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緣珠寶是牛三胖開的連鎖珠寶店,是一家上市公司。今天三胖和他老婆徐家馨都在琉璃廠的這家總店裏。
李墨推門走進去,環顧四周,這家珠寶店的整體裝修偏輕奢風,讓人第一感覺就是高檔。
“歡迎光臨,帥哥美女你們想要看點什麽。”一個二十多歲,穿着職業裝,身材高挑,五官精緻的女店員迎面過來微笑着問道。
牛三胖跟着推門進來上前擺手說道:“我朋友,不需要接待。”
“好的牛總。”
“兄弟,你覺得我這個店規模檔次如何?”
“比較豪,不錯。”
店裏顧客挺多,李墨随即說道:“那個磨砂機在哪裏,我用下?”
牛三胖眼睛一亮,忙道:“在琉璃廠淘到什麽好的玉石了?”
“一塊緬甸老坑翡翠原石,花了八千買的,我看看能不能運氣好開出點什麽來。”
“跟我來,磨砂機在後院倉庫裏呢。”
前面是店鋪,後院是獨立院子,院子雖然不大,但也擺放着石桌和石凳。徐家馨已經洗好了幾樣水果,還特地泡了一壺茶,正好端出來。
“李教授,好久不見。”
“算起來有兩年多了,你看我越來越老,三胖越來越胖,而伱越老越年輕漂亮,我們每個人的變化都是可以肉眼可見的啊。”
徐家馨立刻笑道:“我就當你是在贊美我呢。”
“真心話。”
牛三胖拉着李墨坐下說道:“兄弟,等會你自己動手,還是我讓店裏的一個師傅動手?”
“我等會還要繼續逛琉璃廠淘寶,身上都弄上灰塵還怎麽逛。”李墨把手中的長盒放到桌子上,捏起一顆葡萄吃起來。
“這裏放的是字畫?”
牛三胖看看那長盒,下意識的認爲裏面放的就是字畫之類。
“一把劍。”朱菜菜見牛三胖很想打開見識一番的樣子,不由笑道,“等會牛總跟我們一起逛逛如何?”
“李墨出來逛還要稍微化妝打扮下呢,我經常在這一帶露面,很多熟人都認識,他要是再想撿漏可就難了。”
“菜菜,把那顆翡翠原石拿給三胖。”
牛三胖接過翡翠原石,跑進後院倉庫拿了一個聚光手電,他用光燈照了一圈說道:“石皮太厚,燈光照不進去,看不出光暈變化。”
“讓師傅别切,直接打磨。”
“行,你和朱總先喝點茶,我去安排下。”
沒一會兒就聽到刺耳的摩擦聲從隔壁的院子中傳過來。
“隔壁的店也被我給盤下了,弄了一個手工制作金銀玉器的門店,專門爲那些喜歡手工的顧客量身定制。”
徐家馨給李墨他們各倒了一杯茶水。
“還是頂級的雨前茶碧螺春泡出的香氣更濃,聞一次茶香氣直入肺腑。徐大小姐,回頭再給我搞一點這種頂級好茶。送點家裏的長輩喝喝,聽說常喝綠茶可以養生,不知道有沒有科學依據的。”
“那多容易的事情,下午我就讓人給你送到家中。”徐家馨一直做的就是這樣的生意,渠道多的是,各種頂級好茶都有貨源。
“不要那麽麻煩,我車子就停在對面廣場車位上,也不需要很多新茶。”
隔壁刺耳的摩擦聲終于消失,沒過兩分鍾就看到體重反彈的牛三胖激動的小跑回來。
“兄弟,剛才的翡翠原石居然擦出了一團黃翡,看品質也達到了糯冰種,非常少見的珍稀品種。”
徐家馨站起來從他手中接過黃翡仔細看看,同樣很驚喜的說道:“李教授,這塊黃翡能不能轉讓給我們,目前我們手中的料子雖然還有,但這種糯冰種的黃翡品種卻還沒有過,如果找個雕刻大師設計下的話一定可以成爲店裏的鎮店之寶。”
“這塊黃翡你們就别打主意了,我準備留着給菜菜将來結婚時當嫁妝用的。”
一聽是給朱菜菜當嫁妝的,牛三胖夫婦果然不再盯着這塊黃翡。
“菜菜,裝進包裏。”
“謝謝大俠哥。”
這塊糯冰種黃翡市場價值最多幾十萬,可是這玩意有價無市,想要碰到一塊太難了。你有錢也沒用,還要運氣好碰到才行。
“兄弟,這長盒裏的寶物讓我長長見識。”
牛三胖心裏癢癢的,一般碰到頂級字畫的話,那價格都是幾百萬,數千萬,那看起來才叫過瘾。他們苦哈哈的掙一年的純利潤可能都抵不上一副頂級的古董字畫,想想也讓人挺洩氣的。
李墨打開盒蓋,露出一柄青銅劍。
三胖戴上手套從盒中捧出那柄劍,翻來覆去的看了片刻才說道:“這是越王劍。”
“可以啊三胖,你什麽時候也學會鑒定青銅器了。”李墨有點意外,沒想到胖子還能看出點名堂出來。
“你能淘回來的必然是真品,正好我也認出了篆體字‘越王’,所以肯定是東周時候傳下來的越王劍,就不知道哪一任的大王留下的。”
“越王勾踐的兒子鼫與之劍。”
李墨笑笑道:“你覺得這柄越王劍價值多少?”
