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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爺，狗鞑子突然撤退了。
俺沒有辜負您的期望，成功将李将軍的屍首奪回來了。”
此時在城西，一身血污的石英，單膝跪在李子霄跟前，露出一口大白牙，高興的說道。
在石英身後，四名白龍軍士卒擡着一個臨時搭起的擔架，上面放的正是之前戰死的李子武的屍首。
“石英，幸苦了，起來。”
李子霄走到石英跟前，親自将其攙扶起來。
“哼！”
結果，石英剛站起身，嘴裏就發出一聲悶哼。
這個時候，李子霄才看到，石英的後腰上有一處槍傷，此時鮮血正汩汩流出，拴着他身上的铠甲滴答下去。
“石頭，沒事吧。”
李子霄急切的問道，他可不希望看到石英出事。
“嘿嘿，爵爺，俺沒事，俺皮糙肉厚的，還死不了。”石英很憨厚的說道。
但李子霄知道，他這完全就是沒心沒肺的傻話，這麽重的傷，怎麽可能沒事，弄不好會死人的。
“來人，去叫醫護兵，過來給石侍衛長包紮傷口，快。”
李子霄對着旁邊一個侍衛，喊道。
然後，李子霄重新看向身前的石英，鄭重的說道：“本爵命令，從今日起，戰時軍中所有将士，都不許在行跪拜禮。
單膝跪拜也不行，行拱手禮即可，這一跪拜，造成傷口崩裂，可就不值得了。”
“爵爺英明。”
旁邊趕過來的僅存的幾個白龍軍将領，紛紛喊道。
随即，李子霄走到後面，望着擔架上躺着的李子武屍首，李子霄悲傷又憤怒。
李子霄摸着李子武身上殘破的铠甲，上面的鮮血早已經凝固，低聲說道：“子武，你等着，我會殺了多铎，讓他爲你陪葬的。”
“爵爺，杜将軍在城北來報，他們在城北，和東北方向上，分别發現了李天霸将軍和趙子龍将軍的旗幟，他們正從北，東北兩個方向殺過來。”
此時，一名白龍軍士卒急匆匆從北城，杜騰飛那邊跑來，向李子霄彙報情況。
“果然是李天霸和子龍他們到了。多爾衮，從現在開始，攻守易勢了。”
手下士卒彙報過來的情況，基本上和李子霄猜想的差不多。
從剛才清兵全線撤軍，李子霄就知道，一定是城外李天霸和趙子龍的援軍到了。
“來人拿地圖過來。”
李子霄一招手，對着旁邊一名侍衛，喊道。
随即，那名侍衛便取出一張地圖攤開，李子霄看着地圖，打量着壽張周圍的地形。
“天霸和子龍此時分别是率軍，從正北和東北趕來的。
如此一來，多爾衮率軍往北撤逃的路線，基本上被卡死了。
而壽張往南是大清河，過不去。往東二十餘裏後，也有運河攔路，也不是最佳的撤退路線。
隻有向西，一路平坦，最适合行軍。
所以，本爵料定，多爾衮一定會率軍向西面撤逃。
傳令給李天霸，讓他率軍繞過壽張城，向西趕路，先占領向西通往大名府的那條大道，堵住鞑子騎兵的西撤道路。
讓趙子龍率軍從北面朝壽城城東壓過來，吃掉城東鞑子的步卒。
鞑子的步卒行動慢，逃不了的，讓趙子龍盡快解決清兵步卒，然後朝西追擊鞑子騎兵，準備和李天霸的人馬在西面聚殲鞑子騎兵。
告訴李天霸和趙子龍，此戰本爵不要任何俘虜，鞑子漢軍旗下的士卒，也一個不要。
他們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血的代價，來祭奠陣亡在城内的我軍将士，以及無數百姓們的性命。
但要記住，本爵要活着的多铎和多爾衮，這兩個鞑子親王，可不能給本爵殺了。”
“是。”
李子霄的命令下達完後，兩名白龍軍騎兵立即騎馬出城，朝着北面李天霸和東北方向的趙子龍，傳令去了。
“傳令給彭浩，杜騰飛和孫先鋒，讓他們立即率領手下殘餘人馬，朝本爵這裏集結。
