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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崇祯,精力主要放在遼東之上,而大名的邊軍精銳,也基本上全部被崇祯派給了洪承疇。
如此一來,崇祯想要阻止闖賊大軍大軍攻陷開封,隻能依靠國内的衛所軍。
一方面,崇祯正在加緊從湖廣,山東,江南等地調撥兵力,馳援開封。
隻可惜,這些地方衛所軍軍備早已松弛,朝廷拖欠太多軍饷,讓這些衛所軍遲遲不肯開拔。
而李自成這邊确實兵貴神速,估計還沒等這些援軍進入開封府境内的時候,李自成就已經能夠打到開封城下了。
另外一方面,崇祯這個時候也知道必須拉攏李子霄。
雖然上次李子霄有抗旨不尊的先例在,但畢竟李子霄沒有公開舉起反旗。
大明這些年,風雨飄搖,冒出的不聽話的将軍還少嗎,也不差李子霄這麽一個,崇祯憤怒,卻也隻能忍耐。
至少這次李子霄主動在汝州城起兵,抵禦闖賊進犯開封府,還少很讓崇祯滿意的。
所以很快,崇祯就下旨,恢複李子霄鎮國大将軍的官職,責令他配合開封巡撫高名衡,總兵陳永福,拒守開封,絕不能讓闖賊攻陷開封。
隻不過,李子霄暫時是得不到這個消息的,此時李子霄帶兵抵達鞏縣一帶,包圍了鞏縣。
而在李子霄兵進鞏縣的這一路上,他還接連俘獲了兩支從鞏縣前往缑氏山,給宋獻策大軍輸送糧食的運糧隊。
沒辦法,随着偃師被李子霄攻陷,城内數萬石的糧食被付之一炬,就等于斷了宋獻策大軍的糧草。
宋獻策得知派人前往鞏縣,希望從鞏縣那邊調撥糧草。
可是,現在李子霄就捏住了宋獻策的這條軟肋,将鞏縣派出的兩支運輸糧食的人馬,全部伏殺,糧草燒光。
在缑氏山得知這個消息的宋獻策,非常的憤怒,責令劉體純率領騎兵,立即找到李子霄這支人馬,将其殲滅掉。
而劉體純也因此不得不,立即帶兵趕赴鞏縣,殊不知在那裏,李子霄也正等着他呢。
李子霄帶着白龍軍隐藏行迹,讓韓銅的騎兵營,假冒他們大部隊,四處出沒。
急于追上他們的劉體純,被迫四處追擊,到處分兵,卻依舊不曾抓住韓銅他們,這讓劉體純越發急躁起來。
同樣的,在這五天時間裏,李自成在開封府内,也是攻城掠地。
李自成手下李過、劉宗敏兩員大将,劫掠四個縣城,掠奪了大批錢銀,解除了李自成大軍糧食危機。
李自成也親自帶兵,攻克荥陽,使得此時闖賊大軍士氣如虹。
李自成暫時在荥陽修整,準備接下來一鼓作氣,殺奔開封。
倒是缑氏山的宋獻策這邊,卻遲遲打不開局面,到現在爲止,他們都沒能攻上缑氏山,消滅戚威所部。
反倒是,在這場攻防戰之中,戚威充分利用手裏火槍火炮、以及地形的優勢,殲滅了大量闖賊士兵。
不過,宋獻策在這五天内,倒也不是毫無建樹。
他雖然依然沒有攻上缑氏山,但卻悄悄分兵南下,奇襲打下了登封,直接解決了他手下大軍的糧食問題。
正是因爲宋獻策親自帶兵奇襲登封去了,爲了防止戚威發覺不對勁,率兵突圍。
所以,在這五天内,他讓手下對缑氏山的進攻,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變的更加猛烈,就爲了迷惑住了戚威。
等宋獻策帶着一萬多大軍,帶着充足的糧草,從登封返回缑氏山時,看到戚威依舊被困山上,才松了一口氣。
可結果,接下來他聽到手下将領彙報,這五日來,他們一直維持對缑氏山高強度的攻擊。
竟然在短短五天時間内,損失六千多人馬,其中兩千多人陣亡,四千餘士卒受傷,無法繼續戰鬥。
這讓宋獻策氣壞了,用手裏的馬鞭對着手下幾名将領,一頓猛抽。
他能不生氣嗎,他帶走一萬五千人馬,隻用了五天,損失不足三千人,就打下了登封。
相比起自己的戰績,他手下這些将領,竟然在五天内給他損失了六千人,要不是那幾名手下将領,跟随他多年,他肯定一刀砍了。
不過,這六千闖賊士卒,也不是白犧牲的,正因爲他們不計傷亡的攻擊,成功迷惑了戚威,讓其失去了最佳突圍的時間。
就在韓銅帶着劉體純玩‘躲貓貓’的時候,李子霄卻帶着手下将士,在鞏縣南面十幾裏外的一處山谷中布置。
李子霄帶人在這裏布下一處伏擊陣地,就等韓銅将劉體純引過來。
這一日,一處山林中,李子霄正帶着石英在這裏休息。
這個時候,韓銅騎馬趕到,對着李子霄說道:“大将軍,劉體純來入套了。”
早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李子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臉上露出微笑:“等他好久了。”
劉體純帶着三千闖賊騎兵,毫無陣形前進着,他們甚至沒有派出斥侯馬隊,在前面探路,就這樣進入到了一條長長溝谷裏。
“時機差不多了,舉旗傳令,準備作戰!”
