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有何異常?”
林若成本人及手下隐衣衛一直在花街進行監控,他自己其實并不知道肅王府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而是一直潛入肅王府的密探向他所彙報的。
“回禀皇上,據密探來報,更夫巡夜至肅王府時曾經在門口旁邊的石獅子處小解過,被王府下人發現後訓斥并踢打了一番,更夫可能覺得委屈便用力的敲了幾下手中的響鑼以洩憤。由于響聲太大,吵醒了隴月,隴月出府後了解了情況,不但沒有追究更夫的責任,反倒是将他放走了。”
“隴月如今已經是親王妃,身份高貴,被一介更夫吵醒後,不說她要加倍教訓更夫,至少也會讓下人再将更夫踢打一頓出出氣才是。可結果呢,她不但沒有追究更夫的責任,還要将他放走,這其中如果沒有蹊跷之處,沒人會信的。”周雲瑞分析道。
“皇上說的極是。末将安插在肅王府的暗探經驗豐富,覺得其中可能有什麽古怪,便以爲王妃出氣爲由偷偷帶着兩名王府下人追上了更夫,借機又将更夫打了一頓。暗探在打更夫的時候,多有留意,發現更夫所用響鑼的背面有個殘缺不全的圖案……”
“朕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鳳凰圖騰吧?”
林若成應道:“皇上英明。暗探看見的雖然隻是殘缺不全的圖案,但是根據他的描述,末将十分斷定那個圖案就是鳳凰圖騰。”
“好聰明的法子,通過這種方式來傳遞信息,一般人又豈能察覺?”周雲瑞說着,心底有一絲不安。
“皇上,這幫人身世神秘、來曆不明,末将以爲不如直接抓人,然後再審訊……”
“不可!”
周雲瑞打斷了林若成的話,他知道林若成是擔心他的安危,但如今難得抓住機會,不能無端浪費,便說道:“此事朕自有安排,林大哥放心吧。這次機會難得,是引蛇出洞的絕佳機會,不能有任何閃失。”
“末将遵命。”
“林大哥先去休息吧,然後挑選隐衣衛精銳,分批進入花街埋伏。”
周雲瑞吩咐完後,便讓林若成去準備。他自己又回了暖陽閣,安排段玲珑去禦膳房做了一些點心帶給雲太後,并告知雲太後他一會過去請安。
處理完此事後,周雲瑞将魏夫子叫了進來。
魏夫子不知皇上有何安排,卻不料剛進暖陽閣便被吓了一跳,但瞬間平複了情緒,不過他非常清楚自己表情的變化根本逃不過皇上的法眼。
周雲瑞提前将鳳凰圖騰畫在紙上,并懸挂在了旁邊的牆上,他就是想知道魏夫子認不認識這個圖案。果然如他所料,魏夫子是真認得。
“老奴拜見皇上,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魏夫子心裏犯嘀咕,心想,那個圖案消失十多年了,爲何突然出現?那個圖案可是宮内禁忌,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皇上又怎麽得知的?
周雲瑞沒有說話,而是一直盯着低頭的魏夫子,直看了半天後才說道:“魏公爺擡頭看一下的這幅畫,朕畫的如何?”
魏夫子不得不擡頭看向那個鳳凰圖騰,自然能看出圖騰所代表的深意,他也清楚皇上肯定得知了什麽信息,否則也不會來試探他了。
“皇上,您可是打趣老奴了,這哪是什麽畫,就是一個相似鳳凰的圖案而已。”在皇上面前,魏夫子哪還敢耍什麽心眼。
“哦?鳳凰圖案?朕怎麽沒有看出來?”周雲瑞裝作糊塗的樣子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又向後退了兩步,才似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還真是一隻鳳凰,可朕爲什麽總覺得這隻鳳凰有些怪異。魏公爺請看,鳳凰頭頂上的這個圓圈應該代表了太陽,圓圈周圍那些短線應該是太陽光芒的意思,可是,爲什麽這些短線偏偏不一緻呢?”
魏夫子心想,皇上越來越不地道了,裝傻也裝的這麽明顯,還讓人怎麽配合?
“回禀皇上,老奴以爲,這個圖案并非我中原所有,圖案上的每個線條可能都有特殊的意思。”
“噢?聽魏公爺的意思,應該是了解這個圖案了?”
魏夫子咧咧嘴,回道:“老奴以前的确見過,但僅僅是一知半解而已。”
“那就勞煩魏公爺将那一知半解說來聽聽。”
魏夫子輕輕歎口氣,說道:“老奴鬥膽請皇上不要過問此事。”
周雲瑞一愣,臉色微變,看向魏夫子,說道:“朕如果一定想知道呢?”
