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息看着自己的手掌，努力回憶着剛才的一切。
晚上八點半左右，有人給他打電話，問他“巫觋”的下落。
而那個人就在賓館外的街道上，恰好被良卿碰見，狗急跳牆引發了爆炸。
然後……然後就回到了現在。
不是幻覺。
血壓降低了，有很強的疲憊感，這是【無塵】發動過的證明。
正是因爲【無塵】，他才保存了“未來”的記憶。
好啊，既然要玩，那就奉陪到底！
劉一息搖搖頭，輕聲說道：“沒什麽……剛才睡着了，做了個噩夢。”
東星洲的臉色變了又變，他剛才還在和劉一息說話，當然知道他沒有睡着。
但看眼前的狀況，顯然不能拆穿。
一切照常進行，飛機在八點左右降落，劉一息他們吃了飯，住進了陰五燈安排的賓館。
“你自己玩吧，我們出去買點東西。”
良卿說道。
“我跟你們一起去。”劉一息改變了策略，決定和她們一起下樓。
這次，一定要把那個混賬親手抓住！
“我們三個女孩子逛街，你跟着幹什麽？”良卿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劉一息沒理她這套，悄悄地下了樓，根據記憶找到那個糖葫蘆攤子的大概位置，随便找了家餐館守株待兔。
“八點三十五了。”
劉一息看了眼時間，上一次就是這個時間，賓館的座機響了。
可街道上，并沒有糖葫蘆攤子的身影。
難道今天，那個家夥沒有來？
他正胡思亂想着，就看到了從門口經過的良卿三人。
特奈茨興緻沖沖地左搖右晃，似乎對眼前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無意間，特奈茨看到了劉一息，便笑着擺擺手。
劉一息剛想回應，一個服務員就走到了他的身邊。
“請問，您是劉一息先生嗎？”女服務員的聲音很輕，臉色蒼白，似乎受到了什麽驚吓。
劉一息皺起眉：“是我……你怎麽知道的？”
女服務員指尖一劃，遞過去一個虛拟屏幕：“有您的電話。”
屏幕上沒有任何畫面，隻有随着沉重呼吸聲不斷起伏的波形。
劉一息心裏咯噔一下，表面上故作鎮靜，沖服務員擺擺手，讓她先離開。
“看來，你并不是很聰明。”
同樣沙啞的聲音，令人作嘔。
果然是他！
劉一息的腮幫子微鼓，他轉頭看向四周，卻沒有看到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人。
既然對方能通過餐廳的電話找到他，就說明對方能看見他——
不，不一定是在肉眼能觀察到的範圍内，可能是……
劉一息沉吟片刻，看向了天花闆角落的監控：“不應該先說一句晚上好嗎？”
窗外，特奈茨拉了拉良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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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笑着指向了劉一息的位置。
良卿扭過頭來，對着劉一息擠了個鬼臉，又得意地邁開步子。
“少說廢話！”對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暴躁，“巫觋在哪兒？！”
“那你也得告訴我，巫觋是個什麽東西吧？是人還是物件？”劉一息無奈地說道。
他仔細聽着周圍的心跳聲，細數視野内的人數。
心跳聲有七十一個人，他能看到七十一個人，沒有一個人在打電話。
躲得真遠。
“啧。”對方說着，又傳來了子彈上膛的脆響，“看來你還沒有學乖，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下次記得直接告訴我！”
話音剛落，就聽到街道傳來了一聲巨響。
子彈穿過了夜幕，蓦得貫穿了良卿的大腦，揚起了一朵肮髒的血花。
子彈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醜陋的窟窿，那張絕美的小臉被巨大的沖擊力撕碎，眼球都跳出了眼眶，殘存着生前最後一刻的跳脫。
血液濺射到四周，像是被割斷的黑色羽翼，隻在一次扇動後，就落在地面上。
“良卿！”
劉一息猛得站起身，眼睜睜地看着剛剛還在擺鬼臉的姑娘，現在居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尖叫聲驟然爆發，人們亂成了一團，伊努直接啓動了全身的義體，瘋狂尋找着子彈射來的方向。
特奈茨哭嚎起來，但已經無法救回死去的良卿。
“混賬東西！你到底是誰！滾出來！”
