吓了一跳，忙搖頭道：“不要了，這樣太麻煩楊伯伯了，而且這不合規定，如果可以的話，我爸媽早就安排人送我過去團聚了。”
秦克其實也知道成功的概率不大，如果允許家屬探望，那甯青筠的爸媽身爲研究所的負責人，又怎會不讓甯青筠過去？
他輕歎口氣，友情他可以幫忙，但親情方面他實在有點無能爲力。
這是兩個一心爲國的無雙國士的抉擇，任何人都無法責怪，但又無法釋懷。
“那就好好加油，總有一天，等他們回來時，看到你站得比他們還要高了，一定會以你爲榮的。”秦克隻能這樣寬慰鼓勵道。
“嗯。”甯青筠的眸子裏再次燃起了火花，她拿起筆和草稿紙，輕聲道：“那我們就先把冰雹猜想搞定！”
……
冰雹猜想現在已被兩人轉化爲了新的特殊形式“在級數爲n的數列中，相鄰的2^n項中必有一項能被2整除（n+1）次”，接下來就是将這特殊形式推廣到無限大的數列中去，進而将冰雹猜想證明出來。
後面這些步驟，可以有“青檸數論超幾何映射法”來解決。
證明思路已确定無誤，兩人要面對的就是進攻路上攔路的十三個難點。秦克包攬了其中的八個，而甯青筠負責餘下的五個。
這些難點一旦全部攻克，就是冰雹猜想被證明之時！
不過這些難點沒一個是好啃的骨頭，哪怕大師級的秦克都得皺眉凝神思考解決難點的方法，甯青筠同樣如此。
時間就在兩人日複一日埋首在冰雹猜想的鑽研中流逝，兩人都感覺時間不夠用，一個晚上在低頭與擡頭之間就會過去。
十一月三日，現在距離學校的運動會隻剩下五天，距秦克原本給自己定下的，解決冰雹猜想的時限隻剩下三天。
今天正是周末，距離冰雹猜想終點隻剩下一步之遙，但秦克手裏最後一個難點怎麽也沒法子解決，他苦惱地抛下筆，對旁邊同樣凝眉苦思的甯青筠道：“走，我們去玩，這些天繃得太緊了，會影響到思路，必須放松放松了，指不定放松下來後就有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