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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就在李子霄趕往汝州的時候,嵩縣那邊卻傳來情報。
“什麽?李自成率兵攻取了嵩縣?”
當李子霄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是大吃一驚,随後便冷笑道:“好一個闖王,這是盯上老子了呀!”
李子霄給戚威留下八百白龍軍士卒,并給予戚威招募兩千本地新兵的權力,便帶着其餘白龍軍将士返回了伊陽。
至于汝州城内,那些征糧,防務等一系列工作,李子霄在給予戚威一番指示後,便全權交給他去執行了。
李子霄相信以戚威的能力,執掌好汝州城不成問題。
伊陽和嵩縣毗鄰,李自成要進攻汝州,必然首先拿伊陽開刀,伊陽南面是地形複雜的山區,根本沒什麽油水可撈。
所以,伊陽接下來必将是李子霄和李自成交鋒的前線,隻要伊陽不被李自成攻陷,後面的汝州城就沒有危險。
在李子霄的計劃中,伊陽将被他打造成抵抗闖賊的堡壘,而後面的汝州城,将是他們穩固的後勤基地。
但奇怪的是,李自成在打下嵩縣後,并未立即對伊陽展開進攻。
等到張富貴送來情報後,李子霄才知道,李自成竟然在嵩縣紮營練兵。
“好一個闖王,定然有人給他出謀劃策,可惜我手裏兵力有限,主動進攻風險太大,隻能以靜制動了。”
李子霄看出來李自成的計劃,打算通過操練,讓手下那些亂兵提升戰鬥力。
“這麽說,李自成進攻洛陽受阻了?”
李子霄對着匆匆趕回來的張富貴,問道。
“是的,将軍。據我們的暗線來報,李自成在宜陽吃了敗仗,被山東總兵劉澤清重新奪回宜陽。
失去了宜陽,李自成也就失去了進攻洛陽唯一的跳闆,不退兵都不行。
而且,根據新安的暗線回報,李自成手下大将宋獻策在新安,進攻新函谷關也不順利,遲遲不曾攻下。
随着李自成在宜陽退兵,宋獻策也退回了新安,暫時沒了動靜。”
張富貴站在李子霄下手方,恭敬的說道。
“劉澤清是不是在奪下宜陽後,就再也沒主動出擊過?”李子霄對張富貴再問道。
“沒錯,劉澤清在設計奪回宜陽後,就固守不出,讓李自成無可奈何,才無奈退走的。”
“哼,劉澤清是擔心自己手裏實力受損,才不願和李自成的亂軍交戰的。
不過,這也完全在我的預料之中,劉澤清主要是爲了守住洛陽,隻要守住洛陽,就沒人能指責他什麽。”
李子霄冷笑着,說道。
“将軍,接下來就怕闖賊的冰鋒會直指咱們,不可不防啊!”張富貴說道。
“我知道,早晚是要和李自成交手的,正好也讓我目睹一下大名鼎鼎的闖王,到底有何手段。”
李子霄冷笑着,此時他和李自成的利益發生了沖突,必有一戰,無在乎正義與否。
“傳令韓銅,将斥候隊全部散出去,我要時刻知道嵩縣闖賊的一舉一動。
另外讓羅超帶兵,進駐上店鎮,給他兩天時間,将鎮上剩餘的百姓,全部轉移到伊陽縣城裏來。
讓董狀,在城内招募青壯,組織城防隊,但凡十六歲以上,四十五以下的青壯,都屬于征募範圍。
到時候拒守伊陽,還得需要伊陽人自己來守衛,咱們白龍軍人手有限,必要的時候,要果斷出擊,豈能一直龜縮在城内。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伊陽縣境内,進入戰時狀态,農事全部放棄,否則隻會給闖賊找到空子可鑽,還憑空資敵。
老弱婦孺從明天開始,往汝州城内轉移,李自成要真想拿我練兵,我就要崩掉他的牙,還得含淚咽下去。”
李子霄冷聲說道,旁邊的書記官記錄下命令,立即下去傳令。
