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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胡沒有看李子霄,繼續說道:“李大人不僅有勇有謀,而且手下兵多将廣,感應聖上宏恩,歸順朝廷,日後必爲朝廷棟梁。
我家主子也是對将軍贊不絕口,這次特意派陳某來見一見大人,或許咱們日後可以常走動走動。”
李子霄聽完陳胡的話後,眼睛微微眯起,盯着他,然後哈哈一笑。
“好,李某人也是久聞德王大名,可惜難能拜訪,能爲德王辦事,李某榮幸之至。”
李子霄嘴上這麽說着,但心裏卻在冷笑。
從陳胡剛才的話中,很明顯對方在找他前,就已經查明了他的底細,或許正因爲李子霄出身亂匪的緣故。
加上他手上有一股很強的力量,德王才會派人找他。
這個時候,李子霄在心裏已經大體猜到,陳胡這次找他具體要幹嘛了。
他們應該是需要一個,不會受到朝廷某些官員的掣肘,爲了錢什麽都敢幹,而且有一些實力的人,給他們充當打手,對付萬家的私鹽生意。
而李子霄的身份恰巧符合這些條件,他出身亂匪,半年前剛剛被招安,背後沒有朝廷官員的背景。
加上他手裏有兵,而且貪财,畢竟他在永城幹掉了整個三處縣城境内的大戶,到處搜刮錢财,這些德王肯定都打聽到了。
對他們來說,貪财的人反而更容易控制,對他們來說,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李子霄幹的那些事,在永城縣基本上不是什麽秘密,是個人就能打聽的到。
李子霄聽到陳胡說到這些,不以爲意,隻是淡定的喝茶。
陳胡繼續道,“在下爲德王做事,管理的是江北一帶的官鹽運銷事務。我隻是個前面跑腿的。今天請李大人赴宴,也是有事相求。”
“有事直說,如果我李某能幫的上忙的話,自然不用說。”
“那好。”
“像李大人這樣的将軍,手下兵馬數千,好像朝廷都沒給你們撥糧饷吧,要想這麽一批精銳士卒,花費肯定很大吧。”
李子霄一直看着陳胡,臉上無喜無悲,手指有節奏的的輕輕在酒桌上敲打着。
說到這裏,陳胡頓了一頓,接着又道:“李大人,我知道你如今需要錢,而這次在下就像請李大人幫個忙,事後我們願意付你一大筆錢。”
“願聞其詳。”李子霄臉上露出感興趣的摸樣,微笑着說道。
陳胡見李子霄感興趣,立即趁熱說道:“官鹽生意的利潤,想必李大人是知道的,江北諸州縣都是我們王爺的鹽區。
可現在有許多私鹽販子都把私鹽運進來低價售賣,這是在我們飯碗裏搶食,王爺很不高興。
我現在慕名而來,就是想請李大人和手下士卒們,能幫我們打擊私鹽販子。”
“這倒不是什麽大事,能爲王爺做事我很高興,不過要動用我我手下弟兄,費用可不小,不知道怎麽個幫法?”
“最近,我們會找出一處私鹽販子的藏匿地點,到時候就要請李将軍帶人出馬,将這些私鹽販子抓捕起來。
每次出動我們付給李大人六百兩銀子的行動費,每次行動出動的士卒,每人三兩銀子,繳獲私鹽,跟我們換取銀子,每引私鹽換銀一兩。”
陳胡開出了價碼,照這個價碼。
陳胡自以爲這價碼開的不錯,可李子霄卻不屑一顧。
這價碼根本就是在找打手,李子霄雖缺錢,卻不缺這點錢。
“我最近很忙,我手下士卒也沒空,有那些時間,我們還不如去圍剿那些倭寇,他們身上的油水更多。”
李子霄臉色重新變得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
這是拒絕,但也不是直接拒絕,話沒說死,就是在告訴陳胡,他開的價碼太低,還不如圍剿倭寇來錢多。
陳胡微微意外,沒料到李子霄直接就拒絕了他的價碼。
陳胡微微思索了下,沒有就此放棄,眼下私鹽泛濫,再不收拾,他這位子也就保不住了。
可德王雖是鹽商的幕後老闆,但他們自己的人,卻沒有收拾私鹽販的能力。
那些販私鹽的,規模大的鹽商,個個都有武裝護衛家丁,實力強勁。
而一些規模稍小的,則全是些亡命之徒,狡詐兇悍,爲了錢他們連死都不怕。
陳胡更無法依靠官兵,官兵雖然被喂的很飽,但卻隻能起個通風報信的作用。
而且陳胡對于現在朝廷官兵也根本就不敢用,那群老爺兵,貪婪無比,要起銀子吓死人,真正辦起事來,又靠不住。
最後他也就瞄準了李子霄,李子霄手下那是士卒連倭寇都追着殺,對付那些鹽販子,也不成問題。
可現在他覺得自己低估了李子霄,對方似乎根本不那麽在意這筆外快。
“呵呵,李大人,不知你可否有更好的合作方式?”陳胡笑問道。
既然李子霄不滿意他的出價,他索性就讓李子霄自己出價,本來這買賣,本就是坐地起價,就地還錢。
李子霄放下手上的茶杯,問道:“不知道你們手裏有多少鹽引?”