傷兵全部送去治療，清點傷亡，清理戰場，這一戰你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剩下的戰事不用你們上陣了。”
“是，爵爺。”
李子霄的一系列命令下達之後，城内的白龍軍将士們，也拖着疲憊之軀，紛紛行動起來。
此刻，他們雖然不用參與到城外圍堵鞑子的戰鬥，但也還不到他們休息的時候，城内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們去做。
并且，此時他們也不能松懈，說不好鞑子會殺個回馬槍，雖然幾率極低，但他們依舊要慎重。
城外的清兵的大營設在城東，此刻大部分鞑子正白旗和鑲白旗的騎兵，都已經返回了大營。
還有更多的漢軍正白旗的将士，還在從城裏陸陸續續的返回，一個個全都無精打采，疲憊不堪。
“王爺，咱們正白旗的所有将士，和豫親王的鑲白旗人馬，已經全部集結完畢，随時可以出發。
豫親王讓卑職過來請示，營中帶來的那數萬明廷百姓，還有幾十大車的錢糧辎重，怎麽處理？”
骨耶來到多爾衮面前，恭敬的說道。
“糧食全部燒掉，不留給李子霄，營中的那些明廷百姓，安排張康手下漢軍正白旗的士卒，去殺掉，記住别讓殺光了。
如果張康手下漢軍正白旗的将士不肯幹，就将咱們劫掠來的那些金銀珠寶，搬到他們跟前。
告訴他們，那是本王給他們這一戰奮戰的賞賜，但要殺死那些百姓後，才可以拿。”
多爾衮這個時候，在臨撤走之前，也不忘定下毒計，不僅要坑死張康手下漢軍正白旗的将士，也準備坑一把白龍軍。
多爾衮擔心，一旦他率軍撤走，張康及其手下漢軍正白旗的将士，恐怕不願再和白龍軍戰鬥。
要是他們主動投降白龍軍，就無法起到爲他們斷後的作用。
所以，這個時候，多爾衮就要讓這些漢軍正白旗清兵的手上，沾上那些無辜明廷百姓的鮮血。
多爾衮相信，隻要張康下令殺死那些明廷百姓，他就再也沒有退路。
以多爾衮對李子霄的了解，到時候就算張康肯率軍主動投降李子霄，李子霄也絕不會接受的。
這就是多爾衮給張康設下的‘釜底抽薪’之計，到時候就不怕張康不死命和白龍軍戰鬥了。
沒過多久，漢軍正白旗都統張康，就被多铎脅迫着，召集了五千多手下将士，來到那些關押明廷百姓的帳篷周圍。
“來人，擡上來。”
多铎一招手，一排鞑子兵便擡着一口口大箱子過來，放到漢軍正白旗将士的跟前。
“打開！”
當那一口口大箱子被打開後，裏面露出白花花的銀子，當然更多的是裝銅錢的，擺在張康跟前的那口箱子，裏面裝的是黃金。
一時間，那些漢軍正白旗的将士，一個個眼睛都瞪大了，不少人眼中露出貪婪之色。
他們爲清軍賣命，求得不就是榮華富貴嘛！
現在這麽多金銀擺在他們跟前，唾手可得，但沒人敢下手，也隻能看看。
“漢軍正白旗的将士們，這是本王和睿親王對于你們這一戰的賞賜。
你們這一戰打的很英勇，你們都辛苦了，這些賞賜也是你們應得的。
不過，你們能不能拿到這些賞賜，還得看你們家将軍，看看你們是不是對我大清忠勇不二。”
多铎對着那些漢軍正白旗的将士，大聲呼喊。
“大清萬歲，王爺千歲！”
多铎的話音剛落，那些漢軍正白旗的将士們，便紛紛大吼道，原本低迷的士氣，竟然迅速提升起來。
“很好。”
多铎冷笑着，然後看向旁邊的張康，冷聲說道：“張康，你下命令吧！你手下這些将士，能不能拿到這些金銀，就看你的了。”
此刻，張康的臉色無比難看。
作爲漢軍正白旗的都統，他知道的自然比那些普通步卒們，知道的多，也看得深遠。
他此刻在心裏，其實已經猜到，多爾衮這麽做的具體用意了。
多铎要他下達什麽命令，張康當然知道，可他真心不想下這個命令，也不敢下這個命令啊！
“王爺，不可啊！”
張康面露苦色，轉頭望向多铎，哀求道。
“張康！”
