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宴會之上,大多數人都是聞香教的護法、香主、精英子弟。
徐壽儒這麽一笑,他們自然也就跟着笑了起來,歡聲笑語,好不快活,完全沒把大明會來客的警示放在心上。
朱永忠臉上雖然還繃着一層笑意,眼睛裏卻也閃過一絲惱怒。
這大明會,首領叫做朱泰,号稱是朱三太子的嫡系子孫,認爲如今南方的大明王朝不是正統,他自己才是正統。
朱泰雖然沒有稱帝,但是他手底下所有人,都是以王爺稱之,時刻提醒他那個所謂的正統皇家血脈。
早些年他還想要拿這個大明正統的名義,來招攬其他幾大教門的首領,姿态放的很高,簡直是癡人說夢。
因爲這個緣故,不隻是與大明會地盤毗鄰的八卦教,就算是聞香教,對這個大明會的态度,也很不友善。
不過這一回,朱永忠來送上這個警示,還真不是危言聳聽。
如今的大明會和八卦教,雖然同受天宮上使的節制,都可以算是天宮的附庸,但是他們彼此之間前幾十年矛盾不斷,舊恨深仇,也不是能一筆勾銷的東西。
無論是爲舊怨還是爲未來,大明會都不願意見到八卦教的勢力,太順利的擴張。
這回朱永忠被派遣過來,可以說是秘密出使,就是爲了讓聞香教在之後受災的時候,知道頭号仇家到底是誰。
另外也是借這個機會,跟聞香教暗中結下一點交情,指不定以後就能用得上。
想起在來之前,朱泰王爺的殷殷囑托,語重心長,朱永忠自感肩頭上擔子深重,心裏忍氣吞聲,便要再開口分說。
不料就在這時,高空一道狂風吹下來。
好一陣風!
怎見得?
有詩爲證:
巍巍蕩蕩飒飄飄,渺渺茫茫出碧霄。過嶺隻聞千樹吼,入林但見翠竿搖。
岸邊擺柳連根動,園内吹花帶葉飄。不往萬戶貧家去,獨向湖邊一塔高!
整個天香塔樓,被這股浩浩氣流迎面吹動,微微一震,八角飛檐上挂的那些琉璃宮燈,一個個都晃動不休。
塔内杯盞跳動,光影明滅,吓得許多聞香教弟子,一時失聲驚呼。
好在此刻這塔裏的高手不少,不等客人們有所動作,徐壽儒已經站起身來,腳底下一跺。
登時一股力道,剛柔并濟,力貫十八層樓,整座高塔上下連通一體,猶如一根直立指天的長杆子,根深蒂固,任憑風來,也不再被吹動。
聞香教的右護法一閃身,出門到了護欄邊,在這高塔第十八層上,向大風來處望去。
夜空中一個金燦燦的身影墜落下來。
天香塔樓周邊宮阙連綿,旁邊有一座鐵塔湖,湖水裏種了許多花朵,比聞香教的秘藥喂養,四季不凋,好一片風景。
湖岸邊十步一樹,楊柳依依,更顯得風光幽靜,閑情雅緻。
這個時候,空中落下來的那道金色身影,正是落在了鐵塔湖對面,跟這座天香塔樓隔湖相望。
右護法定睛一瞧,臉色微變。
徐壽儒本來正在等他回報,卻見幾個呼吸過去了,右護法也不轉身,也不說話,不禁眉頭微皺,呵斥道:“右護法,當着一衆貴客的面,見了什麽,如此失态?”
