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就不信,用大炮打招呼,打了所有出島的船,就不怕陳雷霆不出來投降!”船頭的操弋自信地對一指道長說道。
“大人,所言甚是,這樣一來,陳雷霆一夥沒有了離島的漁船,就是插翅也難逃了!貧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一指道長笑着附和道。他此時心裏最關心的,可不是這些,隻是關心操弋早點凱旋而歸,就可以早早拿到操弋賞給自己的那套宅院了。
一陣密集的炮聲過後,江心島邊上原本就寥寥無幾的幾隻漁船,都被重炮轟沉了。操弋下令運兵船靠岸,所有士兵上島搜查陳雷霆衆人。
看着江心島邊上冒起的濃煙,王查理松了一口氣,在船上對衆人說道,“好險呐!要不是清風老弟時間趕得合适,我們所有人此刻早已落到了操弋手中!”
“是啊!隻是我們這一走,島上僅剩的漁民,可要受大罪!”陳雷霆有些擔憂地說道。他很是了解操弋的爲人,還有他的手段。
“對大夥說聲抱歉!貧道留下的‘候時符’,原本可以抵擋一陣的,出乎貧道意料,跟随操弋的那個一指道長,可能看出了其中門道,破了貧道的‘候時符’,所以他們一夥才能來得這麽快!都怪貧道大意了,小看了那位一指道長!”清風慢慢說道。
“天師的計劃,已經很是周全了,不必自責!”陳雷霆勸慰道。此時辛雲插嘴道,“不管怎麽說,我們都離開了江心島,讓操弋那幫家夥撲了個空。”
王查理哈哈一笑,對辛雲說道,“對,操弋這會恐怕正在島上氣得上蹿下跳呢!”
“我們此時不能大意,什麽時候不出海,就不能說我們真正脫險了!”清風提醒道。
正在大夥聊得起勁的時候,船老大進了船艙,對清風說道,“天師,您來船頭看一下,對面駛來一隻小船!”
清風跟着船老大出了船艙,王查理擔心是操弋的追兵來了,也出了船艙,朝船老大說的那隻船望去。
“王兄,你看到那隻小船上是什麽人了嗎?好像是兩三個漁民!”清風邊望邊對王查理說道。
“不錯,爲兄也看到隻有一個漁民,而且好像還是一位留着胡須的老者,他好像是要趕過來!”王查理對清風說道。
兩人看到的沒錯,那隻小船上,确實隻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漁民,而且很快追上了他們的船。陳雷霆也來到了船頭,示意船老大停下,與這白發老漁民搭讪起來。
“我說這位老哥,你爲什麽一直追我們的船呀?看你滿頭大汗的,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嗎?”陳雷霆問道。
老漁民顧不上擦去額頭的汗,竟然哭着說道,“大人,您快救一救小老兒的兒子,還有村裏的幾個小夥子吧?”
“老哥,你不要哭,有什麽事,你快說!”陳雷霆關心地問道。
“大人,您是不知道啊!你們剛剛離開島,武城的那個操大人,帶着兵就登島了。登島之前,先是用重炮轟了我們的船,然後把島上的漁民全部抓起來審問,大夥受不了大刑,隻好如實說你們早已經離開了,不知去向!”老漁民邊說邊流淚說道。
“這吳江之上,水面廣闊,我們離開已是實情,況且他們在島上确實也沒有搜到我們的蹤影,也該相信你們,放了你們才是!”王查理說道。
“那操大人聽我們說完,态度很是和氣,隻是一個勁地說他相信我們說得都是真的,朝廷下了令,不抓到你們,他腦袋就得搬家,自己對吳江又不熟,我們漁民生于此,又長于此,熟悉吳江水道,隻好選出幾個我這樣的老漁民,讓我們替朝廷來找你們!”老漁民說道。
“那年輕小夥子們就被他們當做了人質?”清風問道。
這一問,老漁民嚎啕大哭起來。
“這位老哥,您莫哭!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幫你把晚輩們救出來!”陳雷霆安慰道。王查理在一旁,不住地搖頭,他生怕陳雷霆心軟,會答應老漁民什麽事情。
“天師,您看這事?”陳雷霆想聽一聽清風的意思,便問道。
“大都督,此事原本就是一個圈套,而且是一個死結,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将這位老人家一起帶走!操弋一夥看要挾不成,綁架其他漁民也沒有了意義,自然就會放過那些漁民!”清風說道。
“大都督,卑職也覺得清風老弟所言有理!”王查理說道。
“那要是本官親自去呢?”陳雷霆說道。
一路隻是聽大夥議論的陳瑾,剛才懸下的心,聽到父親陳雷霆說的話,眼淚一下滴了下來,輕聲地對父親說道,“父親說這樣的話,是不想讓瑾兒活了!”
“孩子,父親主政武城幾十年,深知百姓的命也是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操弋喪心病狂,他一看到漁民們一無所獲,定會殺了所有人!父親此去,他暫時還不能把爲父怎麽樣!”陳雷霆安慰自己的女兒說道。
“既然大都督說操弋此人喪心病狂,更能說明此事是一個死結!您不能去!”清風阻攔道。
老漁夫看到大夥都阻攔陳雷霆,邊拿起木漿,擦幹眼淚,對陳雷霆說道,“大人,小民爲了救自己的孩子們,隻能拼了老命,将你們交與操大人,要不然你們就把老漢殺了吧!”
“你這老漢,好生糊塗呀!”王查理說完,一個健步跳上小船,去奪老漢手中的木槳,那老漢哪裏是王查理的對手,拉扯了幾下,槳被王查理奪了過去。
老漢看徹底沒了法子,一屁股坐在了船頭,捶胸哭喊道,“這位爺,你倒是說得輕巧,要是換做是你的孩子,你會怎麽辦?”
王查理一時竟無言以對。
“本官主意已定,臨行前請天師答應本官一件事!”陳雷霆看看一臉淚珠的陳瑾,對清風說道。
清風知道陳雷霆去意已決,也不再規勸答應道,“貧道深知大都督的爲人,大都督最擔心的事情,您不必說,貧道定會踐行離府前的諾言!”
一旁的陳瑾此時已經泣不成聲,叫了一聲“爹……”,撲在陳雷霆的懷中。陳雷霆眼裏淚光閃閃,笑着對陳瑾說道,“爲父戎馬一生,會沒事的……”
一旁的清風和王查理深知陳雷霆此行意味着什麽,心裏很不好受。
“老哥,本官随你走一遭!”陳雷霆對老漁夫說道。
老漁夫撲通一聲,跪倒在船頭,對陳雷霆行了一個大禮說道,“大人在上,請受草民一拜!”
陳雷霆扶起了老漁夫,上了他的小船。向衆人告别,此時辛雲跑過來,笑着塞給陳雷霆一支鳴笛說道,“大人,你拿上我這支鳴笛,吹一吹我們多遠就都能聽到了!”
“好!本都督就拿上,想你們的時候,就吹一吹!”陳雷霆說完,示意老漁夫開船。
清風,王查理,還有幾個親兵,現在船頭,目送陳雷霆。看着逐漸遠去的小船,陳瑾再也忍不住了撕心裂肺地喊道,“爹……”父親站立船頭的身影,淹沒在自己的淚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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