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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韓陸山的話後,李子霄擺擺手,說道:“韓大人言重了,這次事變的責任不全在你。
本官說這話,不是要追究誰的責任,那是朝廷的事。
現在本官隻是問你,淮安衛所的士卒,爲何會糜爛到這種地步,那些衛所官兵怎麽就敢在淮安城内如此燒殺搶掠?”
其實,在來之前,李子霄也完全沒有想到,這次淮安衛所兵變,會鬧到這種地步,那些亂兵殘忍起來,簡直一點都不輸給那些倭寇,亂匪。
這些人前一秒還是大明官兵,可是下一秒卻成了,比亂匪還殘忍的亂兵,濫殺無辜。
聽到李子霄的質問,韓陸山苦澀的笑道:“李将軍,您是帶兵的行家,自然知道一個道理,治理地方需要銀子,帶兵更得需要銀子。
這年頭,沒有銀子,就算你是孫武再世,也是帶不好兵,淮安的士卒也并非屯軍或戰兵組成,而是由本地的地痞無賴組成。
他們的軍紀簡直不堪人目,平日裏就沒少在幹出強搶民女,欺男霸女的事情。
這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要追根溯源,那就太遙遠了。”
李子霄一聽韓陸山這番話,就知道淮安衛所的糜爛,估計是他前任,甚至是前前任留下的爛攤子。
在這方面,韓陸山明顯也不想多說,多說了也沒用,事情已經是這樣了。
前幾任拍拍屁股走了的,前任淮安指揮使,此時估計不是退休,就是位居高位,韓陸山也不願意在背後貿然說自己前任的壞話。
李子霄臉獸露出思索的表情,沒有說話,繼續聽着韓陸山說。
“如今朝廷戶部的庫房,幾乎都可以跑耗子,哪裏來的銀子撥發給我們,因而這些饷銀就落到了當地官府的身上。
可是至今爲止,淮安衛所已經三個月,沒發饷銀了,因此才造成了這場災禍。”
韓陸山說完,另一旁的姚新羽卻咬牙切齒的望着他。
因爲韓陸山這不是明擺着告訴李子霄,是淮安府衙克扣衛所的饷銀,才釀成這次兵變的。
面對姚新羽怨恨的目光,韓陸山此時完全無視了,在李子霄沒來之前,他還需要巴結姚新羽,誰讓姚新羽掌管着他們軍饷的下撥呢!
但是,李子霄來了,這些事情自有李子霄去頭疼,再也不用他去操心了,他也就不必再去看姚新羽的臉色。
李子霄邊聽韓陸山含含糊糊的話語,其實的彎彎道道,他自然知道。
李子霄的手指,輕輕的在桌上敲打着,心思飛快的轉動起來。
“那韓大人覺得今後淮安衛所該怎麽辦?”李子霄沉着臉問道。
“現在大人來了,以後這些事情就輪不到卑職操心了,卑職一切聽從大人的安排。”
李子霄聽到韓陸山這句話後,沉着的臉立即露出微笑,他等的就是韓陸山這句話,也就是說,韓陸山此時已經決定投靠他了。
李子霄的臉色,變得和藹了一些,緩緩說道:“也罷,你們有苦衷,本官也不能不體諒。
這樣吧,這份給兵部的奏章,就由本官來替你上呈吧,至于淮安招募新兵之事,本官也交由你來完成。
并且,今後淮安衛所新兵的軍饷,也有徐州指揮使衙門撥發,你看如何?”
“大人此話當真?”
韓陸山聞言大喜,原本有些發青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通紅,兩眼死死的盯着李子霄,生怕他又說出反悔的話。
“當然,本官豈會欺騙你。”李子霄失笑道。
“本官既然答應了,自然就會兌現,不過本官也不是沒有條件的。”
“大人請講!”