右護法側過身來說道:“教主,那湖對岸落下一個怪物。”
那幾個貴客聽他如此言語,心裏都有些好奇,各自起身走了幾步,出門憑欄眺望。
那湖對岸,哪有什麽怪異之處,隻不過多了一座金色大殿。
重檐殿頂,五脊六獸,輝煌氣概,如神如聖,叫人心生莊嚴,自慚形穢之意。
“好氣派的一座大殿。”
徐壽儒冷哼一聲,“你說這大殿是剛剛飛落下來的,好,不知道是什麽人,膽敢在我聞香教的地盤上裝神弄鬼。”
右護法張了張嘴,不知所措。
天可憐見,要隻是一座大殿,也不至于讓他如此失态。
神殿上使賜給聞香教的功法,能長出風雷雙翼,噴灑香粉磷火,善能飛天,練到七八重天,扛一座大殿飛上空中,也不是什麽難事。
然而剛才,那鐵塔湖對岸的,分明是一個怪物。
怪物軀幹,如同一座金色大殿,卻伸出長胳膊長腿,手腳都好像金銅鑄造,似一個活物般,站在那鐵塔湖的對岸。
金殿正面兩扇大門,兩個窗口。
那兩個窗口放紅光,好似兇獸雙瞳張,兩扇大門微開合,不時吐出湍白光。
恰似神怪的吐息熱力長,烤得湖水翻波浪。
右護法出門來探看,怪物對視驚心腸。
嘿嘿怪笑好似在耳邊,這才吓得數息沒聲響。
怎麽隻是略一轉眼,那怪物手腳都藏得無影無蹤,隻剩一座普通大殿立在那邊場?
“一陣怪風,雖然壞了雅興,這大殿倒是造得精美,不可放過。”
謝滿江眸光微微變幻,盯着那座大殿,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說道,“這樣大禮送上門,徐兄何不派人去接收了?”
徐壽儒聞言,再打量那座大殿,也有幾分心動,當即笑道:“好,就依謝兄所言,不管是誰人弄鬼,都叫他弄巧成拙。”
與會衆人之中,頓時有一人喊道:“教主,我願去那殿中探看一番,掃除隐患,爲教主獻上這座殿堂。”
徐壽儒回頭打量,隻見那人大眼塌鼻,頭發稀疏,胡須老長,一身武袍,身材厚壯,原來是聞香教的龍鼻香主。
聞香教有二十四位香主,本來分散各自治理一方,共同掌管這豫州之地。
隻不過自從兩年前有神殿上使到來,賜下功法,教中高手多了,原本的諸位香主中,也有人眼饞總壇的好處,多次上奏折,說要常伴教主左右。
徐壽儒也酌情提拔了一些人,成爲新的香主,老香主中有一些親信,便收到身邊來。
到了總壇這裏,能夠就近取得天香蓮花寶座中産出的聖藥,不但能夠有助于武功修行,而且服食的時候,飄飄然如登仙境,有萬般惬意,千種滋味,言說不盡。
而送到其他地方去的,大多都是稀釋又稀釋之後的香品罷了。
這個龍鼻香主,在老的二十四位香主之中,也是佼佼者,近兩年來,服食許多聖藥修行,兼修數門絕藝,一身武功,已經練到第八重天。
徐壽儒點頭贊道:“去吧。”
右護法連忙拉了龍鼻香主一把,說道:“我剛才看到大殿有手有腳,内部恐怕另有機關,非同小可,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龍鼻香主哈哈一笑,點頭答應,手掌在欄杆上一撐,人就從這第十八層天香塔樓上,翻飛下去。
這十八層高樓,夜裏看來,如一堂皇燈柱,直插雲霄,巍峨高聳,心性差些的,光是站到這裏,都要膽戰心驚。
龍鼻香主有心賣弄,這一翻身跳下,卻居然沒有急着張開風雷雙翼,反而在空中将雙臂一擡,兩隻大袖猶如羽翼飄揚,乘風滑翔而去。
彈指之間,他就已經越過整片鐵塔湖,速度奇快絕倫,還有笑聲從空中傳開。
快要沖撞到那座大殿上的時候,龍鼻香主忽然身子一旋,從幾乎貼地飛行的狀态改變了方向,猶如一個陀螺,極速飛空而起。
渾身上下,衣袖領口,到處散發出大蓬大蓬發光的磷粉。
這些磷粉,見風就着,燃起熊熊烈火,火色碧綠,森然酷烈。
這也是《磷火飛煙功》的一種變化,能夠改變血肉真性,使肉身之中分泌出大量的磷粉,随時使用。
現在這龍鼻香主一下劇烈旋轉,周邊的綠色火焰,聚成龍卷氣柱,轉眼間就有數十丈高,兩丈多粗。
湖岸邊的一株高大柳樹,隻是被那碧綠色的火焰龍卷,稍微擦了一下,立刻就被扯成碎屑,化作飛灰,連一點完整的枝葉都沒能留下。
“好手段。”
天香塔樓上,有聞香教的弟子贊歎道,“龍鼻香主甚至沒有放出風雷雙翼,就已經能在瞬息之間,制造如此多的香粉磷火,恐怕已經快要修煉到八重天的巅峰境界了吧?”
