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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啊！”
随着魯元同被石英追殺逃命，李天霸這邊的虎贲營将士們，士氣大振，而三所衛軍将士看到主将都逃了，哪還有心思戰鬥啊！
“撤，撤！”
同時，馬大虎，魏山和霍宗三人也不希望看着自己手下官兵，繼續損失下去，否則他們回去可就成光杆司令了。
到時候，他們手裏沒有兵權，就什麽都不是，馬大虎最先下達撤退命令。
馬大虎手下士卒聽到撤退的命令後，如蒙大赦，轉身就逃，這裏他們一刻都不想待了。
“媽的，姓馬的帶人撤了。”
魏山看到一旁馬大虎帶人最先撤走後，剩下的虎贲營将士們，則全部朝他們這邊殺了，朝着一片的霍宗喊道。
“咱們也撤。”
“好，撤退。”
這個時候，再不撤就是傻子了，霍宗和魏山兩人一拍即合，早就想撤了，大喊一聲，兩人轉身在親兵的護衛下竄逃走了。
“殺啊！”
李天霸帶人在後面追殺。
“鐵蛋，去傳令給天霸，讓他不要帶人追太遠，以免中了敵人的圈套，讓他帶人接應你師傅。”
李子霄知道這個時候，不宜繼續追擊太遠，這一戰虎贲營是真正傷筋動骨了，好在戰鬥打赢了。
“是。”鐵蛋早就等不及了，騎上戰馬就沖了出去。
“醫療兵，立即救治咱們的傷員，快。”随後，李子霄又對醫療兵命令道。
半個時辰之後，李天霸回來了，他帶兵追出去三四裏，又斬殺一百多衛軍才返回。
此時他渾身煞氣，手臂和肩膀上還插着兩支斷箭，身上都是血，都看不出他到底受沒受傷。
“将軍，屬下回來複命，不負将軍所望，咱們打赢了。”
李天霸走到李子霄跟前，欲要跪下行禮，卻被李子霄一把拉住，沉聲說道：“辛苦你了，天霸。”
“讓将士們就地休息，包紮傷口，這一戰你們打得非常出色，打出了咱們虎贲營的威風。”
李天霸帶人回來了，手下四百士卒損失不算太嚴重，傷亡一百三十餘人，陣亡不過七十來人，餘者受傷。
其中重傷多大二十多人，有近半都是傷勢太重，以現有的醫療水平，根本難以救活。
此時，李子霄走到一名重傷兵跟前，他腹部中了一刀，這一刀将他整個腹部都劃拉開了。
甚至肉眼可以看到，他的腸子都流出來，又被他硬生生塞回去，他躺在地上，嘴裏不斷往外湧血。
這名重傷兵滿臉的血污，眼睛卻還沒有閉上，但他剩下的時間也不會太多了，醫療兵甚至已經放棄爲他治療。
當醫療兵問他最後有什麽願望時，這個重傷兵告訴他，他想見一見李子霄。
李子霄來到這名重傷垂死的虎贲士卒跟前，蹲下讓一名親衛托住他的背，讓他的身子直立坐起來。
“我知道你叫陸小河，就是芒砀山腳陸家坡的小夥子，你最後想和我說什麽，有什麽願望，告訴我，我一定爲你實現。”
李子霄看着這個重傷士兵，沉聲說道，面色悲傷。
“咳……咳，虎贲營三隊九伍一等兵陸小河，見過将軍。
将軍，麻煩您回去告訴我二弟，讓他照顧好老娘，兒子不孝，以後不能跟前盡孝了。
将軍，俺們今天打的怎麽樣，是不是沒給您丢臉，那幫兔崽子被我們幹趴下了，真是一群慫……”
陸小河斷斷繼繼，艱難的将這段話說完，最後手臂耷拉下去，沒了氣息。
李子霄看着身軀，已經死去的陸小河，不知爲什麽感覺自己心裏堵得慌，特别的難受。
他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他的眼淚根本就不受他控制，從眼眶裏流出來。
“陸小河，你放心，從今天開始，你的老娘就是我的老娘，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會讓他們平安健康活着的。”
李子霄替死去的陸小河擦拭掉臉上的血污，整理好身上殘破的皮甲，鄭重的說道。
“天霸，帶人将陣亡将士的遺體找出來，然後将他們火化，骨灰帶回去，放入英烈祠。”
“是，将軍。”
李子霄一個個靜靜的站在那裏，心情異常的沉重。
“将軍，将軍，石營将回來了。”
