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的是老爺,而不是父親,事實上在殷家,每個人都是稱呼殷老爺子爲老爺的,因爲沒有一個人敢逾越。
被打斷了思緒,殷老爺子有些不悅地皺緊眉頭,然後看着自己的兒媳:“有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
“我聽說在意大利有一個專家,很擅長一些其難雜症,所以想把凜兒轉……”
“閉嘴!”
不等殷夫人說完,殷老爺子便立刻厲聲喝斥住她,那淩厲的表情讓殷夫人險些腳軟跪在地上,隻能唯唯諾諾道:“凜兒已經躺了十年,如果再這麽下去,怕是再也沒有辦法清醒了,老爺您就高擡貴手,成全我身爲一個母親想爲自己生病的兒子治病的小小願望吧。”
“母親?”聽了殷夫人的祈求,殷老爺子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冷冷哼笑了一聲:“沙曼,從一開始我就警告過你,在外人和媒體面前,你都要謹言慎行,記住誰才是你的兒子,你又該是誰的母親,你是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嗎?”
這個時候應該認錯離開,陸沙曼很清楚繼續留在這裏,繼續說下去的話,一定會惹得殷老爺子暴怒,她很怕,可是她更怕的是如果不繼續說下去,殷家會易主。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不以爲那個恨她入骨的小雜種會看在所謂的母子情分上放過她。
所以,她必須想方設法爲自己争取活路才行,便幹脆一咬牙,跪在了地上:“我知道您不喜歡凜兒,可是他才是您的長孫,是您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您曾經是那麽的疼愛他,您難道都忘記了嗎?何況……何況,這也是媽和幾個叔伯的意思。”
“你敢威脅我!”
殷老爺子拍桌而起,跪在書桌前的陸沙曼甚至不敢擡頭看殷老爺子的表情,她知道最後一句話一定會惹怒殷老爺子,但那是她最後的籌碼,雖然看上去不那麽有用,卻也足夠讓殷老爺子重新思考。
“我怎麽敢那麽做。”
“哼,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麽主意,這麽多年以來,你們私下做了多少小動作,我都沒有過問,但并不表示我會放縱你們的爲所欲爲……也罷,既然你們那麽堅持,那就還是照老樣子,把那個專家帶進來,至于事後該怎麽做,不用我再教你們,總之不要讓我在外面聽到什麽風言風語,該出意外的時候,就要有意外,該斬草除根的時候,就不要手軟。”
“明白了。”
“今天你去H市走了一趟,應該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謝老爺關心,我這就出去。”陸沙曼知道這是逐客令,加上自己已經很明顯的得罪了對方,自然不敢多逗留。
而等陸沙曼離開,殷老爺子才緩緩坐下來,轉動瞳孔上蒙着的灰白雲翳,不知道在想什麽,如果陸沙曼這個時候敢回頭看一眼,應該會被吓到再次腳軟癱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