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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壽張城東、北兩面城門的失守,李子霄下令全軍退守城内,西、南兩面的城門,自然也就沒有把守的必要了。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十一日醜時,距離多爾衮率清兵主力,抵達壽張已經過去了一天半的時間。
用了這麽長時間,才攻入壽張城内,多爾衮其實是非常不滿意的。
主要是,前面被李子霄用多铎被抓的假消息,硬生生拖延了半日的時間,不然多爾衮相信此時他已經消滅城内白龍軍,活抓李子霄了。
随着現在一天半過去,即便此時清軍已經攻破壽張城,但多爾衮心裏還是很着急。
“隻要不活抓到李子霄,一刻都不能松懈。傳令下去,讓後面的将士替換上去,繼續攻城。”
多爾衮冷峻着一張臉,無情的命令道。
“殺啊!”
随着多爾衮的命令下達不久,一股股清兵便沖入城區内,沿着一條條街巷進攻。
而等待他們的,就是街巷上,一堵堵矮牆,以及矮牆後面的白龍軍将士和民兵們。
“清狗又來了,準備戰鬥,列好陣型,盾牌準備好,長槍兵,投槍手,聽好命令。”
在東城區這邊的一道主幹街巷上,一名白龍軍旗将看到有清兵殺過來,立即整頓矮牆後面的上百白龍軍将士和民兵們,讓他們準備迎敵。
“殺!”
沖上來的清兵,最前面的是舉着盾牌,拎着長刀的,後面則是端着長槍的,最後面還跟着一隊弓箭手,怒吼着撲過來。
這些清兵都喊着漢語,主要都是漢軍正白旗、正紅旗的将士。
當然,也不全都是這兩個漢軍旗的士卒,也有一大部分是朝鮮人,這個時候朝鮮說得也全都是漢語。
很快,這一隊百餘人的清兵,就怒吼着沖到了矮牆跟前,眼看就要與矮牆後面的白龍軍和民兵們,短兵相接了。
“準備迎敵,舉盾!”
看到清兵沖到跟前,那個白龍軍旗将大吼一聲,前面一列十幾名白龍軍士卒,齊刷刷的舉起盾牌。
“長槍手,刺!”
等到清兵沖到跟前後,那個白龍軍旗将大吼一聲,讓後面那些端着長槍的民兵,順着盾牌間的縫隙捅了出去。
噗嗤,噗嗤!
一聲聲長槍捅入人體的聲音,伴随着白龍軍士卒們,再熟悉無比的慘叫聲,沖在最前面的幾名清兵,很倒黴的被長槍捅中。
嘭嘭嘭!
但更多的長槍,則被前面那些持盾的清兵,用盾牌擋住了。
一槍捅出去,不管能不能捅到人,那些民兵都會立即将長槍收回來,這點他們已經十分清楚了。
嘭嘭嘭!
随即,又是一聲聲更響亮的悶響聲,那是沖鋒過來的清兵,用盾牌和白龍軍士卒的盾牌,碰撞在一起弄出的聲音。
街巷上的那堵矮牆,并不寬,和後世普通磚牆差不多寬,也不高,隻到這些士卒的大腿。
這樣的矮牆,并不阻礙雙方将士近距離碰撞,用刀槍對殺。
這種矮牆,隻會阻礙清兵的前進,給他們制造障礙,具體該如何利用這些矮牆,這些白龍軍将領們,早已經被教授過了。
噗嗤,噗嗤!
雙方将士隔着矮牆,盾牌和盾牌頂在一起,躲在盾牌後面的士卒們,則不斷用手裏的長刀和長槍,想方設法的捅到對面,希望捅中敵人。
雖然大多數雙方将士的攻擊,都基本上被對方的盾牌給擋住,但也會有不少人被攻擊到倒下。
“投槍手,準備,投!”
那名白龍軍旗将在看到,已經将沖鋒過來的清兵擋住後,便開始了下一闆斧,抛射投槍。
嗖嗖嗖!
一杆杆投槍,就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然後落向清兵這邊。
噗嗤,噗嗤!
“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這第一波投槍,清兵沒有防備之下,給他們造成不小的傷亡,七八名清兵被投槍紮中。
“舉盾,快!”
清兵這邊一名佐領,在看到白龍軍這邊投射過來的投槍後,也是被吓得脖子一涼,大吼一聲。
然後,清兵當中不少攜帶盾牌的士卒,便立即将他們的盾牌高高舉起,與旁邊同伴的盾牌相連,形成一面防禦半空的盾牆。
嘭嘭嘭!
