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還有什麽其他發現嗎?”王查理問道。
“奇怪的是每個人的右手食指關節都磨生出了老繭!依在下愚見,恐怕這些乞丐生前幹的行當,不是一般行當。誰會經年累月使用一直隻用自己的右指呢?在下慚愧,想了半天不得其解!”宋仵作說道。
“多謝先生!有勞了!”王查理謝道。
“大人,要是沒有其他什麽事,在下
就回去了!”宋仵作請辭說道。
“本官命人送您回去!”王查理馬上吩咐門口的守兵,牽了匹馬,送宋仵作回家。
剛才聽見宋仵作說乞丐們的屍體右手食指都有老繭,感覺此事不妙,心想難道真如都督擔心的那樣,老煙槍和這幫乞丐都是逃出去的王志遠派來的奸細。如果真是這樣,我得趕緊禀告二位都督,趕緊鏟除張黎,加強武城的防禦。于是,趕緊離開城門交班房,直奔大營盤。
自從小女托付清風,舉事之後,陳雷霆就和遜武,王查理在大營裏住了下來。晚上王查理談起的怪事怪人,王查理還沒有調查清楚,陳雷霆一想到,總覺得不踏實,在床上沒有一絲睡意,翻來覆去。躺着也是個難受,索性點亮燈,看起書來。
忽然窗外一個黑影靠近了自己的卧房,陳雷霆輕輕問道,是查理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答道,“大人,還沒睡啊?”
“門沒有鎖,你自己進來吧!”陳雷霆說道。
王查理輕輕一推門,走了進來,轉身關好門。
“白天那些乞丐的屍體,都請人查完了?”陳雷霆關切地問道。
“按照都督的命令,我請宋仵作都仔仔細細看過了!”王查理說道。
“宋仵作,本都督知道他的名号,他看過的東西,肯定是不會錯,發現什麽沒有?”陳雷霆追問道。
“發現他們是被人下了一種罕見的********給毒死的!他們的右手食指上都有老繭!”王查理說道。
“看來,那個老煙鬼沒有和你說實話,他很有可能就是火頭軍,别的死去的乞丐生前和他都是同袍,他們顯然是派來的奸細,打探我們城内的虛實!”陳雷霆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他心想難道是平城統制王有義,趁火打劫,看武城正處于戰事,想把自己的手也伸到武城來?
“都督,你有什麽顧慮?”王查理的問話,打斷了陳雷霆的思緒。
“本都督判斷可能是平城統制王有義,派來刺探我們軍情的!他想把手也伸到武城來!”陳雷霆對查理說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是不是也可能是王志遠真的從王有義那裏借到了兵,他派奸細潛到我們武城的!那可就大事不妙了!”王查理說道。
“如果王志遠他真是借上了兵,看這些乞丐的貨色,借到的也不過是一群煙鬼流氓!我們的兵力,對付他們還是沒有什麽顧慮的!現在唯一要做的是,趕緊鏟除張黎一夥,明天我們集結大部分兵力,後天一早攻上花山,徹底割掉這個毒瘤!”陳雷霆說道。
“我們出動大部分兵力,上花山圍剿,是不是有點冒險?那樣城中空虛,一旦王志遠來偷襲,我們恐怕會應對不暇!”王查理擔憂地說道。
“用兵貴在于險!事關重大,我們一起和副都督商量之後,再做商議!”陳雷霆深知内憂外患,必先解除内憂!
嗙…嗙…嗙,屋外有人敲門,陳雷霆和王查理知道敲門的不是别人,肯定是遜武。
“遜武大哥,你就進來吧!”王查理對門外的那個黑影說道。
遜武邊推門,邊笑着說道,“想瞞你們,可真難,我剛到門前,你們就看出是我,厲害!”
“不是我們厲害,是我們都知道你也關心查理調查的那件事!”陳雷霆說道。
“老弟,那件事調查的怎麽樣?”遜武問道。
王查理将調查的經過,還有剛才和陳雷霆讨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遜武。
“不知副都督是否支持我的計劃?”陳雷霆開門見山地征詢遜武的意見。
“對于軍務和用兵,我們兩人不能和都督相比,内憂已在外患隐現之際,解除内憂當是首選,我同意大都督的用兵貴在險,又覺得查理老弟的擔憂,亦得考慮。我就折中一下,現在就再派人去曆城借兵,以防城中空虛之險!”遜武說道。
王查理和陳雷霆一起爽朗地笑了。
王查理說道,“遜武大哥這是誰都不得罪呀!”
“他這是中庸之道,循聖人之學啊!”陳雷霆跟着說道。
三人聊完軍務,你一言我一語地暢聊,直至後半夜。
老煙槍放燈之後,花光了身上的錢,沒有吃喝,守城士兵加強了守衛,還貼出了他的通緝令,出城是不可能了,隻有真正幹起了讨飯的活計,雖不能每頓都夢吃上,但勉強能夠活命,隻是煙瘾發作的時候,死去活來,如萬隻螞蟻鑽骨,渾身難受,在地上來回翻騰打滾,多次無奈的硬挨之後,煙瘾發作的反而不如原來頻繁,自己身上也開始長了點肉。老煙槍心裏竊喜,難道是我苦盡甘來,命裏要飛黃騰達了?每每想起不愁錢花,有人伺候的日子,心裏就樂開了花。隻是眼看明日就是操大人命令的攻城之日,自己路過花山腳下和城門,卻沒有看出一點新的動靜,心裏暗自嘀咕,難道是張黎他們沒有看到我的燈?
