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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子時之後,時間進入到十二日。
“殺啊!”
前線街道上,爆發着激烈的喊殺聲,李子霄就帶着東城區,親自坐鎮這裏,這裏一直是清兵進攻最猛烈的方向。
“爵爺,我們遇到麻煩了。”
當彭浩率領白龍軍士卒和民兵們,在打退第一波清兵的攻勢後,沒過多久,他就急匆匆的跑來,臉色焦灼對李子霄說道。
“怎麽回事?”
李子霄一看彭浩那神情,就知道一定是出了問題。
“爵爺,您親自來看吧。”
随即,李子霄跟在彭浩身後,來到那道主街巷上,借助周圍的火光,李子霄便看到讓他憤怒的一幕。
“多爾衮!”
李子霄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低吼道,眼神陰狠。
因爲,這個時候對面的清兵,竟然驅趕着一群老弱婦孺朝着他們緩緩逼過來。
但凡有不願意前進的百姓,都會被後面驅趕着的清兵,一刀砍死。
清兵的狠辣,讓那些百姓無可奈何,隻能順着街道,朝着白龍軍這邊緩慢的走過來。
“爵爺,現在怎麽辦?”
彭浩也是一臉憤懑,卻不敢自己做主,對着李子霄問道。
李子霄陰沉着臉,沒有回答彭浩,因爲此時他心裏也沒有主意。
清兵的毒計很明顯,就是想讓這些百姓在前面開路,如果白龍軍阻擋他們,不讓這些百姓通過。
後面的清兵,便會無情的殺戮這些百姓,也就等于是白龍軍間接殺死了這些百姓,到時候将嚴重損害李子霄積累下的好名聲。
可要是放這些百姓過去,勢必會擾亂白龍軍在街巷上的隊列,到時候清兵跟在後面,趁勢掩殺過來,白龍軍絕對守不住的。
“爵爺,這個時候不能婦人之仁啊,咱們就剩最後兩道矮牆了,已經沒有退路了呀!”
這個時候,有白龍軍将領急切的站出來,對着李子霄勸谏道。
“爵爺,吳旗将說得沒錯。
這一戰,咱們絕不能輸,天下可以少了十萬,百萬百姓,但卻不能少了爵爺您。”
彭浩此時也開口了,他話中的意思十分明白。
其實,李子霄此時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他确實不忍心害死這些無辜百姓,但他也知道,這一戰他不能輸,一旦輸了,一切都沒了。
“哎!”
最終,李子霄深深的歎息一聲,就等同于默認了彭浩的意思。
“爵爺,得罪了。”
這個時候,彭浩是個聰明人,看得出李子霄認同他的話,但卻沒有明确下達指令,就知道這種會被後人诟病的污點,不能背到李子霄身上。
彭浩很聰明,是個好部下,知道爲主公分憂,此時走到李子霄身後,‘彭’的一掌,打在李子霄的後頸上,将其擊昏。
“蹭蹭蹭!”
一瞬間,圍在李子霄四周的六名侍衛,立即抽出了長刀,對準了彭浩。
旁邊的石英,更是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一下子接住李子霄的軟下的身體,鐵棍頂在彭浩的胸前。
“石侍衛長,别急,本将對爵爺沒有惡意。
本将是看爵爺不忍傷害那些百姓,不得不出此下策。
爵爺仁義,甯願身死,也不願傷害百姓。
但咱們做屬下的,卻不能看着爵爺,被鞑子用這麽卑鄙的毒計害死。
石侍衛長,請你将爵爺帶回城中吧,這裏的戰事交給本将處理好了。
今日這裏的一切所做所爲,都由本将一人承擔,爲了我白龍軍的未來,爲了爵爺的千秋大業,我彭浩願意背負這個罵名。”
這一刻,彭浩表現的義無反顧,大義凜然,對着護着昏迷了的李子霄的石英,說道。
“我等願和彭将軍一起擔負罵名,爲了爵爺千秋大業,萬死不辭。”
這個時候,周圍幾名白龍軍旗将、什長們,也紛紛站出來,齊聲喊道。
隻不過,石英有點一根筋,他可搞不清這裏面的彎彎繞,他隻知道保護李子霄,誰敢傷害李子霄,他就殺誰。
所以,這個時候石英手裏的鐵棍,并沒有因爲彭浩的一番話,而放下,還頂在彭浩的胸前。
這讓彭浩有些尴尬,幸好這個時候,趴在石英肩膀上的李子霄,微微睜開眼睛,低聲對石英說道:“石頭,别爲難彭将軍,帶本爵回縣衙。”
原來,剛才彭浩那一掌,根本就不重,并沒有打暈李子霄,主臣兩人早就想到一起去了,演了一出戲。
聽到李子霄聲音的石英,這才放下手裏的鐵棍,看了眼前的彭浩一眼,随即對周圍幾名侍衛甕聲喊道:“我們走。”
随即,石英便護着‘昏迷’的李子霄,返回城中縣衙。
“哎,原來我也是個虛僞之人啊!”
