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嘩啦啦”一聲響,半截鐵鏈子落在地上,一口官腔的楊捕頭已吓得連手腳發軟,薩菲羅斯就知道了這人的名氣一定很大,因爲屋子裏忽然有了股說不出的惡臭,三個捕頭奪門而出,褲管已濕透。
面對此情此景,陸小鳳也終于不能再裝作看不見了,終于歎道:“好功夫!”
綠袍老人冷笑道:“你也認得出這是好功夫?”
陸小鳳微笑點頭。其實他早已看出這三個怪異老人的來曆,他臉上雖在笑,手裏也在捏把冷汗。
陸小鳳知道自己或許就要命喪于此,他回頭看了一眼薩菲羅斯,希望能通過眼神讓薩菲羅斯趕緊離開這裏,卻不料薩菲羅斯的目光始終落在綠袍老人身上,始終不看他。
陸小鳳暗歎不妙。就聽見綠袍老人忽然閉起眼睛,仰面向天,曼聲而吟:“九天十地,諸神諸魔,俱入我門,唯命是從!”
陸小鳳又歎了口氣,心想既然難逃,索性拖延拖延時間,再給薩菲羅斯一些逃脫的機會,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幾圈,他道:“現在我總算已知道你們是誰了!”
綠袍老人冷笑。
陸小鳳苦笑,又道:“但我卻還是不知道,我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你們?”
綠袍老人盯着他,忽然揮了揮手。然後就有四個精赤着上身,胸膛上刺滿了尖針的大漢,擡着塊很大的木闆走進來,木闆上堆滿了墨綠色的菊花。
坐着喝茶的老人也站了起來,三個人一起走到這塊堆滿墨菊的木闆前合什頂禮,喃喃的念道:“九天十地,諸神諸魔,俱來護駕,同登極樂!”
這是什麽東西?
陸小鳳忍不住走過去,從木闆上拈起了一朵菊花。他剛拈起這朵菊花,就看見花下有一隻眼睛,在直勾勾的瞪着他。
陸小鳳倒退了幾步,長長吐了口氣,道:“這個人是誰?”
綠袍老人閉上眼睛,仰面向天,緩緩道冷冷道:“九天十地,諸神之子,遇難遭劫,神魔俱泣。”
陸小鳳動容道:“難道你們教主的兒子死在我手上?”
綠袍老人冷冷道:“殺人者死!”
陸小鳳回頭看了一眼歎“噗咚”一聲跪在地上,竟連腿都吓軟了的楊捕頭,緩緩道:“這麽樣看來,我似乎可以不用被抓去歸案,因爲好像我已非死不可。”
綠袍老人道:“但是我也知道,你臨死之前,必定還要拼一拼!”
陸小鳳道:“一點也不錯!”
他忽然出手,奪下了一口劍、一把刀。左手刀,右手劍,左劈右刺,一連三招,向綠袍老人攻出去,不但招式怪異,居然還能一心兩用。
綠袍老人竟看不懂他用的這是什麽招式,隻突聽“嗆”的一聲,陸小鳳竟以自己左手的刀,猛砍在右手的劍上,再看見兩截折斷了的刀劍,同時向他飛了過來。
陸小鳳的人,也已淩空飛起,用力擲出了手裏的斷刀折劍,人卻向後倒竄了出去。
沒有人能形容這種速度,甚至連陸小鳳自己都想不到自己能有這種速度。一個人在掙紮求生所發揮的潛力,本就是别人難以想像的。
而綠袍老人的速度居然更迅速,陸小鳳正往後竄,綠袍老人忽的向前,一爪就要襲上陸小鳳的喉頭,卻被人愕然握住了手腕。那人力道不大,卻将綠袍老人的毒爪生生勒止在距離陸小鳳喉嚨三寸的位置,差一點就奪去了陸小鳳的命!
薩菲羅斯本不想出手,但也看不下去這綠袍老人莫名其妙的自信和狂妄。而當薩菲羅斯看懂陸小鳳刻意拖延時間,想爲他制造脫身機會的時候,他這個本不想出手的人,也突然就有了動手的念頭。
綠袍老人被吓怔住。他沒想到一個看似平凡的人居然有這等高不可探的實力,也沒有想到,陸小鳳身邊居然有這等高人存在。
而陸小鳳也被吓怔住,他沒想到自己竟會幸免于難,也沒想到他本想搭救的薩菲羅斯居然出手搭救了他。
陸小鳳回頭看向薩菲羅斯,薩菲羅斯的臉上波瀾不驚,似乎出手捏住了綠袍老人的手腕,就好像是大人捉住小孩子一般輕易,薩菲羅斯的表情分明是鄙夷、厭惡的,而回頭看向他陸小鳳時,薩菲羅斯的眼神分明又是溫和淺淡的。
陸小鳳感覺到一股暖流流淌在胸中,因爲他和面前救他性命的男人是朋友。
一開始綠袍老人和楊捕頭對薩菲羅斯的态度都是冷淡的,這時卻已熱絡起來,綠袍老人試探着問:“尊者何人?”
薩菲羅斯挑眉,冷冷道:“朋友。”
“朋友?”綠袍老人不解,卻仿佛又有些理解他跟陸小鳳的交情。
“對,朋友。陸小鳳的朋友,”薩菲羅斯陳述道。
話鋒一轉,薩菲羅斯的表情和語氣同時變得冷冽,不需要透露實力,已讓人不禁汗毛豎起,薩菲羅斯開口:“想要我朋友的命,就先問問我這個朋友答不答應。”
綠袍老人不答話,深色詭異地打量着薩菲羅斯。
門外有風。
陸小鳳知道薩菲羅斯一定能脫身,于是在風中再次翻身,乘着一股順風,掠上了對面的屋脊。
他前腳剛走,薩菲羅斯果然緊跟着追出,飄然降落到陸小鳳身後。随後綠袍老人凄厲的呼聲傳了出來,大聲呼喊着他的名字:“陸小鳳!你殺了諸神之子,縱然上天入地,也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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