“國家禁止青銅器交易,不過根據拍賣行收集到的一些信息來看,這柄越王劍上了拍賣估計也要五六百萬。但我覺得它本身的曆史意義勝于它的市場價值意義。”
牛三胖現在的覺悟挺高,說起來也一套接一套的。
一杯茶喝完,李墨起身說道:“越王劍先放你這裏,等逛結束了走這邊拿。菜菜,我們走。”
“中午一起吃飯。”
“行,到時候聯系。”
琉璃廠的人流更大,李墨和菜菜走上主幹道,那幾乎是人擠人的場面。
“哥,我們從另外一個巷子走,那邊人稍微少點。”
兩人擠出人群,然後朝不遠處的一條巷子走過去。巷子口附近也有地攤,但地攤上的東西都是一些比較稀奇的書籍,有小人連環畫,有線裝的古書,甚至還有不知道保存了多少年的小學讀本,反正書籍表面都明顯發黃,有些年頭了。
“哥,這些也能拿出來賣?”菜菜感覺很無語,這裏是古玩市場,又不是懷舊市場。
“你看不是有人在挑選嗎?”
李墨笑笑道:“隻要存在必有其道理,你看不是有人在挑選詢價嗎?”
兩人順着巷子一直朝前走,盡頭就是另外一條支道,可以再拐上主道。就在兩人走出巷子時候,李墨被出口擺着三個攤位給吸引住了目光。
一個專門賣玉器手镯的攤位,一個專門賣精美瓷器的攤位,一個專門賣字畫的攤位。三個攤位之間間隔一米左右,攤主都是一個老人加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在靠牆的地方,還有三個年紀不一的孩子趴在椅子上認真的寫着作業。
李墨走到瓷器攤位前,和其他地攤随便擺的不同,這個攤位上整齊的擺放着一個個造型各異的瓷器,釉色圖案都不同,但卻有一個共同的地方,就是一眼看去特别的新,就好像剛從燒制的窯裏取出來一樣。
“先生,随便看,喜歡哪個的話自己可以上手看看。”
說話的是年輕女子,聲音還挺好聽的。李墨不由多看她一眼,見她對自己微微一笑,也不由輕輕笑了下,伸手從攤位上拿起一個粉彩雙魚蓮文碗,從瓷胎,釉面,畫工來看非常好,沒有瑕疵。
翻來查看底足,有雙排六字青花楷體款識’大清康熙年制’。
款識也對,書寫的非常規範标準。
李墨還看到在瓷器底足有不規律的棕眼出現,而通過這些棕眼,可以看到瓷器的胎體。另外清朝早期的瓷器因工藝水平,其底足的處理并非很細膩,所以常有火石紅,瓷器底足内釉亦常“跳刀痕,但其瓷器足端滾圓,足牆同底釉面呈斜削尖狀,使足底多呈台階狀出現,亦稱二層台。
李墨用手摸摸,底足是經過打磨的,顯得光滑,且呈泥鳅背狀。
這些都符合清朝康熙年間官窯瓷器的特點。
胎體,釉面,釉色,畫工,款識,底足工藝都沒有問題,和一個大清康熙年制的官窯瓷器真品無異。
就是特别的新,好像是昨天剛出窯,今天就出來擺攤一樣。
李墨異瞳一掃,隻有淡淡的清光,手中的這個大清康熙年制的粉彩雙魚蓮紋碗是現代高仿品。其品質之高,比起古韻軒工藝品藝術博物館的絲毫不遜色,可以說仿制的毫無破綻。
有很多年沒碰到過如此高品質的仿品瓷器,攤主不簡單。
放下手中的碗,李墨又拿起另外一個景泰藍盤,從肉眼來鑒定依舊是毫無瑕疵的,但确實也是現代高仿品。
“老闆,這個碗多少錢?”