李子霄被石英扛走,在心裏歎息一聲。
他知道,今晚會有很多百姓慘死在這裏。
雖然,還是那些無辜百姓的罪魁禍首是鞑子,但這些百姓也終究是因他而死,這依舊讓李子霄心裏多了一層負罪感。
“古往今來,想要成大事者,手裏還真沒有不沾血的,這份仇我會算在鞑子身上,本爵發誓一定會替你們讨回來。”
最終,李子霄隻得在心裏發下這樣一份誓言,稍微彌補心中的愧疚。
“将士們,前面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
歹毒的狗鞑子,想用那些無辜百姓的性命,逼迫我們讓開防線,那樣他們就能殺死咱們背後的爵爺了。
可你們知道,爵爺不能死,就算咱們全死了,爵爺也不能死。
想想你們家中的妻兒老小,他們這幾年爲什麽能吃飽穿暖,爲什麽不再餓死人,一切都因爲有爵爺。
爵爺仁慈,不想害死前面的百姓,被本将打昏了,石侍衛長已經護着爵爺退回縣衙。
本将知道這是大逆不道之罪,等打完這一仗,本将如果還能活着,會親自向爵爺請罪。
本爵愛惜百姓,不忍心傷害那些無辜百姓,但本将顧不了那麽多。
隻要本将守在這裏一刻,就絕不允許任何人沖擊咱們的防線,不允許任何人越過這裏。
本将今日所爲,日後或許會被千萬人所指,但本将并不畏懼,你們可願跟随本将一起擔負這罪名?”
彭浩親自站到白龍軍士卒中間,對着他們大聲喊話,說得話深得白龍軍将士認同。
這些白龍軍将士同樣明白,李子霄不能死,否則他們家中妻兒老小好不容易過上的好日子,恐怕又要颠沛流離了。
這些士卒,聽到彭浩的喊話後,紛紛大聲吼道:“願陪将軍擔罪,誓死保護爵爺,殺殺殺!”
這些白龍軍士卒們,比彭浩更純粹,他們真的是隻爲保護李子霄而戰。
“好,全軍列陣,從現在開始,但凡敢沖擊我軍陣列者,不論任何人,都将是我們的敵人,殺無赦!”
彭浩戴上頭盔,抽出戰刀,轉身望向,已經逼到很近距離上的數百百姓,跟着他們身後,則是四五百名清兵。
“前面的百姓聽着,莫不要做鞑子的幫兇,不許再繼續往前走了,否則我們将視你們爲鞑子的走狗,殺無赦!
現在,你們可以返身,殺死逼迫你們的清兵。”
彭浩對着已經距離他們,隻有七八步距離的百姓們,大聲喊道。
前面被清兵驅趕的百姓,聽到彭浩的喊話後,紛紛停下了腳步,一個個驚恐的互相望着,顯得無助又可憐。
“往前走,不許停,否則殺!”
噗嗤,噗嗤!
這些百姓剛剛停下來,後面就有一隊清兵怒聲呵斥。
幾名清兵上去,用長刀和長槍,砍翻捅死幾名百姓,引起一陣驚恐的喊叫,後面的百姓便紛紛朝前擁擠。
“将軍,請您放我們過去吧,鞑子兵就在後面,你們不讓我們過去,我們就隻有死路一條啊!”
前面的百姓,終于有一個中年男子走出來,對着彭浩喊道。
“不行,鞑子的毒計,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本将不能爲了你們,害死所有人。
現在,你們最好的選擇,就是返身,和逼迫你們的鞑子戰鬥。”
彭浩絲毫不爲所動,臉色冷峻,說道。
“将軍,您這是逼我們去死啊,我們手無寸鐵,你讓我們拿什麽和鞑子戰鬥,你們這些當兵的,吃皇糧,不就是該保護我們的嗎?”
聽到彭浩的話後,那個中年男子明顯也急了,臉上帶着愠色,厲聲吼道。
這一次,彭浩沒有再回話,微微搖搖頭,因爲他知道,再說什麽也沒用。
“啊啊啊!”