多铎怒吼一聲，眼睛如同毒蛇一般，盯着張康，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沒得現在，要麽現在死。
要麽執行本王的命令，到時候你自己去搏一條活路。
并且本王保證，之後不管你做出任何行爲，哪怕是投降明廷，本王也絕不怪罪，更不會牽連你關外的子嗣。”
多铎說這話的時候，在張康身後一名鞑子兵，已經用匕首抵在了他的後腰上。
這一刻，張康也沒了選擇，他不想死，索性心裏一橫，朝着那五千手下将士，大聲喊道：“全體将士聽着，隻有證明了對我大清，是忠心不二的将士，才能領到賞賜。
現在眼前就有一個機會，你們沖過去，每人殺死五個百姓退回來，便可每人領取一百兩的賞銀。”
“什麽？一百兩，真的假的？”
張康的話剛喊完，那五千漢軍正白旗的将士，便一個個竊竊私語。
這些普通士卒可不張康，沒人識出鞑子的詭計，畢竟他們之前也殺過不少明廷百姓。
他們更看重的，是殺完人後，會不會真的領到賞銀。
“白花花的銀子，就放在你們面前，王爺親自發話，本都統也在，豈能有假。”
張康算是豁出去了，繼續喊話道。
“他奶奶的，一百兩啊，趕上老子好幾年賺的了，不就是殺幾個人嗎，老子先上了。”
“就算，一百兩啊，算我一個。”
很快，五千漢軍正白旗的士卒中，有一些狠辣，無情的老兵油子，最先忍受不住誘惑，沖了出去。
有了人帶頭，自然就有更多人随從，一時間五千多漢軍正白旗士卒中，直接少了三分之一的人，而前方則響起了百姓凄慘的叫聲。
“哈哈，五個殺完了，俺來領賞。”
很快，最先沖出去的一批士卒中，就有人殺完五個百姓，拎着五顆人頭，過來領賞。
結果，鞑子還真發給了他一百兩銀子，這下子讓後面更多沒動的士卒，也沖了上去。
“哈哈，還真有一百兩銀子啊，現在再上去殺五個，還能不能過來領賞銀了。”
一個兇狠的老兵，拎着口袋中的一百兩銀子掂了掂，詢問道。
旁邊一個鞑子牛錄京章瞥了他一眼，冷聲說道：“不行，每人就五個。”
“哎，可就可惜了。”那個老兵惋惜的說道。
畢竟多爾衮有命，不能将這些百姓全部殺光，留下一部分，自然是準備留給白龍軍的。
到時候，那些活下來的百姓，就是張康這些漢軍正白旗士卒們，犯下的罪行的最好見證者，絕不給張康投降白龍軍的機會。
到了這個時候，還有近兩三百漢軍正白旗的士卒沒有動，他們真的下不去這個手，還保留着一份作爲漢人的良知。
哪怕是有了一百兩的誘惑，他們依舊沒有沖出去，反而眼中露出憤怒之色，望着周圍鞑子。
“你們這些人還不動手，是不是對我大清不忠，放箭！”
這個時候，多铎冷聲對這些不動的漢軍正白旗士卒們，大聲呵斥道，然後大手一揮。
頓時，周圍圍着他們的鞑子弓箭手，立即射過去一陣箭雨，射到幾十名士卒。
“你們……怎麽能這麽做？”
有幾個漢軍正白旗的底層軍官，忍不住喊道。
“現在，本王還給你們機會，要麽證明忠誠領賞，要麽視爲叛逆殺死，你們選吧。”
多爾衮對着那還沒動手的近兩百士卒，喊道。
最終，在自己生命和别人的性命之間，這些最後有一線良知的漢軍正白旗士卒們，也無奈妥協了。
他們現在了自己的性命，這很正常，能夠高尚到犧牲自己，不殺别人的‘聖人’，古今中外，也沒有幾個。
甚至，這些士卒心裏，此時也在安慰自己，就算他們不殺，那些百姓也會被其他人殺死。
到時候，反而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多不值啊！
如此在心裏安慰一下後，他們反而也想開了，加入了屠殺的行列。
噗嗤！
一個抱着孩子的中年婦女，被一個漢軍正白旗士卒砍翻，然後這個士卒走上去，割下那個中年婦女的頭顱，挂在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