李墨問的是手中大清乾隆年制的景泰藍花卉盤高仿品。
“先生,你建議您先慢慢的輕放回攤位上,這裏每一件瓷器可都價值不菲,萬一不小心碰了,你可能要付出很大的賠償金。”
年輕的美女老闆沒有立刻回答他的提問,而是提醒他先把景泰藍花卉盤小心的輕放回去。
“對對,是我魯莽了。”
李墨不好意思的把盤子放回到遠處。
“先生,你剛才看的那個盤子是清朝乾隆年間官窯的真品,是景泰藍中的精品。我按照市場行情給你個價,兩百八十萬。”
“兩百八十萬?”李墨驚訝無比,看看地攤上的瓷器,又看看四周環境,“老闆,你别跟我開玩笑了,這個瓷器如此新,一看就知道剛燒制出來沒多久時間。你自己仔細瞧瞧,這麽新。再說了,這要是真的,你敢光天化日之下随便擺個攤,也不怕遇到什麽事被碰倒了全部廢掉。”
如果是真品,兩百八十萬還真是符合市場行情的。
年輕的女老闆不慌不忙,從攤位下面拿出一張鑒定證書遞給李墨說道:“這是國内著名的瓷器鑒定專家周餘人的鑒定書,你可以上網搜索下這個人,是金陵博物館的副館長。”
李墨看看那個鑒定書上蓋好的印章,的确是周餘人三個篆刻字。他還真和金陵博物館的副館長周餘人相識,對方是一位知名的瓷器鑒定專家。
女老闆敢指名道姓的說,難道瓷器真的經過了周餘人的鑒定?
可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異瞳,李墨用肉眼鑒定的話,也可能會把這些瓷器都鑒定爲真品,當然是心存疑慮的。
“這位先生,你可聽說過庫存瓷器?”
李墨搖搖頭:“還請老闆賜教。”
“就是給皇帝燒制好的瓷器存放在皇宮倉庫裏,還沒用得上就因爲各種原因就流傳出了皇宮。我的祖上就曾經是皇宮裏的大内侍衛領班,所以家裏就一代代傳下了不少好東西。”
女人說的有些道理,世面上的确出現過一些庫存官窯瓷器真品,但那都是零星出現的,哪像現在一個攤位上的都是。
“至于爲什麽不上拍賣,主要是手續費太高,哪怕是溢價拍出,但最終到手的恐怕比自己賣的還要少。”年輕女人仿佛看出李墨的猶豫,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講什麽,而是說道,“先生,你可以先了解下,琉璃廠這麽多攤位上有什麽瓷器,東西好不好等你逛完一周後就明白了。”
這攤主很聰明,把高仿的當成真的賣,連價格都符合市場規律。關鍵是她攤位上的瓷器找不出什麽破綻,一般人還真沒法斷定它就是有問題的。
隻是這個價格一報出來,基本就斷了九成九遊客的念頭。他們這是在篩選,找到真正懂行還有錢的主。
就像古玩店那樣,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因爲懂,上當的概率才會更高。
“瓷器真漂亮,可是價格也很漂亮,我是沒那個實力了。”
李墨歎了口氣怎麽離開。
“小夥子,我們這也有高仿瓷器,你要看看嗎?”眼看李墨要走,女人身邊的那個老頭出聲了,他喊住李墨,蹲下從攤位底下捧出一個方盒,當着李墨的面打開,裏面是一個黃地百壽碗。
“你看看,這個碗燒制的工藝怎麽樣?”
李墨走近,從木盒中拿出碗仔細看看,燒制的也特别的完美,底足款識是’大清嘉慶年制’,絕對能夠以假亂真。
“老闆,這個是高仿品?”
李墨似乎有點不确定。
“當然,我騙你的話又沒什麽好處。是真品的,我們都有瓷器鑒定權威專家出具的鑒定書,像現在擺出來的都有權威鑒定書。你手中的就是高仿品,幾乎以假亂真,但就是高仿品。”
老者說的跟嚴肅,一臉正氣。
“老闆,那這個高仿品多少錢?”
“八千塊。”老闆報完價還不忘補一句道,“小夥子,我不跟你瞎說,我手中的高仿品瓷器比古韻軒出來的高仿品都要精緻,他們同類型的報價比我這還要高一兩千呢,我給你報的可是良心價,你要是不信可以打聽打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