陳胡聽出弦外有音,道:“我負責揚州一府三州七縣之地,一萬鹽引。”
聽完陳胡的話後,李子霄笑了,明末揚州府地區有多少人口?超過百萬。
揚州府地區是江北最爲富裕發達的地方,又緊靠着江南的金陵,杭州,蘇州等這幾個富裕的大城,因此人口衆多。
單單就是揚州一府之地,估計人口就得超百萬,加上流動人口,就更多了,而一百多萬人口需求多少鹽?
據說每人每年平均大約消耗十五斤鹽,一百萬人就是一千五百萬斤鹽。三百斤鹽一引,那就至少得五萬引才能滿足需求。
德王占了這一片鹽區,壟斷官鹽運銷,可卻隻有一萬鹽引,這明顯就有問題。
問題不是他們鹽引太少,而是他們壟斷了這麽地區後,卻又隻領這麽少的鹽引。
可實際上,他們領的鹽引,和揚州府真實的需求量,卻還有至少四萬引鹽的差距。
那這四萬引的鹽要從哪裏來呢?難道揚州剩下的幾十萬人不需要吃鹽嗎?
如果沒鹽,怎麽也沒見鬧出民怨呢,這說明民間實際的供鹽量,是滿足需求的。
李子霄很清楚他們在玩什麽花樣,鹽引領的鹽,是要從鹽場官價購入,同時還得交一筆稅款的。
而德王他們占據了五萬引鹽的市場,卻隻肯買一萬引鹽,目的很明顯。
他們用更多的夾帶私鹽,來填補那片空白的市場,用更低的成本和逃稅,來賺取更多的利潤。
五萬引鹽,一引鹽如果賺一兩,那就至少是五萬兩銀子,看起來似乎不多,但這卻是一府之地,每年都會有的利潤。
基本上不要什麽本錢,隻要他們掌握着鹽引,壟斷着那片市場就行了。
甚至,一引鹽賺一兩還是官鹽價,如果賣的是夾帶的私鹽,那賺的就更多了。
而且李子霄所計算的,還是最保守的,比如揚州府每年消耗的鹽,恐怕遠不止五萬引。
因此如果大膽點算,就算說德王他們一年能從揚州的鹽裏,賺十萬兩銀子,李子霄都不驚訝。
而且這還隻是揚州一府之地的利潤,他們不單單掌控着揚州府的鹽區,還有其他鹽區,肯定還能賺更多。
如此一想,這賣鹽果然是暴利,難怪萬家敢做私鹽生意,一年輕輕松松賺個十幾萬,甚至幾十萬都不成問題。
幾年下來,那些鹽商想不富可敵國都難了。
李子霄知道這是塊肥肉,也想咬一口。
“我要兩千鹽引,并獨賣揚州府一縣之地。
此外,每次我手下士卒每次出動,幫你們打擊私鹽販子,需付出動費八百兩,每名士卒五兩辛苦費。
另外所繳獲私鹽歸我,你們也可以按官賣價一半買回去。”李子霄直接來了一個獅子大張口。
揚州府人口最少的一個縣城,起碼也有不下十萬的常住在籍人口,若加上流動,十二三萬都是有的。
這就是一個一年近兩百萬斤,差不多六七千引鹽的市場。
如果能獨占,一年起碼有六七千兩銀子的收入,而且是一個持續的長期進項,需要付出的本錢少的可憐。
陳胡嘴巴張的老大,沒有料到李子霄的要求這麽高,直接要走揚州府一縣的官鹽獨賣,還要兩千引的鹽引。
要知道鹽引可不容易拿到,現在朝廷雖也發新鹽引,但必須得是有舊引的人。
更不要說,鹽區早就劃分好了,鹽商們把各個鹽場的鹽區一塊塊劃分,各自壟斷一片鹽區,根本沒有新的鹽區。
鹽引重要,但都不如獨占壟斷的鹽區重要。
現在李子霄不但要鹽引,還要獨占揚州一縣的鹽運銷,這胃口真的是很大。
“李大人的胃口太大了。”陳胡沉聲說道。
李子霄悠悠一笑,接着說:“雖然我開的價看似很高,可價有所值,那些私鹽販子可都是亡命之徒,我可是帶着手下人去拼命的。
我敢開這價,就敢保證幫你把事情辦好,可如果真能遏制住現在泛濫的私鹽,你們賺的會比付給我的更多。”
“這……”陳胡挪了挪身子,有些猶豫。
“很簡單的一筆賬而已,我不相信陳管事算不明白。現在私鹽販賣越來越猖獗,占領了大量的市場份額。
如果能消滅這些私鹽販子,将他們占領的市場份額重新奪回來,就相當于奪回了一處會生錢的聚寶盆,你說,值不值得。”
“李大人真能消滅那些私鹽販子?”
