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可以看到他們舉着火把,拿着刀棒,戴着手套、頭盔,穿着紮有腰帶的迷彩服,長褲長袖,背上還插着一把傘。
見到我們,他們喘着氣說:“走走走,趕快走!它們追來了!”
我們全然不知所措。
這時,其中一個拿對講機的認出我叔,說:“劉老師,是你呀,你們怎麽在這裏?!走,快點,跟我們走!這兒危險!”
那人取下頭盔,看面相,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
我叔這才認出那是他多年前的一個學生,綽号叫“二牛”。
二牛他們一共八人,都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個個長得十分壯實!
聽我叔說,二牛初中畢業就沒讀書了,在江對岸城裏的健身房裏當學徒。二牛很努力,後來做了健身教練。健身房的老闆是江總手下的一個兄弟,這幫小夥子都是他們健身房的學員。
二牛戴上頭盔,伸手指向西邊說:“那些怪物們來了,好多好多!快走吧,你們什麽防護都沒有,太危險了!”
我們朝着他們來時的方向望去,叢林一片漆黑。
隻聽得密林深處隐隐傳來密集而急促的沙沙聲……
我叔馬上說:“快!收拾東西,把水都帶上,其它能不帶的都丢掉!”
我們每人拿了一根燃燒的木棒,跟上那群人,向東而去。
才走幾步,梅林阿姨又轉身折回棚去,扯下那些裝着螢火蟲的塑料袋,一路走,一路将裏面的螢火蟲放飛。
“不放了它們,會死的。”她說。
萬清遠催促道:“搞快點,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工夫理它們!”
梅姨不管,一面放飛螢火蟲,一面還不忘把那些塑料袋收集在一起,塞進包裏。
我們鞋子也顧不上脫,跟着二牛他們就匆匆過了河,再次來到河東。
很快,我們手中木棒的火就熄滅了。
六叔叮囑道:“别把木棒弄丢了,留着有用!”
好在二牛他們八人的火把都是油把子,耐燒,火旺得很。
“大家快點上大旗尖,那裏有我們的營地,什麽防護設備都有!”二牛說。
借着火光,十幾号人穿行在河谷間的叢林裏,向大旗尖方向匆匆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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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叢林裏,沙沙沙的動靜越來越大了!
終于,我們到了大旗尖腳下,開始上坡了。
這裏可以完全看到河谷上開闊的天空。
後半夜,巨大的天河橫亘東西,織女星還差一尺就要落下大旗嶺。北鬥七星的“勺子”尾巴已完全沒入北邊的山嶺,“勺”口朝上,正對着北極星。仙女座正當頭頂,昏暗的紡錘狀仙女座大星系肉眼可辨……
一路倉惶奔逃,除了二牛他們裝備齊全的八人,我們六個人的臉上、胳膊上或多或少都被樹枝荊條劃破了口子,還有撓蚊子抓破皮的傷口,汗水淌過,火辣辣的痛!而且由于過河時沒脫鞋,鞋襪裏進了不少沙子,走起上坡路來,腳底又粘、又澀、又滑,非常難受……
我們忍不住停下來,坐在路邊石頭上,脫下鞋襪,倒掉裏面的沙子和水。
“快點走快點走,來不及了!你們看,它們快要追上來了!”
微弱的星光下,隻見坡下的谷地中,寬廣的黑松林樹梢躁動,形成一層層波浪,伴随着急促的沙沙聲,像風吹過麥田似的,自西向東,層層相逐。其間,還混雜着樹枝折斷的聲音……。
我們不敢說話,聽着滿耳的沙沙聲越來越近。
“快,套上塑料袋,将傷口護住!梅林,把塑料袋全部拿出來,要沒紮孔的。”我叔說。
我們趕緊從梅姨手中接過透明膠袋,學着六叔的樣子将袋子套在頭上,并用手指挖出口鼻的出氣孔。同時,大家相互幫手,用塑料袋将胳膊上的傷口包好、紮緊。
大家一邊做好防護,一邊繼續向大旗尖攀爬。
山路崎岖,大家踉踉跄跄,每個人都喘着粗氣。
我們六個人頭上都套着塑料袋,盡管挖了出氣孔,但呼吸依然不方便,還十分悶熱!
而且我還背着幾斤重的光合背心,早知道真不該要這東西!
不過,也有好處,這東西裏有水,夜間背倒是涼快。
好幾次,我都忍不住摘下塑料袋,搶吸幾口氣,再重新套上。
“等它們靠近時,千萬不要摘下來!”六叔說,“來,把背心給我拿。”
“沒事,我還行。你一手拿刀一手拿棍,還背着相機包呢!實在不行,我跟大磊輪着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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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聲和樹枝折斷的聲音越來越響,層層推進的“波浪”已經越過谷地,漫到了大旗尖山腳下!
“來不及了,我們得找一處便于防守的有利地形!”
“快,懸崖那邊有片石壁!我們去那裏,可以避免腹背受敵!”
我們馬上跑到懸崖下,背對石壁,面朝河谷。
很快,打頭陣的那幫家夥就已經跳到了眼前!
它們在頭頂的樹枝間敏捷地跳躍着,發出蝙蝠樣的吱吱聲,尖利而細微。
借着火光,可以看見它們那一雙雙大眼睛,正眈眈地注視着我們。那樣子,讓人想起電視裏馬達加斯加的眼鏡猴。
它們越聚越多,不到半分鍾,周圍樹上已是密密麻麻!
突然間,它們安靜下來,腳蹲樹枝,腦袋後縮……
“快,撐傘!”二牛喊道。
嘭嘭嘭嘭,八把厚實的油布竹柄傘一起打開。
沒有防護的我們快速躲到傘底下。六叔和萬清遠将我們三個孩子和梅阿姨護在中間,八個壯小夥守在最外層。
隻聽得一陣密集的嗒嗒嗒嗒聲,那些家夥的“口水”暴風驟雨般射向我們!
令人惡心的粘稠狀液體順着傘沿往下滴。
還是有一些粘液,透過傘間的縫隙,濺到我們褲腿上、胳膊上,我們趕緊用水沖洗皮膚!幸虧我們傷口都護起來了。
緊接着,第二波“痰雨”又來了!
……
“這樣不行,我們的水很快會用光的!”萬清遠說。
“來,萬總,把你那野餐用的台布拿來!”六叔提醒道。
在八把傘的掩護下,我們将那張大台布的四角綁在木棒上,撐出一個“大帳篷”。
背倚着石壁,我們六人聚集在“大帳篷”之下,二牛他們撐着八把油布傘環繞四周。
“這下可謂‘銅牆鐵壁’了!”我叔說。
果然,第三波“痰雨”被我們輕松化解了!
它們沒有放棄,緊接着發出第四波、第五波攻勢……
然而,面對我們幾乎無死角的防護,完全無濟于事!
“哈哈,技止此耳!”萬清遠說。
“不要高興太早,遠沒到可以放松的時候!”六叔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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