就在李子霄出神的時候，突然有士兵大聲喊道，拉回了他的心神。
李子霄轉臉望去，就看到遠處一群殘兵互相攙扶着，朝他們走來，其中石英還用繩子綁着一個人，牽在後面。
“将軍，不負所望，我把這狗賊活抓回來了。”
石英走到李子霄跟前，猛地一拽繩子，魯元同披肩散發的被拽了過來，倒在李子霄腳下。
這個時候的魯元同摸樣非常凄慘，整張臉都被打成了豬頭，一張大嘴腫的跟火腿腸似得，兩隻眼睛都被打的裂開，留出一條西縫。
鼻梁也塌了，其他面部也腫的老高，明顯剛剛挨過一頓暴打，估計要不是李子霄明令要活的。
魯元同落到石英手裏後，能被活活打死。
看到魯元同凄慘的摸樣，李子霄沒有一絲同情，更加沒有怪罪石英的意思，反而他覺得打得好，忍不住上去也給了他一腳。
“将者狗賊帶下去，好好看管着，決不允許他逃走了。石英，你們立刻休整，療傷。沒有受傷的士兵集結，警戒。
向四周派出哨探，看看從那裏能弄得一些大車，咱們要盡快立刻這裏，這裏終究不是咱們的地盤，停留時間久了，就越不安全。”
李子霄對周圍虎贲英隊将下達命令。
這一戰後，虎贲營算是真的傷筋動骨，還能動彈的士兵約還有三百人，另外還有近百人受傷，無法行軍。
清晨這一戰，他們陣亡足足超過兩百人，傷亡百人，也是虎贲營建立以來，經曆的最慘烈的一戰，最嚴重的傷亡。
此時，李子霄需要一批車輛，運走營寨内的财物，并且運走這些傷兵。
而此時，他手裏的大車數量有限，連拉走營寨内的财物都不夠，更别說拉傷兵了。
“将軍，要不咱們返回揚州城一趟，從揚州搞一批車輛把。”有隊将建議道。
“不行，揚州咱們不能回去了，此時咱們剛剛經曆殘酷戰鬥，将士體力消耗巨大，傷亡衆多，已經經曆不起再一場戰鬥了。
咱們也不知道揚州現在什麽情況，萬一還有魯家調來的官兵等着咱們，那可就糟了。
這個險咱們現在不能冒，等休整半天後，找到車輛，咱們就立即啓程，向北撤離，進入鳳陽府，那時候衛宏應該會派人來接應咱們了。”
李子霄顧慮的說道，此時他隻想盡快帶人回到自己的底牌，隻要出了揚州地界，他們就安全了。
十幾名哨探就被李子霄派了出去，很快就有人傳回消息。
“将軍，東面官道上發現一支北上的商隊，有十幾輛大車押運貨物。”一名哨探回報道。
“好，有了這十幾輛大車，再加上咱們有了現有的車輛，足以運走傷兵和财物，傳令你們營長，點齊一百人馬跟我走。”
李子霄聽到這個消息後，頓時大喜，下達命令道。
等李子霄帶着一百虎贲士卒，來到幾裏外一條官道上時，果然發現一支商隊正路過。
而且這支商隊規模不小，光是護衛就多達幾十人，但這對于虎贲營來說，根本就不是事。
“有劫匪！”
突然，一聲尖叫，有商隊護衛發現了李子霄他們，誤将他們當成了劫匪，這支商隊的護衛紛紛抽出刀槍，準備迎戰。
可是，下一刻，虎贲将士蜂擁而上，僅僅半柱香的時間，就想叫這支商隊幾十名護衛給撂倒了。
李子霄沒讓手下人下殺手，隻是打傷了那些護衛。
“誰是這支商隊的主事，出來答話！”
李子霄緩步走在車隊之中，用犀利的眼神在一個個商隊成員的臉上掃視而過。
而那些人都面帶懼色，驚恐的紛紛避開了李子霄的眼神，低下了腦袋。
這些人生怕被這個賊首看着不順眼，被拉出去一刀剁了，白白丢了小命。
李子霄一個個的在這些人身上掃視過去，當走到了車隊中央位置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才緩緩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走出的這個中年男子對李子霄拱手行禮，開口說道：“這位當家的請了，在下典範，乃此商隊的管事，也是山西平陽府亢家的管家。
剛才護衛們多有不智，冒犯了這位大人，還望大人多多包涵。
不知大人是那個衛所的官兵，爲何要爲難我們，我們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實商人呢。”