也有香主笑道:“我以爲龍鼻這厮,專愛些良家美人,就算不怕身子虛,也必有所分心,想不到他武功上的造詣如此精深,平日裏下的苦功也不少啊。”
“不過以他的功力,磷火熱力之高,連銅鐵也能頃刻之間燒融,那座大殿擋在面前,豈不是被他一撞就要毀滅殆盡,還怎麽獻給教主?”
“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我看他使這一手,非常明智。這大殿若真有古怪,被他一撞,未必毀壞,内部機關卻定有障礙。
這大殿若沒有古怪,殿内的人也不能坐視他毀了大殿,否則大殿一破,火焰龍卷罩下去,殿裏的人徹底失去先機,就算功力比他高出一籌,恐怕也要被他所傷。”
“原來如此。”
就連徐壽儒、葉黃旗等人,看到這龍鼻香主的手段,也暗自贊許。
隻有謝滿江一言不發,盯着那座大殿。
此刻那翠綠龍卷已經撞在大殿之上,隻聽一聲脆響。
砰!
火焰龍卷,猛然一散。
隻見那龍鼻香主,一頭撞在了金色大殿的門闆上,砰的一下倒翻身子,摔落在金殿前的台階下,四肢抽搐,渾身綿軟。
一股又一股血水如箭,從他身上各處飙射出來,似乎被他剛才那一下撞上去的力道,震破了渾身關節血肉。
天香塔樓上的衆人,本來正在笑談之間,此刻猛然一靜,全部失聲。
太歲武道,肉身蠻橫,堂堂第八重天的武道高手,就算是全力施展輕功時,撞上了一座小山,也最多是受些皮肉輕傷,反而是那小山恐怕要被撞出個大坑,引起山體滑坡。
然而現在,武功練到第八重天,而且是修煉神殿所傳功法的龍鼻香主,就這麽在一塊門闆上,一頭撞死了。
沒錯,龍鼻香主的身體已經不再動彈,身上的傷口也沒有一點愈合的迹象,太歲武道那樣強悍的生機,好像就在他撞上金殿大門的一刻,徹底被抹滅了。
“什麽聲音?是不是撞到小鳥了?”
深深的寂靜中,金殿裏面傳出一個聲音,劉子言推開大門,往外一看。
“呀,怎麽是個死人?”
