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存遠看向秦克和甯青筠，臉露微笑：“恭喜，你們倆已入選了國隊代表隊的候選名單，而且分别是第一和第二候選人，這意味着隻要不出意外，你們都能代表國家參加今年的IMO。”
“另外你們不參與集中封閉特訓的申請，雖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些許微辭，但在你鄧老師和郝會長的聯名建議下，也批複下來了，你們隻需要7月初到京城參加爲期兩周的最後選拔培訓就行。”
“還有就是，你鄧老師之前提出的、營造公平公正的奧數學習風氣提議，也正式經過了上頭部門的同意，國家奧數組委會從今年起就會在全國各省開放全部題庫、進行知識共享，任何省份、包括國家集訓隊，已不再有信息特權。你鄧老師，托我向你道一聲謝，如果不是你引起這麽大的關注，這個提議怕會因爲阻力過大而無法過會。”
前面的消息基本上秦克和甯青筠都心裏有數，并不意外，倒是後面的消息讓兩人都頗爲高興。
鄧弘國一生爲了夏國的數學界發展而奔波操勞，現在這個打破地區保護主義，有利于提升各省奧數水平的提議能通過，就是對他最大的肯定與認可。
“昨天弘國還給我打了電話，他已提了病退的申請，今年年底就會正式退下來了，用他的話來說，不能以病體占着位置，該讓給有爲的年輕人上了。所以今年七月的IMO，将會是他最後一次帶隊出國征戰了，他盼望着你們再次創出新的奇迹，爲國争光。”
秦克笑嘻嘻道：“放心，我和學委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施存遠欣慰道：“對于你們的實力，我是有着十足的信心，不然也不會張羅着幫你們申請不參加封閉集訓了。行吧，說回下午的要事，秦克，你的論文帶過來了？”
“是，就在這裏。”秦克遞上U盤。
施存遠很快就在電腦裏認真地逐字逐句地看了起來，越看越是驚訝。
雖然早通過秦克提起過的思路，知道這小子的微積分基礎紮實，但看到如此嚴密細緻的論證過程，還是讓施存遠大爲驚訝。
這真是高中生自學能達到的水平？
就算剛才那幾個研究生來，哪怕知道思路，也未必能寫得出這樣水平的論文來！
盡管非常信任秦克，施存遠在認真看罷後還是問了句：“秦克，這篇論文是全部由你一個人完成的？有沒有借鑒别的論文？所有論文都要經過查重的，任何引用部分沒标記，都會被打回，嚴重的還會被記入黑名單。”
“沒有借鑒，就是文字細節和排版方面，學委幫過我不少，我的文字功底還是比不上她。”
施存遠聽了也不再問，隻是贊許的笑容：“行，這論文完成度很高了，主要是摘要、排版和部分字眼，可能會被部分編輯挑刺，我幫你修改下，然後打印出來，下午你就可以直接給肖主編看了。那肖主編我也不熟，聽說有些嚴厲，到時很可能會向你提問，你有沒有信心？”
秦克自信道：“沒問題。”
“你這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有自信哪。我倒有點期待下午那肖主編的表情了……哈哈。”施存遠少有地發出爽朗的笑聲。
……
肖茂身爲《夏國高校數學與實踐分析》的副主編，也算是功成名就。
這本在夏國首屈一指的學術類核心期刊，在夏國數學界影響力很大，身爲副主編的他權力極大，自然走到哪裏都受到追捧，但因爲工作上的事，肖茂心情并不愉快。
這次來遠州大學，主要是散散心，兼拜訪一個多年的好友，分管數學學院的副校長吳磊。
當他聽到吳磊提起有個本校的老教授施存遠，想帶個學生來請教斧正論文時，肖茂心裏并不以爲意。
遠州大學雖然也算是985和211的名校，但在夏國大學的排名都到了25名後，在肖茂這個經常都能收到清木、北燕大學本科生甚至研究生論文的副主編眼裏，這學校的學術論文很難入得了法眼。
倒是施存遠名氣不小，在數學界向來以嚴謹著稱，加上最近帶出了一個高中奧數的天才學生，拿了個國賽第一名，更是名氣大漲。
看在老朋友的，以及施存遠的名氣份上，肖茂還是點了頭，反正就打算大概翻翻，随便點評一二就算了。
很快，施存遠就帶着個高高壯壯的年輕帥小夥進來了，看到這個年輕帥小夥，肖茂先是一怔，這小夥子有些年輕啊，怕不會還在念大一大二吧？
但看看這相貌，又覺得有些眼熟，及至秦克進行簡單的自我介紹時，肖茂才想起來了，這不就是近來被傳來沸沸揚揚的奧數國賽冠軍嘛？自己在電視和新聞媒體上見過！
對于這個創造了奇迹成績的天才學生，肖茂心裏還是很有些欣賞的，他主動與秦克握了握手，這才與施存遠握了握手，簡單的寒暄過後，肖茂開門見山：“施教授，老吳說你會帶個學生的論文來給我看看，不知道那學生和論文……”
施存遠指了指秦克，微笑道：“肖主編，我這次主要是想推薦一下秦克的論文……”
肖茂一怔，心裏有些不悅，連帶對施存遠和秦克的觀感也下降了：“施教授，我們雜志是面向大學生的核心期刊，高中生的小論文，還是建議你投别的期刊。”
拿高中生的論文來投《夏國高校數學與實踐分析》，這不搞笑嘛？這個施存遠據說學術态度很嚴謹，怎麽今天弄出這樣的事來？
雖說你這得意弟子在高中奧數方面确實是天才，可你也不能趁着他有名氣，就硬要把高中水平的論文往《夏國高校數學與實踐分析》裏塞啊！這過不了審還會很掉人品的！
秦克上前遞上論文：“肖主編，我這論文課題是大學的微積分方面的。”
“哦哦，你發到什麽《高中數學知識報》之類就……嗯？大學微積分？”肖茂意外地看了眼标題，眼睛慢慢睜大了，這個标題……有點深度啊。
不過肖茂很快想到“老帶新”的慣用手段，又問了句：“你是第一作者？通訊作者是施教授？”第一作者是寫稿人，通訊作者是課程負責人與主要思路提供者，這是常規的“老帶新”方式了。
施存遠插口道：“第一作者和通訊作者都是秦克，我隻是幫忙小小修改過部分字眼和格式，不參與署名。”
真的假的？肖茂有些懷疑地接過論文，一行一行的慢慢細看。
但他越看眼睛睜得越大，這論文的水平非常可以啊！完全符合《夏國高校數學與實踐分析》的收稿要求了。
他仔細看了兩遍，才問道：“這真是秦克一個人寫的？這水平，可不像是高中生能寫出來的，就算是清木大學，怕也要大三大四的數學尖子生，才能寫得出來。”
施存遠微笑道：“真是秦克寫的，不信你考究考究他。”
肖茂是真難以相信一個高中生——哪怕是創造了奇迹成績的天才學生——能寫出這樣高水準的微積分學術論文來，他直接發問：“你給我具體講講裏面提及到的伯恩斯坦多項式。”
秦克秒答：“就是伯恩斯坦基多項式的線性組合，我這論文裏引用它，主要是爲了貝塞爾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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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