李子霄大喝一聲,立刻他身後的護衛親兵中的一名旗手,立即升起了令旗,那面代表着出擊的令旗升起,迎風飄蕩。
這幾日來,劉體純一路追擊韓銅,本來他對于上次在韓銅手裏敗過,讓他還有些謹慎。
劉體純此時手裏,足有三千餘騎兵,以及宋獻策調撥給他的四千步卒,原本他手裏騎兵更多的。
隻不過,這幾日他爲了徹底找出白龍軍的位置,進行了數次分兵,讓其他幾隊騎兵,向其他方向追擊去了。
正是因爲有了前面幾天的追擊,這個時候劉體純手下是又累又困,同時也讓劉體純的警惕性大大降低。
要是放在以前,他絕不會貿然進入到一處這樣的陌生山谷的。
“全體将士,站前預備。”
齊林在看到李子霄的令旗後,抽出長刀,高聲喊叫。
這個時候,周圍隐藏在樹林之中的白龍軍士卒們,便立即如同一如機器一樣的開動起來,一道道命令傳下,迅速到達指定位置。
‘鐵血營’的營旗高高升起,然後下面三個隊的隊旗,也緊接着按序先後升起,再然後是其他各營的旗幟。
辎重營配合火炮營最先行,他們每輛四輪馬車上,裝載着四門佛郎機、加榴炮和配用的火藥鉛彈。
驽馬們輕松的跑了起來,拉着車廂往劉體純等賊匪,剛剛已經通過的那處谷口趕去。
拉載火炮的四輪馬車,在趕到預定位置,一名炮兵軍官高聲叫喊指揮,争取時間,布置火炮。
他們盡量減小動靜,以防賊人發現不對勁後,調頭沖出溝谷。
“按計劃布陣。”李子霄下命令道。
這處伏擊地點,可是李子霄精心挑選的,是一處非常合适的伏擊之地。
爲了能夠堵住谷口,李子霄早就計劃好,一旦韓銅将劉體純進入谷内,他們在谷口将用戰車,臨時結成車牆,并用車牆築成一座車陣。
每段車陣,都會由五車組成,四車在外一車在内,五車組成一個小車陣,然後三個小車陣再組成一個大車陣,最後全部連在一起。
兩名辎重兵将火炮卸下來之後,便牽走戰馬,将馬車按照他們之前計劃的擺好,然後取出鐵鏈,将各車聯結鎖起,下樁固定車輛。
“下拒馬,快!”
又有數名辎重兵,從後面馬車上,取下之前打造好的櫃馬,将之擡到車前,擺放好。
“撒鐵蒺藜!”