魏夫子躬了躬身,回道:“皇上可能有所不知,此乃後宮禁忌,沒有雲太後的允許,任何人不得談起,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
聽到這句話,周雲瑞心頭一緊,後宮禁忌?而且還必須得到雲太後的允許?種種迹象表明這個鳳凰圖騰直指母妃,難道母妃的死還與這個圖騰有關?
周雲瑞很小的時候就受累于皇權争鬥,尤其是李太妃與兒子周雲肅多次想謀害他。正因爲年紀小小的他意識到了危險,所以找了各種理由來遠離皇權争鬥的漩渦,對皇宮内發生的許多事情也不清楚。
後來,周雲瑞被封了王,他更是遠離是非之地,成了别人眼中“遊山玩水逛青樓”的風流王爺。雖然他私底下從來沒有放棄過調查母妃死亡的原因,但畢竟遠離皇室,也難以窺見更多更有用的信息。
此刻,聽到魏夫子所言,看來當年母妃之死的真正原因隻有雲太後知道的最多了。
“招來殺身之禍?朕已經君臨天下,難道也在所難免?”周雲瑞在試探魏夫子,他已經是皇帝了,普天之下他最大,難道也能招來殺身之禍?
魏夫子心裏比誰都清楚,此事事關重大,一旦把握不好尺度,别說是一個皇位,恐怕整個江山都會動搖。
心裏雖然如此所想,但他又不能這麽說,隻能不輕不重地回道:“皇上言重了,皇上貴爲真龍天子,有上天庇佑,自然能長命百歲。”
周雲瑞哼笑一聲,說道:“魏公爺還沒有回答朕的問題。”
魏夫子知道避無可避,隻能避重就輕,回道:“回禀皇上,老奴見過那個鳳凰圖騰。”“何時?哪裏?誰人?”
“回皇上,老奴年事已高,記憶力也大不如前,具體時間恐是忘了,想來,有十多年了。皇宮之中能佩戴這種圖騰的人隻有一位,便是皇上的生母韓妃。”至于時間又何必那麽具體?隻要知道韓妃在世是發生的就一切明了。
周雲瑞明白魏夫子沒有說謊,又問道:“那後來爲何這個圖騰就成了宮内禁忌?”
魏夫子早有準備,躬了躬身,表情略帶悲傷,回道:“皇上,韓妃在世時深得寵幸,故去後留下諸多衣物,恐是避免睹物思人帶來更大的悲痛,宮内才下旨将韓妃帶來的鳳凰圖騰列爲禁忌。”
“恐是睹物思人?魏公爺這個理由倒也在理,不過,終究還是有些牽強。既然你執意不肯說,朕倒也不難爲你。朕就隻問你一句,你可知這個圖騰代表了什麽?”
周雲瑞知道魏夫子不會背叛他,但既然魏夫子這等身份的人都有顧忌,說明背後那股力量非常強大,強大到可能他這個一國帝王都不一定能站到上風。魏夫子一直不敢言明,既有保護自己的可能,也有保護他這個皇帝的坑你。既然如此,他就沒有必要再爲難魏夫子了。
魏夫子回答倒也痛快,回道:“韓妃生于西域之地,太宗皇帝西征時與戰亂中救了韓妃,老奴隻知道此圖騰乃是韓妃所在村子的吉祥物。”
“村子裏的吉祥物?哪個村子?”周雲瑞猜測魏夫子是知道韓妃真正身世的,他不把烏氏一族說出來,恐是還是多有忌諱。
魏夫子搖搖頭,回道:“韓妃貴爲皇妃,老奴又豈敢打聽。不過,恕老奴鬥膽一問,皇上難道不知道嗎?”
這句話問的好,把周雲瑞徹底給問住了。
對啊,難道你不知道嗎?你是韓妃的親生兒子,母子二人朝夕相處,你若是不知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又豈能知道?
周雲瑞看着魏夫子愣了片刻,半天後突然一笑,揮揮手道:“魏公爺反問的好。可惜啊,朕也不知道,看來得到太後那裏找找答案了。”
“皇上英明,太後她老人家可能知曉。”魏夫子猜中了皇上是在試探他,但他也斷定雲太後也絕對不會把當年之事告訴皇上的,即便說,也不過是毫無用處的信息。
周雲瑞的确是在試探魏夫子,見他沒上當,便知道問的再多,也不會再有什麽收獲了。
“此事就如此吧。今日朕叫魏公爺來是有重要的事情安排。”
魏夫子繼續躬身道:“老奴聽皇上吩咐。”
周雲瑞看着牆上那個顯眼的圖騰,神情凝重,說道:“明晚朕要出宮一趟,魏公爺随行保護朕即可。”
魏夫子眉頭微皺,心想,宮内有禁忌,有隐衣衛,哪還能用得着他這把老骨頭?但皇上既然開口了,隻能說明明晚有大事要發生。
“敢問皇上明晚所去之地是……”
周雲瑞沒有看魏夫子,淡淡的回了一句:“花街翠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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