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你可讓我等找的好苦呀?”王志遠走上前,行禮說道。
“你還苦?爲兄這不是去幫你求統制王大人了嗎?你看看,來回跑得我的兩條腿都細了!”李德亮說道。
王志遠馬上陪笑說道,“我們弟兄當然知道你辛苦,不知統制王大人怎麽說?”李德亮心裏很明白,王志遠隻關心結果,但不能就這樣直接告訴他,得讓他自己知難而退,他才能死心。于是故意說道,“統制王大人,很是同情你們!大人說,同是朝廷新軍,理應借兵,隻是這平城最近革命黨甚是猖狂,大有暴動之勢!借了你們兵,平城空虛,隻怕會成爲第二個武城,自己如何向朝廷交待,自己的烏紗帽是小,老命也要搭進去!”
“這……空虛從何談起呀?誰都知道,平城新軍兵力其實不亞于武城!”王志遠說道。
“賢弟,你們武城新軍那麽厲害?怎麽來借兵了?”李德亮明顯在嘲諷王志遠。兩個兵士,聽不下去了,罵道,“不就是借個兵,你們扯那些閑淡幹嗎?分明是不想借呗!”
“李兄,我知道你們也有難處,你能不能帶我去拜見一下統制王大人,我直接問他,免得你爲難!”王志遠說道。
李德亮心想,也罷!依王志遠的脾氣,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幹脆讓他見見統制王有義大人,他也就甘心了。于是,想了片刻,說道,“好吧!誰讓你是我兄弟呢!我就鬥膽帶你去再見一見王大人!”
“多謝大哥成全!”王志遠謝完李德亮,又對随行的兩位兵士吩咐道,“你們在驿館等我回來!”
“大人保重!”兩位兵士答應道。
王志遠跟随李德亮出了驿館,趕往統制大人府上。
統制王有義此刻正在躺椅上,哼着小曲,心情很是不錯。忽聽管家來報,“大人,李大人在府外求見!”
“就李德亮一個人嗎?”王有義問道。
“不是,還有一個軍人!”管家答道。
“快請他們進來!”王有義心想,這武城的水可是出乎自己意料的深啊!正盤算這武城的事情,李德亮帶着王志遠進來了。
“武城新軍騎兵營王志遠向統制大人請安!”王志遠行禮道。
王有義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眯着眼睛說道,“不必鞠禮!王标統看座!”接着,一聲歎息道,“你們武城的事情,本官都聽李德亮說過了!陳雷霆,一個何等聰明的能臣,怎麽就想起謀逆造反呢?”
“那是他早就有了反心,外人沒有覺察而已!我真恨不得先殺之而後快!”王志遠憤憤地說道。
“我大清有王标統這樣的青年才俊,量他再有十個陳雷霆,也不是你們的對手!”王有義淨說吹捧的恭維話,就不說借兵的事。
聽話聽音,王志遠也聽出了王有義話裏的其他意思,便開門見山問道,“大人,我聽德亮兄所言,借兵之事,大人爲了平城的安定,頗爲爲難。”
“德亮說得沒錯!隻是……”王有義話到嘴邊,沒有再往下去說。王志遠深得其意,坦率地對王有義說道,“統制大人答應借兵,各位兄弟便是離家作戰,難免有傷亡,我們武城新軍心裏明白,事成之後,定有大謝!如果大人不方便開口,我就白紙黑字,給大人寫一封文書,上寫明事成之後,武城新軍要送五門重炮,感謝你們平城新軍!”
說完,就拿起張紙寫了清楚,簽字以後,咬破指頭,用自己的鮮血畫押!王有義急忙假惺惺地吩咐下人,“趕緊給王大人找些止血的藥粉來敷上!”
“謝大人!作爲軍人,蹭破這點皮,還要上藥,說出去還不被人恥笑!”王志遠感謝王有義的好意,示意不需要藥粉。
“王标統,快人快語!本官甚是喜歡!德亮啊!你以後可得向你這個同鄉,多多求教才是!”王有義對李德亮說道。
“王大人,文書我已經寫好,您可否借兵?”王志遠一想起被圍困在花山上的兄弟,心急如焚,腦子裏隻有兩個字“借兵”。
“既然你們有難,又這般爽快,加上還是我們德亮的同鄉兄弟,本官就答應借給你一個步兵營的兵力!”王有義一說出來,李德亮大爲吃驚,心想大人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會借王志遠一個步兵營,如果沒有猜錯,大人早就盤算好了。
“多謝王大人!我代表武城所有新軍兄弟,謝您的仗義相助!平叛之後,我們定當請操大人具情上表朝廷,表彰大人的協助平叛之功!”王志遠擲地有聲地說道。
“罷了!罷了!本官在平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絕不是那種沽名釣譽之輩!”王志遠的這一番吹捧,王有義嘴上不說,心裏卻覺得美滋滋的。
覺得王有義借兵必有蹊跷的李德亮,向王有義請示道,“大人,我們借步兵哪一個營給志遠?”
