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住在城裏的五福客棧裏,現在陸小鳳隻想先去洗個熱水澡,好好的吃一頓,睡一覺,再來想這些想不通的問題。
因爲五福客棧的肉包子很不錯,雞湯面也很好,床上的被單,好像還是昨天才換的。
遠遠看見五福客棧的金字招牌,陸小鳳就已将所有不愉快的事全都忘了,因爲所有愉快的事,都已在那裏等着他。
誰知在那裏等着他的,竟是兩柄劍、四把刀、七杆紅纓槍,和一條鐵鏈子。
陸小鳳正跟薩菲羅斯談着待會一起吃肉包子的事情,剛走進門,就聽見一聲暴喝,十三個人已将走在前面的陸小鳳團團圍住。接着,又是“嘩啦啦”一聲響,一條鐵鏈子,往陸小鳳脖子上直套了下來。
好粗好重的一條鐵鏈子,套入脖子的手法也很有技巧,很熟練。薩菲羅斯正想出手相救,卻見陸小鳳伸出兩根手指來一夾,一條鐵鏈子立刻被夾成了兩條,被夾斷的半截“叮”的跌落在地上。
薩菲羅斯眼前一亮。
好強的指力!陸小鳳莫不成也是個高手?
薩菲羅斯隻當自己認識了一個朋友,别的再沒多想,雖然他也看出陸小鳳鐵定是深藏不露,但從未想過陸小鳳會是個武藝高強的人。
乍一看,倒是有些驚喜的意思。
陸小鳳當然是個高手。隻不過薩菲羅斯與他相識不久,不知道他的武功罷了。
拿着另外半條鐵鏈子的人被這一幕吓得踉跄倒退了幾步,臉色已發青,伸出一隻不停發抖的手,指着陸小鳳道:“你……你敢拒捕?”
“拒捕?”陸小鳳看了看這人頭上的紅纓帽,皺眉道:“你是從衙門裏來的?”
這人點點頭,旁邊已有人在叱喝:“這位就是府衙裏的楊捕頭,你敢拒捕,就是叛逆!”
一看這隆重而盛大的“歡迎會”,薩菲羅斯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陸小鳳幾句話問下來,如真如薩菲羅斯所猜想的那樣,這群人是來抓他的。
“我犯了什麽罪?”陸小鳳不服氣。
“你昨晚上,一夜之間做了八件大案!”楊捕頭厲聲道,指着堆在櫃台後面地上的包袱,“這都是從你屋裏搜出來的,這就是物證。”
陸小鳳聽得直想笑,但他笑不出,而緊随其後緩緩進門的薩菲羅斯倒是笑了,薩菲羅斯道:“陸小鳳若真的偷了人家東西,難道會就這麽光明正大的擺在屋子裏,難道他有這麽笨?”
楊捕頭瞄了薩菲羅斯一眼,不能分辨他是否是陸小鳳的同黨,但顯然薩菲羅斯肯爲陸小鳳說話,二人一定是認識的。于是楊捕頭也對薩菲羅斯擺起了臭臉,冷笑道:“聽你的口氣,難道還有人冒險去搶了這麽多東西來送給陸小鳳?難道陸小鳳是他的親老子麽?”
薩菲羅斯尚未答話,突聽一個人冷冷道:“殺人越貨,強奸民婦,全都不要緊,隻要我們不管這件事,還是一樣可以逍遙法外。”
遠處角落裏擺着張方桌,桌上擺着一壺茶、一壺酒,三個穿着墨綠繡花長袍,頭戴白玉黃金高冠的老人,陰森森的坐在那裏,兩個人在喝茶,一個人在喝酒。說話的人,正是這個喝酒的人——
薩菲羅斯不禁皺眉,暗想這人打斷他的話好不尊敬,這老頭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這般霸道蠻橫?
陸小鳳倒是笑了,回敬道:“殺人越貨,強奸民婦,全都不要緊?什麽事才要緊?”
喝酒的老人翻了翻白眼,目中精光四射,逼視着陸小鳳,冷冷道:“不管你做什麽事都不要緊,但你卻不該惹到我們身上來!”
“你們是哪一方的神聖?”陸小鳳問。
薩菲羅斯也想知道這個答案,這人看起來并非善類,而且口氣狂妄,如此狂妄的人,讓他忍不住地想要去鬥一鬥——薩菲羅斯實在看他不順眼。
對方沒有回答。
“你們是哪一方的神聖?”陸小鳳又問了一次。
綠袍老人卻像是壓根沒聽見似得,還是一句話不答,而端起酒杯,慢慢的啜了口酒,他舉杯的手幹枯瘦削如鳥爪,還留着四五寸長的指甲,墨綠色的指甲。
綠袍老人冷笑了一聲,慢慢的站起來,大家就看見繡在他前胸衣裳上的一張臉,眉清目秀,面目娟好,仿佛是個絕色少女。等他站直了,大家才看出繡在他衣服上的,竟是個人首蛇身,鳥爪蝠翼的怪獸。
“現在你認不認得?”綠袍老人問道。
陸小鳳搖頭:“不認得!”
大家雖然不知道這怪獸的來曆,這怪獸雖然隻不過是繡在衣服上的,可是隻要看見它的人,就立刻會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寒意從心裏升起,禁不住要激靈靈打個寒噤。
綠袍老人道:“現在你認不認得?”
陸小鳳依然搖頭:“還是不認得!”
薩菲羅斯不禁發笑,琢磨着陸小鳳一定是故意的。綠袍老人似乎也看明白了這一點,他幹枯瘦削的臉,頓時也已變成墨綠色,忽然伸出手,往桌上一插——
隻聽“奪”的一響,他五根鳥爪般的指甲,竟全都插入桌子裏,等他再擡起手,兩三寸厚的木闆桌面,已赫然多了五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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