早用細鐵絲做好的鐵蒺藜,一個個被連成串,被從馬車上取了下來,然後撒在拒馬前面。
此時,白龍軍的炮手們,已經開始把車載佛郎機炮擺正位置,将炮口對準谷内,其他火炮也紛紛就位。
在炮兵周圍,安排有一隊刀盾兵負責保護,他們取出盾牌腰刀,站着炮兵陣地外圍護衛起來。
而火槍手們,則在他們隊将的帶領下,站到了廂車與拒馬之間的空地上,兩邊同樣配有刀盾兵保護。
這些火槍手分成很多小團體,每個小團隊全都是分成三列,每列十人,全都端起了燧發槍,用跪姿端着槍,瞄準前方。
這些辎重營,是配合少量火槍手、炮兵,以及刀盾兵,搶占封堵谷口,堵住入谷的劉體純所率人馬的後逃之路的。
而真正負責待會主攻的人馬,此時全都在這座谷溝兩側的山坡上呢,這麽長時間過去,山坡上白龍軍各部,也全都完成了戰鬥準備。
在這處長達數百步寬的,兩側山坡上,之前李子霄可是指揮白龍軍将士,開挖了很多戰壕的。
這個時候,在戰壕内站着一隊隊的火槍手。
戰壕中每隔一段,還架着一門炮。
爲了保持火槍手的殺傷力,這些戰壕并沒有修建在半山坡,而是僅距谷中道路八十步的距離上而已。
這個距離處在白龍軍火槍手的射程之内,而且李子霄不打算給劉體純組織反擊的機會。
縮短距離,就能讓燧發槍齊射,在開戰後,立馬就能擁有極大的殺傷力,不讓劉體純手下騎兵沖鋒起來。
壕溝前早布置好了鐵蒺藜、鹿角樁、拒馬架,壕溝前還有一道胸牆。
這些布置,都會最大的阻滞敵人,沖向兩邊山坡陣前,以保護好火槍手和炮手們。
這些就是李子霄耗費了四天的時間,和手下将士一起弄好的。
很快,帶着手下賊兵,在山谷中行進的劉體純,這個時候總算是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畢竟,白龍軍動手時,不可能真的一點動靜都弄不出來的。
特别是,白龍軍中打出的一面面旗幟,很容易就會被發現,現在就有許多賊匪,指着兩邊山坡上,突然冒出來的旗幟,驚恐的喊道。
劉體純也朝着,手下士卒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滿山冒出不少旗幟。
這一下子,劉體純的臉色當即就黑了,那些旗幟他之前就見過的,正是白龍軍中的旗幟。
事情都發展到這一步了,李子霄不可能不發起進攻了。
咚咚咚!
山上瞬間便響起了,陣陣震耳欲聾般,連綿不絕的戰鼓聲,還有各種的鼓号聲。
“不好,我們中埋伏了!”
劉體純此時也驚呼起來,腦袋瞬間清醒,心裏也生出了悔意,爲什麽這麽魯莽大意啊!
“砰砰砰!”
劇烈的炮聲響起,将劉體純的喊聲掩蓋。
劉體純座下的戰馬受驚,人立而起,直接将他給掀下了馬,然後狂奔而去。
“伏兵,有伏兵,快退出去,退出山谷。”
劉體純強忍着傷痛,從地上爬起,大聲驚呼。
隻不過,這個時候白龍軍幾十門火炮,已經開火,漫天砸落下來,并且炸開的爆炸彈,已經讓這些闖賊将士炸了窩,驚呼喊叫,奔跑逃竄。
甚至都不用劉體純大聲喊,這些闖賊士卒們,也都知道轉頭往後跑。
很少人往前跑,又或者往兩邊山上進攻,這是人的一種天性本能,他們争着擠着,想着早點跑出這個溝谷。
左面半山坡上,李子霄的帥旗就立在這裏,他當然也就在這裏了。
此時,他居高臨下,打量着谷中那些驚慌的闖賊士卒,看着他們争相往後逃竄。
“哈哈,沒想到這麽容易就中計了。”
李子霄大笑着說道,意氣風發,他也沒想到劉體純會這麽容易就上當,隻能說這幾天韓銅的疲敵之計,做的很不錯。
如此簡單的伏擊陷阱,隻要是真正會用兵打仗的人,都不會如此輕易中伏。
劉體純隻要稍微派點人馬前頭開路,碰到這樣的山谷溝,隻要用點心檢查一下,就會有很大機會發現李子霄的伏擊。
可惜,這段時間裏,劉體純迫于壓力,就想着立即追上韓銅,他将韓銅當成了李子霄的主力部隊。
就算追不上韓銅,他也想着一定要黏住他,絕不再讓白龍軍走脫,襲擊他們的糧道。
可憐的劉體純還不知道,宋獻策那邊已經打下了登封城,解決了糧食的問題,否則他也不至于這麽拼命。
正是因爲這段時間内瘋狂的追擊,讓劉體純手下賊兵,一個個都累得不輕,也讓他放松了警惕,認爲是白龍軍不敢與他決戰了。
之前那次慘敗,他其實也是不服氣的,認爲是最後白龍軍出現的援軍,才讓他們功虧一篑。
于是,劉體純就這樣稀裏糊塗的,進了這處溝谷,一處李子霄給他們選好的埋葬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