王有義兩隻老鼠眼,提溜一轉,提高嗓門說道,“你就把作戰經驗最豐富,最吃苦耐勞的那個步兵營借與王賢弟!”
李德亮靈機一動,徹底明白了王有義的安排,于是對王志遠說道,“賢弟,你在驿館稍等爲兄,爲兄這就去給你調兵!”
王志遠看借兵這事已成,時間已不能再耽擱,趕緊向王有義和李德亮辭行,回驿館告訴了兩位兵士,一夥人十分開心,等着接兵殺回武城。
李德亮臨行前,向王有義求證,“大人,上次您不是告訴卑職,王志遠做不了武城新軍的主,和他談也是白談嗎?”
王有義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德亮啊!你說!自從你跟随本官以來,你見過本官做過虧本的買賣嗎?”
李德亮想了想,王有義說得一點都沒有錯,這麽多年了,他确實是精打細算,不幹任何吃虧的事情。
“大人,還真沒有!”李德亮答道。
“在朝中,各路統制老笑本官是個賣花布的,盤算得門清!賣花布的怎麽了?賣花布的不盤算能成爲朝廷重臣?”王有義最煩人提起他的出身,他以前曾是一個賣花布的小販,飛黃騰達之後亦還是商人重利的習氣。
李德亮自己清楚,王有義肯定又做成了一筆大買賣,于是笑着問道,“大人肯定又發了财了!”
“生本官者父母,知本官者德亮!本官不僅做成一筆大買賣,還結交了一位頗有實力的人物!”王有義一臉的得意,對李德亮說道。
“大人,您快和卑職說說,到底是什麽大買賣?什麽大人物?”李德亮問道。
“就在你上次剛離開之時,門外管家來報,有三位聽口音是武城的人求見本官,你想本官的府上是随随便便的人可以拜訪的嗎?本官沒有當回事,就随口讓管家随意打發了!可是,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王有義故意吊起李德亮的胃口,反問道。
“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麽?”李德亮眼睛睜得溜圓問道。
“哈哈……哈哈!你肯定想不到…”王有義想起那一幕,心裏就能美得再開一次花。
“平城的伊藤日本商社的社長伊藤一郎,你聽說過嗎?”王有義突然接着提到了這個日本人。李德亮當然聽說過,甲午海戰以後,日本人在平城設立了伊藤商社,控制了武城所有洋棉紗生意,仗着有日本國内軍方撐腰,在平城根本不把平城新軍放在眼裏,李德亮帶兵有幾次,差點和他們社裏雇傭的日本浪人,擦槍走火。
“他是不是又來找茬?卑職帶兵滅了他!再讓他嚣張跋扈!”李德亮咬牙切齒地對王有義說道。
“不……這次不一樣了!就那個不可一世的伊藤一郎,象一隻溫順的羊羔子,給本官送來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王有義很是回味地說道。
李德亮大吃一驚,連連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伊藤一郎算個什麽東西,他隻是來替他的主人,也就是我讓管家打發走的那個領頭的,拜訪本官,送些見面禮。”王有義拿出那一張銀票,遞給李德亮。
經過仔細一看,李德亮說道,“大人,這銀票确實沒有假!”
“哈哈…還有呐!德亮!伊藤一郎的主人,你想不到,本官也想不到,竟然是一個妖豔的婦人,随後也來了,送給本官一個日本國的手槍,很是精緻!據她講,她和日本皇室有些關系,和武城官府有專賣皇步的協議,如果革命黨占據了武城,自己的生意必會受到損失,所以想請本官幫這個忙!”王有義邊回憶着日本婦人的美貌,邊說道。
“大人,恐怕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吧?”李德亮擔憂地問道。
“能有什麽事情,拿雙份好處,借給王志遠兵,完了還能去朝廷讨賞,真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即使王志遠日後賴賬,我們也不虧了!”王有義得意地對李德亮說道。
“大人真是陶朱公再世!”李德亮誇贊道。
“對了!末了末了本官還要做一筆買賣,記得借給王志遠的兵,一定要靜心挑選!”王有義吩咐道。
“那是自然,不用大人吩咐,卑職早就想好如何做了!”李德亮禀報道。
“知本官者,德亮也!”王有義說完,兩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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