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放下爐子問道。
男人沒有回答，回答的是他身邊的華夏女人，對方說道：“這是我老公當年求婚時買來送給我的禮物，因爲我是雙魚座，這個爐子上有兩條金魚，所以他就買下送我了。當時真的花了五十萬，要不是急用錢周轉，我們也不會五十萬平價轉手。”
李墨站起來笑道：“如果你們真得要賣五十萬元高價，我建議你們去和琉璃廠老字号古玩商鋪的老闆聊聊，如果他們能鑒定清楚的話，付款也很爽快的。我們都是出來閑逛的，出門哪裏會随身攜帶五十萬元。”
“問過好幾家老闆，他們都說看不準，所以我們也隻好趁着古玩節過來擺攤。”
女人的話音剛落，四周圍觀的遊客都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這裏每一家古董店老闆那都是鑒定方面的高手，水平絲毫不比那些專家差。一個老闆看不準也正常，如果所有老闆都說看不準，那這事其實就有定論了呀。”
“看不準的東西那就是有疑惑，古董這玩意身上一旦有解釋不透的因素，那就絕對不能碰。别說五十萬，就算是五千塊都不一定值。”
“現在出攤的老闆都是外國人，這套路滿分。
“女老闆聯合外國人來坑我們，這人人品有問題。”
什麽亂七八糟的話都有，兩個老闆的神色有點難看，大家對他們的意見太多了。
“老闆，五十萬能便宜多少？”
李墨突然問道。
“你要買？”
女老闆有點不相信的打量着李墨，臉上戴着一個大大的墨鏡，一道淡淡的傷痕從耳邊延伸出來。
“五十萬我是沒有的，不過如果你願意二十萬出手，我倒是能考慮買下。”
夫妻倆對視一眼，女人搖搖頭說道：“當年我老公是花了五十萬買下的，說這是敬拜佛祖的焚香爐子。香爐身上兩條金魚代表着雙魚座，我非常喜歡，根本舍不得轉讓。這不是沒辦法，走投無路了嘛，否則誰會把自己最喜歡的訂婚禮物給拿出來轉讓。”
李墨隻好歎口氣說道：“很遺憾，我身上沒那麽多的錢。”
眼看他轉身就要離開，女人立刻喊道：“先生，您稍等，如果你真的對這個焚香爐感興趣的話，你可以在五十萬基礎上小小的砍一刀，二十萬的價格實在是太低了。”
“那我就不砍價了，你們給我一個最低價，我要是覺得能接受，那我們就愉快的達成協議，你們夫妻倆要不再考慮下。”
夫妻倆果然又小聲用英語交流起來，三四十秒後，女人咳嗽兩聲說道：“先生，五十萬我們堅決不會賣的。”
兩人還挺堅挺的，好不容易有人在詢價，結果他們居然一口價，而且是堅決不賣。
李墨默默的掏出手機，看着女人說道：“怎麽付錢給你？”
女人愣了下，随即大喜道：“先生，您真的願意花五十萬來買我的焚香爐？”
她一邊問，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
“這個焚香爐看起來是個老物件，想必你們真的等錢用才要轉讓的。”
見李墨買了，四周立刻像炸鍋一樣。五十萬啊，又不是五百，五千，他就翻看了幾下居然真的願意花五十萬買下來。
很快錢就打了過去，夫妻倆核實了幾遍才真的相信當年的求婚禮物被人用真金白銀買走了。
“先生，看得出來你是個行家，我們交易已經完成，不過我想向你請教下，這個雙魚焚香爐到底是什麽？”
女人語氣很誠懇的問道。
“那我就說說。”李墨從攤位上抱起香爐，“你們先看這香爐身上的紋飾，錾刻的比較遒勁，鎏金肥厚。再看這兩條魚，你剛才說這是雙魚座，其實不然，這是雪區佛教裏的八寶紋。你們再看底部有一個篆書款，叫‘雲間胡文明制’。”
“雲間，就是現在的魔都松江。這個胡文明是明代的人物，他是一個制爐高手，他的名氣在當地可是相當的大，仿得比較多。胡文明制爐，他最喜歡仿商周青銅器的器形。”
“這件東西是雙耳爐，他在制爐的雙耳的時候，喜歡用鑲嵌的技法，這個爐不是說一次性成型鑄出來的，是先鑄爐體，這兩個耳朵是後面鑲嵌進去的。從這些特征來看，已經有七成的概率是胡文明的真品。”
四周的人竊竊私語。
李墨又把雙耳爐翻過來，讓女人看清楚底款，繼續說道：“我們再看底款，他的款得漢印之精髓，一般後面的人仿他這個款很難與之比肩。從這個款識，再從它的鎏金的金色來看，應該是他本人的一件精品。”
“這個人厲害，居然把這個爐子的來曆說的明明白白。”
“講的再好，他剛才也說了七成概率是真品，後面又說應該是他本人的精品。連他自己都不肯定，我還是覺得太玄，八成是假的。”
“不管真不真，我都覺得五十萬價格太貴了，就算是真品，價格可能也沒這麽高。”
“或許人家就是不缺錢的主呢。”
在衆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李墨抱着雙耳爐就要離開。
“先生，如果這個爐子是真品的話，市場價大概有多少呢？”
女人聽到周圍的議論，連忙又喊住李墨問道。
“如果是真的，你肯定虧了。但如果是假的，那你就賺大發了。所以這個爐子是真是假你最好别再追問了，知道後可能會茶飯不思。”
李墨打趣的說道，然後示意一下子朱菜菜趕快走。
他們不是繼續朝前走，而是原路返回。
“哥，我們怎麽不再多逛逛會兒？”
“你拎着一件，我抱着一件，這裏的遊客又這麽多，根本沒法繼續逛啊。眼瞅着要中午了，我們順便吃飽肚子，下午繼續再轉。”
牛三胖和徐家馨正在後院悠閑的喝着茶，在商量着中午去哪裏吃飯的時候就看到李墨抱着一個爐子返回了。
“兄弟，你這麽快就又淘到好東西了？這個爐子是怎麽回事，看起來還挺霸氣的嘛。”
李墨把爐子放大到石桌上說道：“明代制爐大師胡文明的作品，花了五十萬買的。”
“這個爐子真正的市場價值很貴嗎？”
牛三胖下意識的以爲李墨願意花五十萬買一件明代的爐子，那價格可能破千萬了。
“沒辦法，攤主是堅決不降價。不過我花五十萬也不虧，上了拍賣會的話估計能超過兩百萬。主要是我的博物館裏缺少這種類型的古董，所以買回去後尋個地方擺出來對外展覽。對了菜菜，你把手裏的那個碗給三胖瞧瞧，讓他也過過眼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