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姜原的計策,值年功曹與衆女郎商議片刻,點頭同意。
“稍等。”
衆人正要動身,姜原扭頭沖着水潭另一邊,捏指吹哨。
“哔——”
一道金光從黑暗中躍出,掠過水潭,在姜原肩上化作一隻金毛老鼠。
“這是我的同伴,金大王。”姜原介紹道。
出于謹慎,姜原是獨自現身,而金毛鼠藏身暗處,作爲後手。
衆女郎心情急切,隻瞟了一眼金大王那漂亮的金色毛發,便不在意,倒是值年功曹驚異于寶光術的精妙,認真打量了金大王。
金毛鼠也對傳聞中的四值功曹極有興趣,豆粒小眼一直盯着值年功曹看。
神官一笑,探手抓住姜原臂膀,扭頭對女郎們,點頭道:“姑娘們領路吧。”
姜原還未成就仙果,不能駕雲,雖能借助赭黃法衣禦風,卻不如值年功曹的的攝風法快。
女郎們對視點頭,将身一扭,靈光閃過,化作三白一黑,四隻天鵝,然後羽翼一展,縱起雲氣沖天而去。
緊随着,狂風呼呼湧出,卷起值年功曹與姜原。
山嶺峰巒,泥沼草地,在下方一閃而過,一炷香不到,便已深入大澤,一個沼澤孤島映入眼簾。
那島上燈火通明,喧鬧嘈雜,各種奇形怪狀的身影來回攢動。
四隻天鵝收起羽翼,落在沼澤外的一處空地,恢複人身,指着遠處的喧鬧恨恨道:“那便是吞月魔頭的妖府。”
呼,狂風散去,值年功曹凝目眺望,幾息後,驚道:“魔氣盈沸,确是大魔頭!”
姜原望了一眼島上密密麻麻的妖怪,同樣心驚不已,對衆女郎提醒道:“諸位仙子,切不可提前暴露!”
羽衣女郎重重點頭,随後看向妹妹們,特别是黑衣少女。
少女小五捏緊拳頭,低聲道:“爲了救大姐,我一定忍住。”
羽衣女郎緊了緊藏在袖中的雪白羽劍,抑住心頭的激動和緊張,然後,望着姜原和值年功曹,用力道:“我們去了!”
話落,當先朝妖府走去,其餘女郎深吸一口,緊随其後。
“小子,該我們了。”
值年功曹扭頭看向姜原。
按照計劃,他們倆要在暗處跟随女郎們,等待除魔時機。
姜原其實更想在外面接應,不過在神官的注視下,還是示意金毛鼠從肩上下去,“小金,你在外面接應。”
說罷,一拍肚臍,喚起體内鬼丹,在一片噴湧冷霧中,變作三尺高的霧形小人。
“清靈之鬼?”
值年功曹滿臉驚異,之前姜原說他有隐身之法,功曹以爲是某種隐身法術,卻沒料到竟是這種鬼仙之術。
“神官?”霧形小人搖晃了下,呼喚道。
“小子,你很不錯啊。”
值年功曹贊歎了一聲,取出一張金紙符箓往身上一拍,便無聲無息的在姜原的視野以及感知中,一下消失。
“小子,還不走?”
清朗的身影在耳邊響起,姜原所化的霧形小人左右張望兩下,回了聲贊歎:“神官法術高明!”
冷霧晃過,霧形小人同樣消失不見。
暗處的值年功曹發動神念探查,隻隐隐覺察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冷意,不由再次驚歎,這小子修爲不高,手段倒是頗多精妙。
功曹神官還生出了一絲期待,期待等會大戰時,姜原會帶給他更多的驚喜。
“都走啦?”
金毛鼠在原地等了會兒,張口試探,連呼幾聲後,回應他的隻有夜風。
鼠妖小眼一轉,暗自嘀咕,那妖魔盤恒此地百多年,肯定寶物不少,幹等多無趣,不如去探上一探。
越想越心動,很快便見一道金光閃過,原地再無身影。
........
“小的們,好喝好吃着啊,大王我去洞房了!”
吞月蛤醉醺醺的推開群妖,嚷嚷着妖府走去,一路上耳邊全是“恭賀大王”的喊叫。
“大王,俺們送你。”
正在妖群裏胡吃海喝的五妖将,連忙咽下口中美酒,搖搖晃晃的就要上前去扶吞月蛤。
“怎麽,你們想鬧大王我的洞房?”
吞月蛤眼珠一瞪,氣呼呼道,那五妖将身體一縮,差點被吓退酒意,再不敢多嘴。
“夯貨!”
吞月蛤罵罵咧咧的走入洞口,扶着石壁向下走去,位于地下的陰暗妖府,今日滿室紅光,那紅燈籠,紅綢緞,紅福紙到處都是。
連那頭拴在角落石柱上的狻猊,都在胸前挂了個紅花,那靈獸見到主人,從酒壇裏擡起腦袋,晃了晃腦袋低聲叫吼。
“你個畜生,好好喝你吧。”
吞月蛤笑罵了一聲,亢奮的沖向内室,吐着滿嘴酒氣的大叫道:
“娘子,愛妻,寶貝,大王我來啦。”
一個身段柔美的女子,背對着門坐在石床上,正暗自抹眼淚,聽到聲響,頓時渾身一顫,艱難的轉過身,咬牙叫了聲“大王”。
女子長的白皙嫩滑,嬌柔秀美,此時面龐上挂着水珠,眼神悲苦,更有一份楚楚可憐的動人魅力。
那吞月哈幾乎看呆了,口水嘩啦啦流淌,舌頭亂舔,“愛妻,叫什麽大王,你該叫我夫君.......”
盡管已經認命,可看着吞月蛤那副令人作嘔長相,女子無論如何也喊不出“夫君”兩字。
隻見這吞月蛤身軀矮胖,隻有孩童身高,身上長滿膿包,有一個扁平大腦袋,上半邊臉是對暴凸眼珠,下半邊臉是一張大扁嘴,那肥厚的大舌頭不停卷動。
如此尊榮,再加上心頭的憤恨,女子别說喊夫君了,能平靜面對,就已是廢了好大勁兒才說服自己。
吞月蛤幾步奔到石床前,伸手就去抓女子的白嫩柔荑,女子宛如受驚的小白兔般慌忙躲閃。
“哈哈哈,愛妻,我就喜歡你這害羞模樣。”
吞月蛤哈哈一笑,也不在意,直接用抓空的手,抹掉嘴角口水,然後仰着腦袋盯着女子看,暴凸的眼珠裏滿是迷醉。
“娘子,我等了一百年,終于得到你啦。”
吞月蛤咧嘴大扁嘴,肥厚的舌頭吞吐,腥臭的口臭不停飄出,卻說着深情無比的話語。
此情此情,隻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