李子霄這次手筆不可謂不大,他直接放棄了伊陽縣百姓的農事,此時正值春耕,但一旦他和李自成打起來,春耕也就不可能進行了。
既然春耕不能進行,索性就放棄了,全力将伊陽打造出銅牆鐵壁,隻要伊陽不破,便不會影響後面汝州城附近的春耕。
這也就是李子霄手裏握着足夠多的糧食,他才敢這麽幹,要是換成其他明軍,根本就不敢這樣做,也沒實力這麽做。
時間一晃過去了一周,嵩縣的李自成一直在操練兵馬,并未對伊陽發動進攻。
李子霄很有耐性,他就一直等,加強自己的部署,随着趙子龍護送的運糧隊抵達郏縣,李子霄有了足夠多的糧食儲備。
而這段時間内,北面距離李子霄不過三四十裏的宜陽劉澤清,竟然一直不曾派人來和李子霄聯系。
李子霄不用想也猜得出,劉澤清不派人來,是怕他向他求援,可李子霄根本就沒有絲毫求援的意思。
倒是這段時間裏,崇祯不斷催促開封的盧象升,盡快剿滅河南剛剛冒頭的亂軍。
之前已經有過張獻忠,讓崇祯頭疼死了,所有現在李自成剛剛在河南府,鬧出稍大點的動靜,崇祯立即就惶恐起來。
可惜,崇祯不敢調回北面宣大府的天雄軍,更不敢召回甯遠防線上的關甯鐵騎。
如此一來,盧象升就隻能在開封重新募集新兵,等待其他地方官兵趕到,才能前往河南平叛。
而這段時間内,盧象升就指望李子霄能夠阻擋住,李自成東進的腳步,爲他争取時間。
所以,這個時候的盧象升決不允許李子霄出事。
以至于,前段時間徐太信被李子霄殺死,這麽嚴重的事情,竟然都被盧象升給化解了。
甚至于,盧象升不惜在上報崇祯的奏折中,将徐太信打成了大反派,說是徐太信勾結亂匪,哄擡糧價,李子霄才對其下手的。
不過,私殺朝廷五品大員,怎麽說也是不對的,也是李子霄就等來了一封盧象升嚴厲的苛責信。
對于這種結果,李子霄自己都沒想到。
爲了報答盧象升,李子霄對其承諾,絕不會讓李自成的亂軍,越過汝州,竄入開封境内。
不管盧象升招募剿匪大軍需要多長時間,他這個承諾始終有效。
此時對于李子霄來說,幫助盧象升,就是在幫助他自己,此時他和盧象升才是利益共同體。
直到兩周之後,在嵩縣的李自成,總算是有了動靜,韓銅的斥候回報,六千亂軍四月十七日淩晨時分,從嵩縣出發了。
李子霄知道,這多半是李自成派出的先頭部隊,也就說李自成終于準備對他動手了。
像這樣大的事情,根本就瞞不住,韓銅率領的斥候,一直遊蕩在嵩縣東面。
這近兩周的時間内,雙方的斥候已經發生了大大小小幾十次的交手,白龍軍勝多敗少,斬殺上百闖賊斥候。
而韓銅手下也折損了三十多人,要知道能在闖賊軍中,擔任斥候的,無一都是真真的精銳,全部出在李自成的老營。
這些亂兵斥候中,不少以前都是在官軍中,擔任過夜不收的,可惜最後依舊不得不反,因爲不反就沒有活路。
可以說,闖賊軍中的斥候,一點都不比白龍軍的斥候弱多少,而且他們人數更多。
讓韓銅能獲得這處長達一周多,最後徹底掌控嵩縣東面,逼的李自成不再派斥候出來,清理他們。
主要靠的,是他們剛剛裝備的那種短火槍。
所謂的短火槍,其實就是縮小版的燧發槍,後世影視作品上都見過。
這種短火槍相比起長杆燧發槍,更适合斥候們使用,畢竟是借助火石打火,不需要火繩,不用擔心打不響。
白龍軍的斥候們,騎在馬上,一隻手便可持有這些短火槍,近距離射擊,足以輕松幹掉對面沖來的敵人。
當然,這種短火槍隻有開一槍的機會,他們需要提前填裝好彈藥,一旦騎在馬上開火後,便無法再次填裝彈藥了。
不過,或許對于其他兵種來說,區區一槍不足以解決勝負,但對于斥候們來說,這一槍足以幫助他們鎖定勝局。
韓銅率領手下斥候,在與闖賊斥候的數次交手中,正是使用這種短火槍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從而取勝。