李賀昨晚看完孔明燈興奮的呐喊,把在場的士兵都吓了一跳,有人小聲悄悄議論,估計标統李賀大人是老喝不好水,又不能下山,被急瘋了,看見孔明燈,就開始說胡話。這套說辭,還真有人相信,張黎的一個親兵聽到後,趕緊跑到草棚裏,上氣不接下氣地亂吼道,“大人!快起來!大事不好了!李賀李大人他……”
話沒有說完,急得張黎立馬起身直問,“你慢點說!李大人他到底怎麽了?”
親兵沮喪得,快要流出淚來,嗚咽地說道,“李大人他…瘋了!”
一個瘋字,把張黎徹底驚呆了,腦袋裏一片空白,原來不管處境多麽艱難,多少有個老謀深算的李賀商量,這倒好!現在隻留下我一個沒有炮的張大炮,被困在這花山之上。心裏憋屈的張黎,破口大罵道,“李賀!你這個老狐狸,自個想清閑,一瘋了之!”
“張大炮,誰一瘋了之?”是李賀的聲音。他剛進草棚,就聽見了張黎的罵聲。
“你不是瘋了嗎?”張黎睜着大眼問道。
“你才瘋了!誰說的?”李賀罵道。
張黎扭頭看看那個親兵,那個親兵支支吾吾,苦笑着尴尬地對李賀說道,“李大人,你剛才大吼着‘弟兄們有救了!有救了!’,不就是說瘋話嗎?所以有的人就傳開,說你瘋了!”
“一派胡言!”李賀訓斥道。
“李賀,你是說真的,還是假的?我都不敢相信,弟兄們是真的有救了嗎?”張黎半信半疑地問道。
“當然!王志遠臨走的時候,我和他曾約定,如果他借兵成功之後,先要派人來和我們接頭,以便裏應外合。這接頭的暗語就是——取經歸來!”李賀慢慢向張黎解釋道。
“媽了個巴子的!你們這些人就是比我張大炮花花腸子多!那這後日升天也是暗語嗎?”張黎問道。
“不是,據我的猜測,志遠是想告訴我們,後天他們要攻城,送陳雷霆這幫亂臣賊子,上西天!”李賀說道。
張黎哈哈大笑,說道,“可算把救兵盼來了,我張大炮炮丢山腳被槍欺!真是天助我也,要是再晚幾日,我們都要被活活渴死在這花山之上!明天我就把所有弟兄全部召集起來訓話,後天一大早,我們就殺下山去!”
“好!明早我們就清點人數,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李賀說道。
第二天一早,張黎和李賀命人去打了一些野雞,割開咽喉,滴在碗裏,放幹所有的血,把所有找到的水都拿出來,犒賞所有兄弟。
“弟兄們!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昨晚是操大人回來了,他派人放孔明燈告訴我們,明天一大早,就要攻城,我們要做好内應,沖下山去,殺光那些這幾日把我們當野雞打的革命黨!”張黎扯着嗓門,吼着對手下人說道。
有個好事的士兵問道,“大人,昨晚你又沒有看見那孔明燈,你怎麽就敢斷定那是操大人回來給咱們放的呢?”
張黎破口大罵道,“媽了個巴子的!就你小子多事!老子沒有看,老子也知道,孔明燈上寫着:取經歸來,後日升天八個字,你懂什麽,你和老子說一說,取經回來是什麽意思?”
那位好事的士兵,一臉窘态,結結巴巴說道,“不就是孫悟空西天取經回來了嗎?”
其他士兵也跟着笑,等着張黎的解釋。
“媽了個巴子的!這是暗語,懂嗎?操大人就是要告訴我們,他回來了!”
“那後日升天呢?”那士兵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當然也是暗語,就是說讓我們後天殺下山去,送那些亂臣賊子上西天。操大人已經從朝廷搬來了兩倍于革命黨的新軍,把武城圍了個水洩不通,擔心大家的安全,才放燈通知的我們!”
張黎的一番話說完,下面好多士兵七嘴八舌,議論道:操大人那是何等人物!手眼通天,通知張大人的手法,都不一般,跟着張大人幹,肯定錯不了!
一旁的李賀,聽到張黎後面的杜撰,心想這小子真是一個天生帶兵的料子,真敢胡說,這樣也好,穩定了大夥的軍心!李賀還沒有反應過來,張黎又開炮了。
“操大人有令!隻有明日,大家奮勇殺敵,平叛成功之後,人人有賞!殺下花山,活捉陳雷霆!”
兵士們的士氣,被霎時點燃,沸騰起來,扯着嗓子,異口同聲跟着張黎吼道,“殺下花山,活捉陳雷霆!殺下花山,活捉陳雷霆!”
李賀對張黎悄悄說道,“張大炮,還真是有兩下子!”
張黎呵呵一笑,“明天你看好了!我張大炮絕招還多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