這些清兵的盾牆剛剛形成,白龍軍這邊的第二波投槍,就投射過來了。
他們立即就猛地感到,手裏的盾牌上,撞上一根根投槍,發出陣陣悶響。
“啊!”
但這樣的盾牆依舊會有防禦漏洞,有一名清兵被投槍紮中,沒死發出慘叫。
不過,清兵的這種盾牆,還是起到了巨大作用,讓白龍軍這邊的投槍,基本上喪失了威力。
這也看得出來,清兵這邊的将領,還是很聰明的,随機應變,很快就想出了應對白龍軍投槍的辦法。
“放箭!”
白龍軍這邊投槍剛剛抛完,清兵這邊也發起了報複性攻擊。
白龍軍用投槍,他們則有更方便的弓箭手,後面二十多名清兵弓箭手,立即朝前面幾十步外抛射出去一支支箭镞。
嗖嗖嗖!
密集的第一波箭雨,瞬間落下,也給白龍軍這邊造成傷亡,一名白龍軍士卒和五名民兵中箭。
“清狗射箭了,防禦!”
那個白龍軍旗将看到清軍弓箭手射來的箭雨,立即反應過來,做出應對。
對于該如何防備清兵弓箭手,在這種場面射來的箭雨,白龍軍這邊也早已經商議出了應對之策。
他們可不能再硬扛着箭雨作戰了,否則他們會被清兵弓箭手射來的箭镞,活活射死。
街巷兩邊的二十多名民兵,在聽到這個白龍軍旗将的喊話後,立即放下刀槍,扛起就豎在街巷兩邊的一面面門闆,舉在頭頂上,同時也遮蓋住旁邊的同伴。
嘭嘭嘭!
清兵弓箭手抛射過來的一支支箭镞,就這樣紮到了厚實的門闆上,發出‘嘭嘭’的悶響聲,沒能再給他們造成太大傷亡。
像這樣在街巷中作戰,戰鬥的主力就是最前排的那些士卒,至于中間和後面的士卒,他們彼此根本接觸不到,是無法近身搏殺的。
他們隻能通過投槍,射箭,這種中遠距離的攻擊方式,來攻擊敵方中、後段的敵人。
由于李子霄讓城内青壯,将壽張城進行了大改造,特别是外圍的很多街巷,都被他們徹底封死。
僅留下少數街巷可以通過,所以這個時候,清兵要想殺入壽張城更裏面的城區。
他們就隻有兩個選擇,要不從這些還暢通的街巷殺過去,打通這些通道。
要麽,清兵就強行拆掉那些院落高牆,充當拆遷大隊,也同樣推到城内。
隻不過,第二種辦法太耗費時間了,清兵手裏的刀槍,可以砍得到人類的血肉之軀,卻砍不動那些石頭高牆。
刀槍是用來殺人的,而不是用來拆牆的。
所以,清兵當然是選擇第一種方式,靠他們手裏的刀槍,殺入城内去了。
“退後!”
突然,那名白龍軍旗将下達新的命令,這處街巷矮牆後面的白龍軍和民兵們,突然脫離和清兵的戰鬥,往後面退後了幾步,便重新停下來。
看到白龍軍突然後退,那些清兵還以爲白龍軍退了呢,就想緊跟着追殺上去。
可結果,他們敢想追上去,卻直接被身前那一堵矮牆,擋住了前路。
現在,清兵要想就想追擊,繼續往城裏殺,就隻能越過這一堵矮牆,而且是從前到後以此越過。
最前面的六七名清兵刀盾手,也沒多想。
他們在看到身前的敵人,突然後退後,就毫不猶豫的追上去,選擇越過那堵矮牆。
當清兵想要越過矮牆時,他們就發現,他們沒人能做到擡腿就越過這一堵矮牆,那樣會隔到蛋蛋的。
再加上,他們每人手裏拿着盾牌和刀槍,再加上一身沉重的甲胄,想要越過這樣一堵矮牆,還是非常不容易的。
等到最前面五六個清兵,終于費了大勁越過這一堵矮牆後,他們剛剛落地還沒站穩,就聽到前面一陣怒吼。
“殺啊!”
