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可以不說的,莊兒隻是,隻是随口問問。”衛莊感受到女子那悲傷的情緒,都不忍心再繼續問下去了,雖然他真的很想知道,但是他真的不想讓女子難過。
“莊兒乖。”女子聽了衛莊的話,哽咽着将衛莊拉了過去,摟在懷中,顫抖着手,撫摸着衛莊的發絲。
衛莊感受着女子悲傷的情緒,心中也感覺堵的慌,似乎可以感受到淚水已經浸濕了他肩膀上的衣衫。
衛莊掙紮着蹭出女子的懷抱,擡起小胖手,笨拙的爲女子擦幹臉頰上的淚水,他會忍不住猜想他的父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竟然會讓他的母親這麽傷心,一瞬間,衛莊竟然有些厭惡他的父親。
衛莊似乎已經忘記這隻是幻境,而且是他将要封印的亡靈所築建的幻境,反而他特别享受這種身在幻境中的感覺,因爲這一直是他所期盼的情景。
夕陽西下,映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整個水面都似金紅色的鱗片一般,衛莊和女子的小船就這樣就着夕陽的金紅色餘晖,緩緩的遊走在大片的蓮花池中,沒有人滑動小舟,任憑船兒自己遊走,就那麽慢慢的,緩緩的随着小舟飄動。
女子坐在船的中間,環抱着衛莊,而衛莊則靜靜的背對着女子,被女子環抱着,怔怔的看着周圍慢慢飄過的景色,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麽。
“莊兒,今天玩的開心嗎?”女子彎了彎身子,歪着頭看着衛莊小小的側臉,溫柔的問着。
衛莊聽到女子的話,如同是蓦然被驚醒,緩緩的轉過頭,與女子對視着,看着夕陽的餘晖照在女子完美的臉頰,顯得那麽的夢幻,而那夢幻中的人兒正在朝着他笑。
“開心。”衛莊點了點頭。
“那真是太好了,那以後母親經常帶莊兒出來玩怎麽樣?下次莊兒想去哪裏,母親都帶你去。”女子聽到衛莊的回答,臉上立刻樂開了花,開心極了,似乎隻要衛莊開心,她就開心,甚至可以比衛莊更開心。
“好。”衛莊點了點頭,卻沒有一點笑意,心中似乎在醞釀着什麽。
“莊兒怎麽了?是太困了嗎?困的話就在母親的懷中休息一會兒吧,睡醒了就到家了。”女子看着衛莊無精打采的模樣,以爲他是困了,便更是輕聲細語的安撫着衛莊,讓他睡覺。
“恩。”衛莊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靠在女子的懷中,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在衛莊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一滴晶瑩的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女子的衣杉中,瞬間被女子的羅裙吸收,消失不見。
夕陽依舊慢慢下沉,小舟仍然自在的漂浮在蓮花從中,小舟上的衛莊靠在女子懷中閉着雙眼,靜靜的一動不動,畫面似乎就這樣定格了。
然而在夕陽下落僅僅隻餘下一角的時候,女子的悶哼聲打破了現有的寂靜與唯美。
女子震驚的瞪大了雙眼,看着懷中的小衛莊,又看了看腹部插着的一把短劍,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莊兒,你在做什麽?!”女子一臉心痛的模樣,讓衛莊的心中都在顫動。
“謝謝你今天帶給我的快樂,但是,你終究不會是我的母親,而我也不想一直活在夢境之中,那麽多年都過去了,我也已經習慣了,我覺得現實更适合我,那裏有我的朋友們。”衛莊抽出插在女子肚子上匕首,緩緩站起身來,面對着女子,緩緩向着船尾倒退着。
“莊兒你在說些什麽,母親就是母親,什麽夢境現實。”女子心痛的看着衛莊一步步往後退去,企圖阻止他,一臉的擔心讓衛莊的心裏都有些不舍。
女子掙紮想要起身,但是奈何肚子上血窟窿正在嘩啦啦的湧出鮮血,任憑女子怎麽按壓,那鮮血就是一點也止不住,無奈女子隻能對着衛莊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生怕衛莊掉入水中,女子道:“莊兒,母親知道了,你一定是睡糊塗了,快過來,不要再後退了,那邊危險。”
衛莊已然推到了船尾,夕陽也隻剩下一絲橙紅色挂在天邊,船開始有些搖搖晃晃的,衛莊笑了,有些悲戚的道:“如果你真的是我母親,那該多好……”
說完,衛莊深深地看了女子一眼,然後毫無留戀的躍下了蓮花池。
然而并沒有衛莊所預期入水的那種壓迫感,他周圍的場景又回歸了那片白色的巨大空間裏。
是的,那自稱是衛莊母親的女子和那片蓮花池便是亡靈所設的這片幻境中的突破口,隻有那女子死了,那片蓮花池就是出口,而如果等到夕陽完全落下,夜幕降臨,那麽衛莊便會永遠留在幻境之中,再也無法回到現實。
原本衛莊确實是被幻境中的一切所吸引,所留戀,他甚至有種就這樣一直呆在幻境中就好的感覺,他喜歡那裏,那裏有他的向往,他的期盼。
可是當衛莊無意之中看到湖面上竟然沒有自己影子的時候,衛莊理智了,他知道,那裏畢竟不是現實,那裏不屬于他,而他屬于現實,他如果那樣一輩子活在幻想中,似乎有些悲哀。
他在現實之中有朋友,有師傅,有同門,這就夠了,母親也隻能是他在夢中的所出現的人物。
想通之後,衛莊便開始找突破口,而唯一的突破點,就在女子身上,所以衛莊猶豫了,他不知道他要怎麽做,他不忍心傷害女子,因爲那是他的‘母親’,對他那麽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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