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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過,讓你挑選的一萬精銳,休整好了沒有?”
這個時候,李自成轉頭對下面的李過,問道。
“回禀闖王,我挑選出的一萬精銳,早就休整好了,白天都沒參與進攻,就等今晚上的行動呢!”
李過站起來,激動的說道。
“很好,讓将士們吃飽喝足,等過了子時之後,咱們就繞到開封北城門,發動夜襲。”
李自成此時心裏也是憋着一股氣,非要拿下開封不可,決定發動夜襲。
白天他們一整天,都在主攻開封南城門,佯攻東西兩城門,就是沒對開封北城門下手。
李自成相信,白天開封城内的明将,爲了防備他們的進攻,一定會抽調走北城門大部分兵力,到南城門去的。
如此一來,夜間的北城門,守備力量應該是比較少的。
李自成決定來一次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夜襲開封北城門,如果能順利占領北城門,那麽這一戰就穩了。
“宋獻策,李過,高桂英!”李自成點了手下三員大将的名字。
“屬下在。”
“今晚就由你們三人率領一萬精銳,夜襲開封北城門。
一旦你們那裏得手,就給信号,本王會立即率領大隊人馬,再次強攻開封南城門,整齊一戰拿下開封。”
李自成對着三人命令道。
“闖王,今天将士們強攻了一天,都非常疲憊了,今夜再發動夜襲,就怕将士們撐不住啊!”
一旁的牛金星對李自成提醒道。
“沒關系,将士們強攻了一天,确實累不錯,但城内的明将何嘗不是戰鬥了一天,他們同樣也會疲憊的。
這點本王早就想到了,傳令下去,本王向所有将士承諾,隻要他們能給本王攻下開封,十日不封刀。”
“闖王英明,闖王萬歲!”
李自成這番話剛一說完,最先激動起來的,還是在這處軍帳内的闖軍衆多的将領們,一個個興奮的高呼起來。
李自成現在在心裏早就想好了對策,就是要用這種豐厚的賞賜,激起闖軍士卒的戰鬥熱情,戰勝疲勞。
‘攻下開封,十日不封刀’,這麽簡單粗暴的口号,确實是對此時李自成手下這支闖軍,最适合的刺激方式。
随即,李自成便讓手下将領下去準備了,這一夜,注定是一個殺戮的夜晚。
開封城内,激戰了一天的明軍士卒們,随着闖軍撤離,也獲得了難得的休息機會。
後面輪換上來的明軍士卒,将城牆上的所有明軍士卒替換下去,讓他們下城牆可以吃口熱飯,睡上一覺。
雖然,防守一方要更加省力,但架不住今天白天攻城的闖軍士卒,足足是明軍守軍的五六倍。
人家輪流進攻,而明軍這邊卻無法替換幾處守軍,畢竟他們人手有限。
所以從一定程度上來說,負責守城的明軍士卒們,比在進攻的闖軍士卒,更加的疲憊。
好在,這些明軍将士也知道,一旦讓闖軍殺入開封城,不僅全城百姓要遭殃,他們的家人也不會幸免于難。
這就使得,這個時候的開封守軍同樣士氣高昂,戰鬥意志堅定,才抗住了白天闖軍那麽猛烈的進攻。
夜色幽暗,今晚的月亮并不是很亮,還算比較适合夜襲的天氣。
時間到了三十日的子時,一支萬人闖軍精銳人馬,就從闖軍連綿十幾裏的大營西北角離營,朝着開封北城門而去。
夜晚靜悄悄的,似乎萬物都陷入了沉寂,開封北城外,一個個黑影在快速靠近開封北城門。
而闖軍士卒們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的開封北城牆上,除了三百多站崗士卒外,還躺着一千多名明軍士卒。
陳永福從開封城内調撥了一大批棉被,直接送到各面城牆上,要求明軍将士吃睡全部留在城牆上,随時準備戰鬥。
因爲白天的激戰,北城門沒有遭到闖軍的進攻,這裏的明軍守軍确實比其他三處城牆上要少。
但從始至終都不曾少于兩千五百人,這是陳永福能夠接受的極限。
除非,他們在南面城牆徹底守不住了,讓李自成的闖軍士卒殺進來,否則陳永福絕不會動這守衛北城牆的兩千五百人。
守衛北城門的是一個名叫陳化元的将領,也是陳永福家族之人。
此人性格沉悶,不善言語,但卻老成持重,陳永福才會将北城門交給他守衛。
到了晚上,陳化元留下三百士卒守夜,其餘人馬睡覺,每隔兩個時辰,進行一次換崗。
而同時,剩餘的兩千兩百明軍士卒,也被陳化元一分爲二。
一千人借助棉被睡在城牆上,保證一旦他們遭遇偷襲,這些人可以随時投入戰鬥。
剩下的一千兩百餘人,則睡在城牆下,那裏沒有冷冽的北風呼呼的吹,可以生火,更加暖和,可以讓士卒們睡得更踏實。
“媽的,凍死老子了,今晚這風怎麽這麽大啊!”