“隻要有你們提供的情報無誤,我手下士卒對付這些烏合之衆,還是手到擒來的。”李子霄自信的說道。
雖然他知道這事情,肯定沒表面那麽簡單。
可既然是要想将這個,一年能進六七千兩銀子的聚寶盆拿到手,那肯定就得做好虎口拔牙的準備。
“這事我不能做主,得回去請示。”
李子霄笑笑道:“當然,我可以等你們的回複。”
事情談到這裏,陳胡知道李子霄的态度,當下有些坐不住了,他急着趕回傳消息給德王。
雖然李子霄開的條件高,可他卻覺得李子霄是真心想要合作,也确實覺得李子霄有這個合作的實力。
又喝了兩杯酒,李子霄先行離開,随後陳胡也走了。
走之前,陳胡叫過孫曼到一邊,拿出一個禮盒。
“今晚多謝孫三娘的招待,區區一點禮物,聊表謝意,在下有事先走一步,下次恐怕還要叨擾三娘呢。”
禮盒打開,裏面有一百兩雪花銀,還有一套翡翠首飾,一對玉镯一對耳環,還有一條項鏈,綠瑩瑩幽光溫潤都是上乘的翡翠,價值不菲。
李子霄坐在馬車上,在石英的保護下,返回關府。
對于這次和德王的合作,他還是很看重的。
如果合作談成了,除了每次出動打擊私鹽販子所獲外,他獲得揚州一縣之地的販鹽壟斷權。
這以後每年都是六七千兩白銀的進項,至于這一縣之地的販鹽權交給誰,李子霄也早就想好了。
當然是交給關家了,他反正不可能在揚州久待,既然關府投靠了自己,該扶持的就要扶持。
以關家的實力,經營一縣之地的官鹽專賣,還是能辦到的,到時候他每年隻負責收錢就行。
這項合作,還有不少其它的好處,比如與德王拉上關系。
雖然朱明天下沒幾年了,可越是這個時候他們的作用越發不小。
當然,李子霄也還瞄準了私鹽販子們的家當。
販賣私鹽,既然五倍暴利,那私鹽販子們也都是有錢人。
那些揚州、微州的大鹽商們,動則就百萬家當,私鹽販子也不會窮。
如果剿了他們,抄了他們的家底,這可比販私鹽還要賺錢。
李子霄就是想來個黑吃黑,這些事情他現在已經幹的輕車熟路了。
“石頭,待會讓人傳信給城外的元霸,讓他這兩天盡快掃清揚州周圍的所有倭寇,然後讓他們在城外選一處安全地方紮營,候命。
另外,将他們掃蕩倭寇繳獲的所有财物,除了拿出一部分還給當地被搶百姓手中外,其餘的全部送到關府上。”
李子霄坐在馬車裏,醉呼呼的,對着車外的石英吩咐道。
“是,将軍,待會我就讓鐵蛋去傳消息。”石英聽後,恭敬的答道。
另一邊,陳胡得了李子霄的條件後,返回住處後,立馬派人給德王傳遞消息。
陳胡也對促成和李子霄合作這件事,是很積極的。
他負責替德王操辦揚州一府的官鹽買賣,每年從中得到的好處,可是不小一筆進項。
如果丢了這職事,他可沒地方再去找這樣一份好差事了。
而且,他對于李子霄的說法也很認同,如果真能剿滅那些私鹽販子,從萬家手裏奪回市場份額。
他們給李子霄的那點報酬,簡直就是九牛一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