狂喜過後韓陸山,也冷靜了下來,天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李子霄這麽做必然有他的條件,但這個時候的韓陸山沒的選擇。
看到韓陸山能這麽快,就從巨大的誘惑中反應過來,李子霄在心裏暗暗點頭,這位指揮同還是有幾分定力的。
李子霄雖然在城外,處決朱大貴那些亂兵後,就警告過姚新羽這位淮安知府,不得拖欠饷銀。
但是他心裏也明白,要讓這位淮安知府老老實實的,按時如數的撥發饷銀,給韓陸山的可能性,幾乎等于零。
是狗很難改掉吃屎,這些貪官,想讓他們出銀子,除非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要不是李子霄需要暫時維持淮安的穩定,他早就把姚新羽給廢了。
姚新羽不是徐州的邱廣明,這種無能之輩,就算是投靠李子霄,他都不願意要。
可惜,李子霄目前還得乖乖坐一段時間的大明乖臣子,對于一個朝廷四品大員,可不能随便撤職或是殺掉,那樣影響太大了。
現在淮安的亂兵已經被鎮壓,也殺得差不多了,這時候也是李子霄插手淮安防務的時候了。
反正李子霄把手插進淮安,那也是名正言順。
而要控制一支軍隊,最有效的辦法,不就是控制這支軍隊的後勤嗎?說白了,就是控制他們的饷銀。
李子霄緩緩說道:“韓同知,本官是這樣想的,既然淮安衛所原本的士卒,已經糜爛成這樣,而且這次兵變被清理了大半。
索性不如讓我們重新征召,家世清白的平民子弟人伍,至于軍饷方面你不用擔心,由徐州指揮使衙門一力承擔。
但是本官也有個條件,那就是本官要從徐州調集一些,經驗豐富的基層軍官和副百戶、千戶,來協同你管理,這支淮安衛所新軍。
你考慮一下如何?”
因爲,李子霄在名義上,是無法任命淮安衛所官員的。
這方面還是要有韓陸山負責,這也是李子霄需要得到,韓陸山投靠的主要緣故,淮安終究不是徐州。
但李子霄拿錢讓韓陸山重新征召新兵,充實淮安衛所,卻沒打算放棄這支新軍,是一定要将軍權掌控在手的。
而他選擇的辦法,就是往新軍裏面摻沙子,同時派遣一些副百戶,副千戶到任新軍,到時候逐漸架空原有百戶千戶,最後掌控這些衛所。
這一招,金錢開道,滲透,架空的把戲,李子霄之前在徐州就已經用過了,辦法雖然不新鮮,但是效果卻很好用。
這個時候韓陸山一聽,心頭不禁一涼,這位定遠将軍是打算往淮安衛所裏摻沙子,目标終究是淮安幾處衛所的掌控權。
李子霄也不着急,隻是慢條斯理夾了一筷子糖醋排骨,慢慢的嚼了起來,順便抿了一口酒,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韓陸山稍微一思考,便爽快的答應了李子霄的條件,他在得罪死了姚新羽後,隻能徹底的依附在李子霄的羽翼下。
至于淮安幾處衛所的兵權,他是不指望掌控了,李子霄是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
韓陸山在見到李子霄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是一位強勢的年輕将軍。
未來在淮安所有的軍權,隻能掌控在李子霄的手裏,而且韓陸山對于李子霄将招募新兵,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就已經很滿意了。
這說明,李子霄接受了他的投效,并且委以重任,并沒有空置他,這就已經讓韓陸山很滿意了。
韓陸山最終還是站起身來,對着李子霄拱手說道:“既然大人如此決定,卑職豈敢不答應?卑職一定辦好這件事。”
“哈哈,好,”李子霄大笑了起來,對韓陸山說道:“這就對了,那麽日後淮安的防務,還需要韓大人多多操心啊!”
一旁的姚新羽聽着李子霄和韓陸山的那一系列談話,卻是有些目瞪口呆了。
當他看到李子霄竟然要,主動承擔淮安衛所官兵以後的饷銀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位定遠将軍難道是人傻錢多,甘心當這個冤大頭?