見到龍鼻香主的屍體,他有點吃驚,推了下眼鏡,擡頭看看周圍,又看向對面天香塔樓。
“原來是到了聞香教的地盤了。”
劉子言松了口氣,轉頭向殿裏同伴說道,“沒事兒,咱們是到了目的地了,有個聞香教的……”
關洛陽入定參悟古運青腦海中那些功法,隻留了一點蒼蒼茫茫,若有若無的意念,催動小空明寶殿。
如此一來,這小空明寶殿趕路的時候,都是自然而然用上了遠古文明氣血武道的些許玄妙。
外人基本看不到,就算見到了,也隻會覺得有個什麽金色的玩意兒一跳穿雲,破空而去,上上下下,來往無聲。
而待在殿裏的人,卻是感覺不到半點颠簸的,劉子言他們都安安穩穩,修煉關洛陽給他們的功法,隻覺得那功法簡直與自家是天作之合,厚積薄發,一發不可收拾,深深沉醉其中。
連寶殿已經停下,他們都沒有察覺到,還是龍鼻香主一頭撞死的動靜,才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要說爲何會撞死,倒也不奇怪,這小空明寶殿,畢竟内含小空明星象陣。
外人若懷有敵意,突兀靠近過來,必然會陷入短暫的失神,心頭空無迷茫。
龍鼻香主本來在施展高速身法,突然發呆,自然就不可避免的撞了下去。
奈何這寶殿又是關洛陽一點似有若無的精力操控,配合陣法,察覺此人身上累累惡業怨氣,那一點精力便被觸動,使陣法一震,将他震死。
整個過程裏面,關洛陽主要的精力,甚至還是在閉目靜心參悟武道玄妙,沒有向外看過。
天香塔樓上那些人如何能想到,這龍鼻香主之死,僅僅如同不經意間,被撣去的一點礙眼的塵埃。
他們隻看見劉子言推門張望,當中有幾個眼力高深的,看出劉子言也是八重天修爲,當下想着,肯定是此人及同黨,配合那座金殿,使了什麽陰毒手段。
龍鼻香主死的冤枉啊,必是他離得太近,有些冒失了!
衆香主之中,就有一個号稱“渾金點孔閻王手”的闫香主,心思如電光百轉之間,猛然雙手一擡,渾身肌膚突然綠了一下,十指間飛出八根喪門釘。
這位闫香主,除了修煉《磷火飛煙功》之外,還修煉成一門《綠海真光手》,能在血肉真性改造之後,通過曬陽光月光、照射火光等等,獲取養分,更能将日光化爲熱電入體,存儲在雙臂之中。
必要的時候,他十指之間,都能射出細細光束,洞穿金石,燒熔孔洞。
他本是暗器高手,還嫌這十指真光,不夠歹毒,于是結合暗器手法,創出這門“十指真光釘”。
喪門釘上都有劇毒,經過真光灌注,加上發暗器的肉身勁力,疊加激射出去,比雷音快出多倍。
雖然單論速度,比指間真光慢一些,但喪門釘分量不輕,論及破甲洞穿的勁力,卻比單純的指間真光還要強出十倍。
闫香主的這個時機抓的也準。
劉子言是開了門之後,又轉過頭去,後腦勺朝外。
隔着這麽遠,縱然殿内有什麽陰毒手段,也難傷到闫香主本體,反而若是一擊建功,把那年輕小子殺了,就能在諸多貴客面前大大的露臉。
誰料那八根喪門釘,到了劉子言背後,忽然憑空轉了個彎,剛好被回過頭來的劉子言手掌一攏,全部抓住。
仔細看去,那八根喪門釘雖然被他抓在手裏,其實卻沒有碰到皮膚。
“你偷襲我?!”
劉子言回過頭來,目光盯上闫香主,眼神穿過眼鏡片,竟透出一種幾乎變态的亢奮之意。
“我這麽長時間,都隻能用一成功力對敵,今天終于恢複十成功力,你就偷襲我。”
“你真是自尋死路!”