矮牆這邊的一些白龍軍士卒,在看到最前面五名清兵,率先越過矮牆後,便不用人指揮,便率軍沖殺過去。
如此一來,這五個剛剛越過矮牆的清兵,直接就要面對比他們多很多的白龍軍和民兵的攻擊。
而他們後面矮牆之後的清兵,卻無法及時越過矮牆,相助他們。
哪怕是清兵實力很強,可面對同樣的不弱的白龍軍士卒,數量比他們多,還有更多民兵相助。
這五名最先越過矮牆的清兵,沒堅持片刻,就被民兵亂槍捅死了。
等殺死這五名清兵後,白龍軍和民兵們就又往後退了幾步,重新和那一堵矮牆拉開距離,便于再次沖鋒。
這一次,就算看到白龍軍和民兵們再次後退,矮牆東面的清兵,一個個卻再也沒人敢上去越過那堵矮牆。
剛剛那五個最先越過去的清兵,什麽下場,他們看得清清楚楚,這些清兵不傻,自然不會再白白越過去送死。
白龍軍的這一種戰術,非常的簡單,卻非常有效。
小小一堵矮牆,在這樣的巷戰中,對于防守一方的白龍軍來說,提供了巨大的助力。
這樣的戰鬥,這個時候在壽張城,東西南北四個城區街巷内,都在發生着。
雖然戰鬥過程會不一樣,但差不多大同小異,清兵遇到的麻煩都差不多,而且結果都是一樣的。
清兵的進攻受阻,他們被白龍軍帶着更多民兵,死死的被堵在一處處街巷裏,難以攻進去。
“沖,沖,進攻,不許停下來!”
但是,後面督戰的鞑子,卻不會允許這些漢軍清兵停下不前,在後面督促道。
前面的那些清兵無奈,隻能再次強行越過矮牆,繼續朝城内沖殺。
當然,清兵也很聰明,他們找到了一些辦法,來解決這堵矮牆障礙的辦法。
最常用的辦法,他們就會找到一些沙袋,或是直接用陣亡同伴的屍體,扔到矮牆前面,充當墊腳的。
讓他們踩着這些沙袋,可以更方便的越過矮牆。
如此一來,每一個試圖越過矮牆的清兵,耗費的時間大大變短。
不至于再發生,像之前那種情況,最前面越過矮牆的清兵,沒堅持到後面的清兵過來,便全部被白龍軍将士斬殺。
“留下十人斷後,其他人撤退。”
當發現越來越清兵越過矮牆,白龍軍這邊人手,漸漸不支時,那個白龍軍旗将果斷下令撤退。
“殺啊!”
留下斷後的十名士卒,全部都是白龍軍将士,也隻有他們能擔任斷後的這種必死任務。
至于那些民兵們,雖然活到現在的,都是很厲害的,但讓他們執行這種必死任務,他們還是會猶豫,甚至是抗拒的。
很快,這十名斷後的白龍軍士卒,就被沖上來的清兵戰死,但他們也擋住了清兵不短的時間,并且拼死殺死清兵七人。
這就是巷戰的特點之一,隻需要區區少量士卒,守住一處街巷,也能擋住成千上百敵人一段時間。
等到清兵殺死這十名白龍軍士卒,然後沿着街巷繼續朝裏面攻進去,沒等他們沖過百步,他們就又發現前面出現一堵矮牆。
而在矮牆後面,這次則有更多白龍軍士卒和民兵,在那裏等着他們。
“殺啊!”
沒辦法,這些清兵隻能怒吼着,繼續沖上去,不然他們後面的督戰隊,便會要了他們的命。
可以說,清兵爲了攻入城内,在這些街巷上,與白龍軍、民兵們決死拼殺,付出了慘重傷亡,卻前進沒多少距離。
可以說,在白龍軍決死阻擊之下,清兵在這些街巷的每一步前進,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報,啓禀王爺,前面進攻受阻。”
“報,城北豫親王派人來報,他們進攻受阻。”
“報,啓禀王爺,咱們派往城南和城西的進攻人馬,也進攻不順,被擋住,無法攻進城内。”
東城門處的多爾衮,很快就收到了一個個鞑子騎兵的回報。
聽着這些鞑子騎兵的回報,多爾衮的臉色,陰沉的如同滴水,一語不發,給周圍清軍将領們,帶來極大壓力。
“一群廢物。”多爾衮咒罵了一聲。
“将前面的戰況,具體跟本王講講。”
發怒後的多爾衮,說道。
他準備親自研究一下,前面白龍軍使用的防守戰術,想出一些更好的破解戰術,讓手下人馬來使用。
“好一個李子霄,他的這種戰術,非常适合城内狹窄街巷内的戰鬥。”
當多爾衮了解清楚前線狀況後,也是贊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