這個時候,趕在後面的清兵又開始殺人了,逼着百姓繼續往前沖。
“諸位老少爺們,前面這些狗官兵不給咱們活路,要活活逼死咱們,咱們和他們拼了,大家沖啊,沖出一條生路。”
那個中年男子被彭浩拒絕讓開道路,終于惱羞成怒,認爲這是彭浩要逼死他們,鼓動周圍百姓沖擊白龍軍的軍陣。
這個中年男子殊不知,真正要逼死他們的不是白龍軍,而是他們身後的清兵。
隻因爲清兵很狠辣,他知道往後沖擊清兵,是必死之路。
反倒是前面彭浩這些白龍軍将士,身爲大明官兵,還好說話,或許他們并不敢真的對他們下殺手。
隻要能沖過去,他們就能有活路,隻要能活下去,他們才不去管鞑子毒計得不得逞,李子霄死不死呢。
在他看來,那些朝廷大官死不死幹他什麽事,最重要的是自己活下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這個時候,本來周圍那些百姓就很無助,沒有主意,此時中年男子高聲一呼,反而等于給那些百姓找到了一個活下去的目标。
“沖啊!”
瞬間,數百百姓一股腦的朝着白龍軍這邊蜂擁沖過去。
“該死的刁民,殺!”
這一刻,彭浩真的被激怒了。
眼前這些百姓,竟然甯可沖擊他們的軍陣,也不肯返身和鞑子戰鬥,簡直助纣爲虐,直接下達殺戮命令。
可此時憤怒中的彭浩,也不想想,這些百姓也何等無辜。
蝼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這些鬥大字都不識的普通百姓。
對于明末這些基本上,沒受過教育的農民百姓,此時和他們談什麽國家大義,和對牛彈琴差不多。
對于這些貧苦的農民百姓們來說,他們的願望很簡單、也很卑微,那就是活下去而已。
對于白龍軍和清兵戰鬥誰赢誰輸,他們真的沒想那麽多,也想不了那麽多。
就是這麽卑微、簡單的願望,在這樣的亂世當中,想要實現,也是難如登天。
亂世人命不如狗,還真不是說說的。
當然,這些百姓當中,也不乏心機者,之前主動站出來的中年男子,就是一個。
這個中年男子不是普通百姓,乃是高唐州一帶的一名豪紳大戶家主,對于李子霄和白龍軍的名頭,還是聽說過的。
特别是這兩年,李子霄率領白龍軍打下赫赫威名,白龍軍能征善戰,李子霄愛民如子的名聲,更是傳播的廣爲人知。
所以,此時的這名中年男子,就認爲彭浩或許隻是吓唬他的,以白龍軍的名聲,應該不會真對他們下殺手。
要不然,屠殺百姓這種事傳出去,簡直就是要臭了白龍軍和李子霄好不容易積攢起的好名聲啊!
最終,爲了能活命,這個中年男子隻得搏一搏,鼓動周圍百姓沖擊白龍軍軍政。
因爲,在他看來沖擊白龍軍軍陣,還能有一線生機,要是轉身沖擊鞑子軍陣,那是必死無疑的。
而在那數百百姓中,其中也有不少人是抱着,和那個中年男子一樣的僥幸心理。
但其實,大部分百姓都是盲目從衆的。
這是一群既可恨又可悲的可憐人。
“殺!”
噗嗤,噗嗤!
當這些百姓沖到白龍軍跟前,試圖沖散白龍軍的軍陣,逃入城内時。
他們卻發現,彭浩率領的這些白龍軍士卒們,對他們下起殺手來,那是絲毫不比清兵差,一個個都出手狠辣,毫不猶豫。
這些手無寸鐵的農民百姓,沖到全副武裝的白龍軍步卒跟前,不僅被矮牆擋住,也被盾牆擋住,然後便被白龍軍士卒的長槍和長刀斬殺。
彭浩也無奈,他不能眼看着自己手下将士的軍陣,被蜂擁沖過來的這些‘刁民’沖散,隻有将他們當敵人一起殺了。
“啊啊啊!”
白龍軍痛下殺手,将沖到他們跟前的一個個百姓斬殺,這種時候輪不到他們留手。
“他們……他們竟然真的下殺手,李子霄是不是瘋了。”
躲在人群後面的那個中年男子,望着前面真的殺人的白龍軍士卒們,面色驚恐,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