開封北城牆上,一名兩名明軍靠在城牆上,一人開口說道。
此時正值隆冬,近日北方更是來了一股冷空氣,從北面呼呼刮來的北方,在晚上吹在人臉上,就跟小刀子割似得。
即便是,這些明軍士卒一個個全都穿着兩層棉衣,可依舊沒用,時間一長,照樣會被寒風給打透。
也就是那些睡在城牆根上,一個個裹着厚厚棉被的明軍士卒,恰好可以借助城牆避開寒風,不然他們根本也睡不着的。
“誰說不是呢,這兩天更冷了,你說這大冷天的,城外面那些賊兵發什麽瘋,非要來進攻我們。”
另外一名明軍士卒,将一杆長槍夾在咯吱窩裏,抱着膀子,哆哆嗦嗦的轉過身,看向城外,開口說道。
“這還不簡單,這大冷天的,那些賊兵當然是缺衣少糧,就想來搶我們了。”
就在另外一個明軍士卒依舊背靠着城牆,在那裏說話時,那個剛剛轉過身來,看向城外的明軍士卒,卻使勁揉了揉眼睛,望向黑漆漆的城外大地。
因爲,就在剛才他似乎看到城外有大片人影在攢動。
很快那個明軍士卒就勉強看清楚了,城外确實有人,而且還不少,已經越過護城河,摸到他們城牆下了,那是賊兵。
“賊……”
嗖!噗!
那個明軍士卒剛要大喊出聲,結果城下一名闖軍将領直接射出一直箭镞,鑽入了他的喉嚨,讓他發出聲音,趴在城牆上死了。
“喂,老李,你怎麽……啊!”
結果,旁邊那個明軍士卒聽到一絲異樣,然後偏頭一看。
就看到旁邊的明軍士卒,已經趴在城牆上死去了,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叫,然後迅速蹲下了身子。
嗖嗖!
随即,從他耳邊飛過兩支箭镞,幸虧沒射中他,同時也托了此時夜間風大,視線昏暗的好處。
“該死,沒射中。”
城下,射箭的那名闖軍将領,不是别人,正是李過。
即便是他箭術很不錯,可是在這樣的夜間,他隻能借助明軍城牆上微弱的火光,還有大風的幹擾,想要射中敵人都得靠運氣。
射中第一個明軍士卒,是他運氣不錯,這第二個顯然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快起來,敵襲,敵襲,賊兵們來了。”
那個蹲下的明軍士卒,立即朝着周圍其他巡邏的明軍士卒,以及那些就躺在他周圍牆根處的,還裹着棉被睡覺的明軍士卒們,大聲呼喊道。
聽到這個明軍士卒驚恐的呼喊聲,周圍其他方向城牆上的明軍士卒,立馬也被驚動了。
他們紛紛朝城下望去,就看到此時密密麻麻的人影,正在一個個越過護城河,扛着雲梯,靠近他們城牆。
“快,快去通知将軍,叫醒睡覺的将士們,賊兵偷襲來了。”
一名負責夜間巡邏的明将百戶,此時對着周圍的明将士卒,指揮道。
“快快,殺上去。”
城下的李過看到他們已經被明軍發現,也趕緊催促闖軍士卒豎起雲梯,朝着城牆上爬上去。
很快,開封北城牆上就響起了激烈的喊殺聲,并且亮起了大火。
明軍在城牆上準備了不少的火油,一方面是爲了取暖照明用,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用來對敵。
宋獻策,李過和高桂英三員闖将,率領的一萬闖軍士卒,借助今夜夜色昏暗的機會,成功摸近到開封北城牆下才被發現。
然後,他們隻得發起強攻,怎麽說他們也打了明軍一個出其不意。
本來,李過相信他們現在都已經摸到城牆下了,等他們沖上開封北城牆時,估計大多數明軍士卒還沒集結完成了。
隻不顧,李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要失望了。
以爲他發現,随着城牆上亮起諸多火把,将開封整個北城牆一帶,全部照亮後,城牆上迅速冒出數以千計的明軍士卒。
“怎麽回事?明軍怎麽這麽多人,難道他們一開始就知道我們要來偷襲,提前準備好了?”