姚新羽可就沒有韓陸山的眼界,也沒有想這麽遠。
現在的他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今後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省下一筆銀子了,心中反而在竊喜,并沒有阻止。
同時,李子霄白天平叛那些亂軍,從他們身上抄到了十幾萬兩的銀子和貴重物品,全都是這些亂兵,從那些大戶人家搶過來的。
爲此,李子霄可不敢貪下,這銀子拿的燙手,他下令将這筆銀子,分給那些被亂兵禍害的百姓家屬。
這更讓李子霄‘仁義将軍’的名頭,在淮安城内傳的是人盡皆知,當然暗中也少不了張富貴的情報局推波助瀾。
随後,第二天中午,劉重率領的白龍軍‘陷陣營’也趕到了淮安,暫時接管了淮安的城防,姚新羽也不能說什麽。
李子霄将劉重的陷陣營派過來,可就沒打算再讓劉重離開,隻要将淮安這座府城掌控在手中,淮安府就等于到了李子霄的手中。
“将軍!”
在李子霄的臨時住處,張富貴此時規矩的站在李子霄身後,戰戰兢兢的說道。
“二狗啊,淮安這次任務,你辦的不錯。”李子霄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屬下不敢貪功,都是将軍領導有方。”張富貴拍馬屁的功夫,一點都沒落下。
“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沒人搶的去,我還不至于和自己的首先搶功勞,但是……”
說着,李子霄猛地轉過身來,眼睛冷冽的盯着張富貴,語氣轉折,冷冰冰的繼續說道:“兵變這麽大的事情,你竟然過了半天,才向我彙報,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還有,朱大貴那些亂兵,竟然在淮安城中,大肆屠殺百姓,這些你難道事先就沒想到過嗎?”
聽着李子霄冰冷的呵斥聲,張富貴臉色慘白,‘撲騰’一聲,就跪在了李子霄跟前,磕頭求饒道:“都是屬下考慮不周,請将軍責罰。”
趙富貴感受到了李子霄真正的憤怒,這是在敲打他,這段時間他大權在握,掌控一支龐大的情報網絡,讓他有點飄飄然。
直到此時李子霄冰冷的話語,才讓張富貴清醒下來,一陣惶恐,他之所以能做到這個地步,全都是因爲李子霄的支持。
要是失去了李子霄的重用,他将什麽都不是,所以對于張富貴來說,最怕的就是失去李子霄的信任。
李子霄看到張富貴如此惶恐的模樣,也知道自己的敲打可以了,不宜太過苛責張富貴,點到爲止。
畢竟這次張富貴還是有功勞的,于是李子霄緩和了一下臉色,說道:“行了,起來吧。
以後注意點,像這種事情要及時向我彙報,不可再擅自行動,另外這次行動,你們情報局也辛苦了。
等回去後,你拿着我的批條,向衛老夫子那裏支取五百兩銀子,分給手下人,本官曆來賞罰分明。
你立下功勞,我會賞,但犯了錯誤,也要罰,回去将詩經抄三遍。”
“啊!是。”
張富貴本來以爲這次自己要挨鞭子了,沒想到最後李子霄竟然讓他抄文章了,這懲罰簡直就是象征性的。
這也讓張富貴心裏松了一口氣,如此說明,李子霄并沒有放棄他。
“将軍,剛才熟悉收到李岩從揚州發來的消息,揚州府急缺一批精鹽,而且随着揚州精鹽的興起,這可是一大塊肥肉。
最近,已經消停了大半年的那些倭寇,似乎又在大江邊附近出現蹤迹。”張富貴彙報道。
“恩,我知道了,你派人注意那些倭寇的蹤迹,最好能找到他們的藏身之地,到時候不要打草驚蛇,回來禀報。”
“是,屬下明白。”李子霄對張富貴擺擺手,說道。
等張富貴離開後,李子霄站在窗前,靜靜的沉思,低聲自語道:“想必等淮安兵變被我鎮壓的消息,傳到揚州後,估計有人要坐不住了。
嘿嘿,不管你們多麽不希望老子入主揚州,但這揚州老子是要定了,或許那些小鬼子又值得利用一番了。”
李子霄想到這裏,臉上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過了片刻之後,李子霄不再去思考這些事務。
而是從旁邊的書桌上,拿起一封信,上面娟娟秀字,一看就是出在女子之手,信是張富貴剛剛送來的,正是揚州林婉兒寫的。
這次,林婉兒在信中,再一次暗示他,該去揚州向他父親提親了。
“索性這次就去一趟揚州吧,把和婉兒的婚事定下來。”
想到當初那道淡雅的身影,秀美的容貌,李子霄臉上也露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