這個中年男子此時已經看到李子霄打出的明軍旗幟，知道李子霄他們是朝廷官兵，才微微松了一口氣，敢出來見李子霄。
李子霄上下打量了打量這個出面答話的中年人，看他一身商賈穿戴，身材中等，面色沉靜。
顯然此人是個有點膽識見識的人物，事已至此還能冷靜的應付，應該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李子霄臉色陰沉，冷聲對這個梁喜說道：“原來是山西平陽府亢的人，山西首富啊，我說怎麽這麽大一支商隊呢！
哼，你們也好意思說自己是本本分分是商人，你們要是本分，天底下就沒有奸商了。
别以爲你們暗中和鞑子私通交易的事情，沒人知道，我勸你們最後早點收手，否則最後亢家成于此，也會亡于此。”
典範一聽李子霄這番話，臉色頓時驟變，他們和關外鞑子的交易，非常隐蔽，很少有人知道。
現在卻從李子霄口中說出，讓典範一陣心驚肉跳。
“這位大人說笑了，我們亢家乃是嚴守朝廷法令，從未和關外鞑子有過交易，大人勿要聽信謠言。”
典範矢口否認道。
山西平陽府（今臨汾市）的亢家，在明清時期聚财數千萬兩，堪稱山西首富。
排在亢氏後面的，才是資産在七八百萬兩的曹、喬、渠、常等諸姓人家。
亢家經商之道，崛起在明末，全盛在清初。
亢氏在揚州修建了著名的亢園，顯赫一時。在平陽府，亢家“倉廪多至數千”，藏有米糧萬石。、
傳說當年，亢家爲了擠垮當地另一家當鋪，連續三個月拿出90尊金羅漢到這家當鋪去典當，每尊典銀1000兩。
這家當鋪人慌了，問典當人，何以有這麽多金羅漢，來人說：“我家主人有金羅漢500尊，現在還410尊等着典當呢！”
這家當鋪隻好讓亢家将90尊金羅漢贖回，自己關閉當鋪遠走他鄉去了。
此外，當時，亢氏在平陽還擁有大量田宅和儲糧，号稱“宅第連雲，宛如世家”，“上有老蒼天，下有亢百萬，三年不下雨，陳糧有萬石”。
亢氏也是明末清初晉商八大家之一，但李子霄對于現在的晉商卻一點好感沒有。
因爲，這些晉商爲了賺錢，已經忘記了自己漢人的身份，暗中和關外鞑子保持着交易。
關外鞑子急缺鐵，鹽，銅等物資，有八成是通過晉商手裏獲取的，這完全就是一種資敵行爲。
他們将朝廷不準和關外鞑子交易的法令，視爲一張廢紙，這些大商家的富裕，全都是建立在犧牲大明朝廷利益的基礎上。
這些人雖然是大明最有錢之人，但是卻并不對這個國家承擔多少義務。
在大明内，他們借着跟官府勾結，加上官僚的庇佑，不納稅不說，趁亂大發國難财，聚斂巨資囤貨居奇，坑害百姓。
這要是換做其他時候，李子霄絕不會放過這支亢家商隊，可是今天李子霄對他們的貨物不感興趣，他隻要他們的大車。
亢家商隊這次從江南采購的，無法就是茶葉，布匹，銅鐵，私鹽等物資，拿去和關外鞑子交易的。
這些貨物就算是再值錢能值多少，他要運的可是一車車的金銀呢，還有他們虎贲營的傷兵。
“行了，我隻是說說，這件事暫時我也管不到，我隻是給你們提個醒而已，讓你們家主不要忘記自己漢人的身份。
我是朝廷官兵，沒打算打劫你們，不過，現在我要征用你們的車輛。
現在将你們的貨物，全部卸下來，你們這些大車我都要了，快點卸車。”
李子霄冷聲說道。
李子霄的話，讓典範微微一楞，竟然要征用他們的車輛。
“那我們……”
“我的話不想說第二遍，立刻讓你們的人将貨物卸下來，快點。”
李子霄沒時間聽典範争辯，至于他們之後如何運走這些貨物，他也不願去管，他現在隻需要大車。
看到李子霄态度這麽強硬，再看看他身後站在百餘名渾身染血的虎贲将士，他們身上的血氣還沒散去。
典範也是被虎贲士卒此時一個個殺氣騰騰的摸樣吓了一大跳，立即命令卸下貨物，将大車交給李子霄。
而李子霄最後一共得到了十六輛大車，加上他們手裏有的十二輛大車，數量已經足夠李子霄使用了。
來得快，去得也快，李子霄在從亢家商隊手裏劫完大車後，就離開馬不停蹄地返回，準備撤離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