宋獻策在看到北城牆上,原本隻有百餘名巡邏兵,也冒出和李過相同的想法。
結果,他們才剛剛豎起雲梯,闖軍士卒們正在朝城牆上爬去時,開封北城牆上卻立馬就又冒出來衆多的明軍将士。
宋獻策和李過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陳化元會直接将一千多名明軍士卒,就直接安置在城牆上。
“快點殺上去,此時明軍兵力肯定不足,快點沖!”
但這個時候,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宋獻策也隻能催促周圍的闖軍士卒,快點殺上開封北城牆,奪取先機。
“放箭,開炮!”
嗖嗖嗖!轟轟轟!
開封北城牆上,反應迅速的明軍将士們,立即投入了戰鬥,弓箭手朝下放箭,火炮也及時開火。
“去你的。”
一名明軍将士用手裏的長戟,頂住一個豎在城牆垛口處的雲梯,使勁一推,直接将那個雲梯頂翻,上面七八名闖軍士卒倒了黴。
“扔石頭,砸死這群賊兵。”一個百戶負責指揮周圍百餘名明軍士卒戰鬥,喊道。
原本寂靜的開封北城牆,幾乎就是一瞬間,便陷入了激烈的厮殺中,喊殺聲,爆炸聲,哀嚎聲紛紛響起。
“快快快,動作都給老子麻利的,上城牆禦敵。”
在城牆上,這個時候得知闖賊夜襲他們的陳化元,立即集合起在城下睡覺的一千多明軍将士,火速帶着他們穿過馬道,沖上城牆支援。
“來人,騎馬火速去向總兵大人報告,就說我們這邊遭遇大股賊兵的偷襲,情況危急,請求支援。”
當陳化元登上城牆,朝着城下望去後,借助城牆上火光的光亮,他看到城下密密麻麻的闖軍士卒,少說也得有七八千人,更遠處還有看不清楚的。
這麽多闖軍士卒,單單靠他手下這兩千五百人,估計很難守住,陳化元爲了穩妥起見,派人去向府衙的陳永福求援。
“哪裏打炮?”
其實,就在北城門剛剛響起炮聲的時候,遠在數裏之外的陳永福府邸内,陳永福就已經被驚醒了。
這一晚上,陳永福其實睡得都很淺,稍微有些動靜,就能把他給驚醒了。
陳永福在丫鬟的服侍下,快速的穿好甲胄,出來後已經有親衛和明将在等着他了。
“回禀總兵大人,是北城門響起的炮聲,估計是闖賊派人夜襲北城了。”
陳永福的一名親信,這個時候及時對陳永福彙報道。
“竟然是北城門,這狗賊李自成,還真特麽的狡猾。”
陳永福一聽親信的話後,忍不住朝北面望去。
陳永福很快就帶人趕到了府衙,片刻之後,高名衡,丁啓睿,楊文嶽和戚威等人,也全都匆匆趕來了。
“陳大人,是賊兵夜襲了嗎?”楊文嶽開口問道。
“嗯。”
陳永福點點頭,看向衆人,說道:“遭襲的是北城門,看樣子闖賊白天一直沒對北城門進攻,是故意的。
不過你們放心,我白天并沒有太過多的抽調北城牆上的守軍,那裏此時還有兩千五百士卒守衛。
而且負責北城門防禦的,是我的族弟陳化元,我相信他,不會那麽容易就讓賊兵殺進來的。”
“陳總兵,我們要不要往北城門派去一支援兵啊!”一旁的高名衡開口說道。
“不急,再等等,看看陳化元派不派人來求援。如果派人來求援,說明他們那邊賊兵不少,局勢嚴峻,那時候再派援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