劉一息怒吼起來，但屏幕上隻剩下冰冷的文字——“連接已中斷”。
錯亂感和虛脫感再次傳來，眼前的場景變得模糊起來，色調也瞬間變亮。
一差神的工夫，劉一息又回到了飛機上。
“老師，你說……我是不是也該加入因子序列？但我安裝義體了啊。”
東星洲把頭頂在靠椅上，郁悶地說道。
劉一息看着他的臉，大腦一片混亂——
【孑遺】的副作用比他想象得還要嚴重，即便現在開着【無塵】，他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即将失控。
“良卿……”劉一息叫道。
“嗯？”
良卿還是裝出那副乖巧的樣子，她從座位上站起來，疑惑地看向劉一息。
劉一息伸出手，輕貼在她的側臉上。
良卿一下子就愣住了，臉頰也變得通紅，完全不明白劉一息爲什麽要這麽做。
劉一息沒有說話，隻是感受着從掌心傳來的柔滑和溫度，内心逐漸平靜下來。
她還沒有死……一切都有轉機。
東星洲瞪眼張口，像是被巨錘正面掄中——
“老師！你幹什麽啊！”東星洲慘叫起來，周圍的同學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歡呼起來。
良卿立刻後撤半步，見了鬼似的看向劉一息。
【知曉】發動，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被阻隔。
一瞬間，良卿就看到了劉一息記憶中的一切，和深藏的悲傷與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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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忽然握住劉一息的手，露出溫柔的微笑：“老師，我在呢。”
“嗯。”劉一息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你、你們……”伊努雙拳緊握，似乎想要說什麽，卻被良卿擡手打斷。
良卿拉着劉一息，徑直朝頭等艙走去。
乘務員并沒有阻攔，陰五燈吩咐過，如果劉一息要去頭等艙，直接放行就好。
穿過槅門，眼前的場景頓時一邊。
頭等艙不愧是頭等艙，整個艙室都用上了拟态，一眼望去，就像是來到了沙灘。
海浪在不遠處翻湧着，太陽就在高空，靜靜地散發着光和熱。
連溫度都經過了調整，讓人想要躺在沙地裏睡上一覺。
陰五燈躺在沙灘椅上，手邊擺着一個小桌子，上面有三杯紅酒。
不多不少，正好三杯。
陰五燈聽到腳步聲，把太陽鏡往上挑了挑：“要不要喝一杯？”
“你早知道我們會來？”劉一息冷聲問道。
“除了我，還有其他人能幫到你嗎？”陰五燈笑道。
劉一息眉頭一擰，剛要沖上去質問，就被良卿拉住了。
良卿輕輕搖頭，順勢坐在一邊：“能不能告訴我們，巫觋是什麽？”
陰五燈沒有說話，隻是重新躺回去，把食指放在唇邊，輕輕地吹了吹，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我更像是善人，還是更像商人？”陰五燈忽然問道。
良卿冷笑一聲，問道：“直說吧，你想要什麽？”
“哈哈哈哈。”陰五燈笑了起來，忍不住多看了良卿一眼，“誰會不喜歡聰明敏銳的女孩子呢？”
說完，他就調出了一個屏幕，送到兩個人面前。
上面詳細記錄了關于“巫觋”的信息，兩個人越看，就越覺得渾身發冷——
它來源于二十年前的一個設想。
進化者是個很難準确描述的概念，但總體上可以視作爲“能夠使用不朽能源的生物體”。
長生劑并不能直接産生異能，而是激活體内的一段基因，是人類能夠掌控不朽能源，借以獲得異能。
換句話說，有使用者，才有異能産生。
那有沒有一種方法，可以把異能從使用者體内剝離并保存呢？
答案是肯定的。
二十年來，科學家爲此付出了無數的心血，終于找到了能完整保存特殊波頻的不朽能源的方法，并研制出了“巫觋”。
巫觋是個巴掌大的黑色盒子，其中儲存着三個條狀容器，名爲“符箓”，每個符箓能夠儲存一段不朽能源。
隻需要把異能作用于符箓，符箓就能自動儲存異能，隻要捏碎它，便能夠直接釋放異能。
這是劃時代的造物，但也是潘多拉魔盒。
如果任何人都能夠無代價的使用異能，那必然會成爲混亂的開端。
“有誰會想看到這種東西出現在世界上呢？對吧？”
陰五燈微微颔首，露出了屬于商人的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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