可惜,這種短火槍制造,可要比長燧發槍麻煩複雜太多,更重要的造價太貴。
打造一柄短火槍,都足夠李子霄打造七八杆長燧發槍了,所以韓銅手下的斥候,并不是人人都裝備了短火槍。
也就隻有區區三十個人裝備了這種短火槍而已,但這三十杆短火槍對于此時的白龍軍勉強夠用了。
當李自成發兵的消息傳來候,白龍軍轄地之内的氣氛,便緊張了起來。
不過這隻是對于普通百姓們來說,對于白龍軍的軍官們來說,這種事算不了什麽。
此時的白龍軍,通過一場場勝利,打出了屬于他們的自信,不管面對什麽的強敵,他們都不會感到畏懼。
所以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白龍軍的軍官們,倒是也都沒多大反應。
他們現在可是官軍,他們本來就是來剿匪的,他們不去追剿這些亂軍,他們就該慶幸了。
現在這些亂軍竟然還敢主動來進攻他們,這讓白龍軍的将士們知道後,一個個憤怒不已,都嚷嚷着出兵,剿滅這些大膽的亂軍。
很快,李子霄的命令也下來了。
白龍軍的将士們,在得到了李子霄的命令之後,立即便都行動了起來。
倒是這些伊陽城内的老百姓們,全全都緊張起來,紛紛跪在道路上,懇求白龍軍的兵将們,一定要擋住亂軍。
實在是,上次田見秀攻陷伊陽後,将城内老百姓糟蹋怕了,他們可不想再回到亂軍的統治之下。
那些亂軍根本就是一群吸血鬼,他們會吸幹榨幹百姓手裏最後一粒存糧,他們才不會理會百姓們的死活。
當然,之前田見秀在伊陽的做法,确實過激了些,誰讓那時候他缺少糧食,想急着打下汝州城内。
其實,此時李自成率領的大軍,對于那些貧苦百姓,還算是秋毫無犯的,他們隻劫掠那些地主大戶,還有富商豪紳,勳戚貴胄。
所以,其實此時在河南府其他地方,李自成的闖王大軍,名聲甚至比官軍要好很多。
就就算是李自成真的缺糧,他們也會用銀子從那些貧苦百姓手裏購買糧食,而不是強搶。
畢竟,此時李自成不知劫掠了多少富商,大戶,豪紳,他手裏積攢了大量的銀子,區區購買些糧食,根本毫無壓力。
相比起李自成殺掉的地主大戶,李子霄之前做的,根本就是小打小鬧,卻就讓人叫成了‘屠夫’,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當日,在得知李自成終于發兵後,李子霄立即召集白龍軍諸營将官,再一次齊聚在了軍營之中,商議接下來的行動。
當羅超,徐魏,李天霸等諸将,來到李子霄的帥帳中,就看到李子霄的帥帳中,擺放了一個碩大的桌子。
隻見這個桌子上面,用石頭泥土堆砌的溝壑縱橫、山巒起伏,一眼看上去,便大緻能猜出來。
這上面堆砌的,應該是某個地方的地形,而且上面還插了許多小旗,如果有後世人在這裏,一眼就知道這是沙盤。
“咦?這是什麽新鮮玩意兒?我怎麽看着,這有點像是伊陽和周邊一帶的地形呀!
你們看看是不是,這不是伊陽縣城嗎?這兒嵩縣,這兒是汝州城,還有這兒,應該是上店鎮吧?
哇!好東西呀!這是誰弄的?如此一來,比看地圖可方便太多了,更加直觀。
周圍的地形一目了然,換成個普通人過來,估計都能看明白。”羅超趴在桌子旁邊,驚呼不已。
徐魏等人也都圍在這個大桌旁邊,連連稱贊,連稱這東西是好東西。
最高興的莫過于李天霸了,這家夥以前最愁的就是看地圖了,上面畫的線條,圈圈的,看得他頭都大了。
現在他發現看這種沙盤,反而讓他一目了然,所以激動的不行。
這個時候,帥帳外面出來一聲高呼:“将軍到!”
所有諸将都立即飛快的退到兩旁,身體站的筆直大聲叫道:“恭迎将軍!”同時做出了一個标準的行禮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