他手上五指略一變幻,也看不出是怎麽動作,八根喪門釘,居然被他煉成一根細針,突然破空消生。
劉子言曾經是一個荒野求生的主播,在成爲輪回者之後,第一次任務,就是在熱帶叢林裏面,幫助一群和尚追殺一對降頭師。
那兩個降頭師把自己練成半人半屍,狠毒無比,到了最後關頭居然男女合體,形成一個雙頭怪物,把一群和尚殺的死傷殆盡。
那和尚中領頭的,臨死之時,把畢生精修的念力,傳給了劉子言,讓他爲那重傷的雙頭怪物補上最後一擊。
驚心動魄,如同噩夢的經曆之後,劉子言成爲正式輪回者,想到自己有念力移物的根基,就想買一些特别适合念力使用的遠程武器。
見過那雙頭怪物之後,他實在是不太想在以後的任務裏面,再跟敵人離得太近。
本來這個強化方向倒也不錯,他買了從《鋼殼都市》世界以特殊材料出産的一組念力鋼針。
有了自己的小隊之後,隊員們彼此配合,專心負責遠程攻擊,就更方便了。
可是後來在《滑頭鬼之孫》世界執行任務的時候,當地友方陣營的老滑頭鬼,發現了劉子言的念力根基,翻了自己的庫存,找到一本幾百年前收藏的佛家念法。
那《小天龍禅唱八寶如意針法》,品級不低,據說是鑒真東渡的時候留下的法門,滑頭鬼等一衆妖怪修煉不得,劉子言練起來,倒是得心應手。
然而,等他練有所成之後,才發現那小天龍禅唱針法,是純純的慈悲爲懷,慈悲之意精深,用此針法救人的時候,極具神效,就算是蘇回這種義體改造的人,一針下去,也往往能治好大半傷勢。
可他要是以此法殺人,那效果大概就隻有救人時的十分之一。
其實要論根基深厚,他才是全隊之中最高的一個,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是四星級巅峰。
奈何對整個小隊來說,還是治療更重要,避免影響慈悲針法治療效果,他遠程陰人的愛好,已被壓抑良久。
關洛陽就是看出這一點,傳授他一門咒語,既不影響《小天龍禅唱》的治療之法,還能讓他發揮出極緻的殺力。
這飛針殺去之後,劉子言的手印四次變換,嘴裏念出一段咒語。
闫香主在護欄内連抓四次,全部抓空。
徐壽儒忽然手指一探,捏住一根細針,那長針尖端已經刺到闫香主眉心。
闫香主慌忙後退了一步,驚魂未定,說道:“多謝教主!”
他話未說完,隻覺得眉心刺痛,一個洪亮無比的聲音,在腦海裏回蕩起來。
大威天龍,世尊地藏!
般若諸佛,金剛火焰!
金剛火焰!!金剛火焰!!金剛火焰!!!!
有人看到,闫香主的眉心,還是被那長針刺出一個細細的紅點。
剛才那針根本沒有碰到他,但針上的意念,已經刺入他腦海裏面。
闫香主的表情呆滞,随即七竅之中突然噴出金色火光,整個人化作一具骷髅,跌坐在地。
這下塔樓上有眼力的人都看出極大的不妥之處,太歲武道的生機雄厚無比,而剛才這股火焰偏好像是以生機爲柴草,生機越厚燒的越猛,這才在瞬息之間燒出一具骷髅。
自從修煉過太歲武道之後,他們頭一次這麽沒有安全感。
徐壽儒咔嚓一聲,折了長針,臉上氣的發紫,死死看向那座大殿。
天香塔上哪還有半點談笑,隻有一種深深的死寂,和在那憤怒深處,隐藏的一點恐慌不安。
他們這些人盤踞古中原之地,作威作福五十年,自以爲風雅非凡,氣度超然,就算當年神殿上使降臨時有過難以置信的震驚,後來卻過得更是滋潤。
這豫州數千萬百姓的命運,終究還是掌握在他們手中,無知懵懂的,等待着他們制定的手段,供養他們的樂趣和享受,養出他們的雍容和從容。
有多久了,有多久沒有真正的不知所措?
聞香教五十年基業,太行十三旗、大明會的貴客,甚至神殿上使都在。
也抵不住這一座大殿降臨之後,帶來的一股恐怖之意。
金殿降臨,不過是幾個呼吸前的事情。
而現在,這恐怖已經如同無聲黑暗,鋪天蔓延,厚重得似将令萬鬼窒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