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原,靈酒還沒好嗎,要不俺先嘗嘗?”
耳邊又傳來鼠妖的吱吱叫聲,姜原無奈回身,不耐煩道:
“我說你這黃毛耗子,能不能有點耐性!”
隻見背簍裏,鼠妖圍着裝蛟鱗片的玉盒,抓耳撓腮的不停轉悠,時不時還湊上去猛嗅。
一個時辰前,姜原講完高窪村之事後,展示了蛟鱗。
老猴期待蛟鱗能召引龍裔水獸,幫他們平穩渡海。
而鼠妖的關注點,卻是蛟鱗的造靈水能力。
很快開始鼓動姜原制造點靈水嘗嘗,又覺水不好喝,提議幹脆用酒,造靈酒。
被鼠妖一頓撺掇,加之自己也很感興趣,老猴也說:“若試,最好趁現在,等出了海,得保持蛟鱗的狀态,以防萬一。”
于是姜原往蛟鱗玉盒裏灌滿酒,靜待靈酒醞釀。
可黃毛鼠性子急躁,從開始到現在,不停的追問,特别是有異香從酒盒裏飄出時,更是急的吱吱亂叫。
姜原同樣聞到了異香,也是垂涎欲滴,不過老猴告誡過他。
說他此時喝靈酒完全是浪費,等服下小龍虎丹後再飲用,才是物盡其用,有助修行。
現在嘛,倒是可以小嘗一口,解解饞。
姜原一想,幹脆一口也别浪費,等靈酒成了,直接儲藏起來日後用。
所以他不急,而鼠妖急。
黃毛老鼠已入修行,姜原又答應會分它三成。
老猴這時開口:“玉盒内已經不再有靈氣變化,該是差不多好了。”
“這麽快?”姜原有些驚詫。
老猴猜測道:“應該與酒量多少有關。”
裝蛟鱗的玉盒長不到一尺,确實不大,灌滿了也隻耗費掉兩酒囊。
“五千停下。”
姜原翻下坐騎,鼠妖噌噌蹦上他肩膀,瞪圓了眼盯着他取玉盒。
推開盒蓋,清香的酒氣撲面而來,酒味中帶着絲絲冰寒之氣。
“吸”
一人一妖同時猛吸。
姜原清晰的感覺到一股冷意,順着鼻腔滑入體内,随即像霧氣般散開,蔓延到身體的每個角落。
一陣舒爽過後,體内毫無變化。
看來老猴說得對,此時他喝的再多,也留不下酒中靈氣。
畢竟是用蛟鱗催化的靈酒,并非傳聞中的天宮靈酒。
“嘶”
黃毛鼠連吸幾口酒氣,猛地打了個寒顫,疲倦萎靡的神态登時抖擻起來。
“快,快,俺要痛飲!”
鼠妖又急又饞,直想一頭紮進玉盒。
姜原連忙阻止,不然再好的靈酒,他也會惡心的喝不下去。
“說好的,你三成,去拿自己的酒囊來,分完随便你喝。”
鼠妖嗖的縱起金光沖入背簍,叼來一個空酒囊。
“嘩啦啦”
姜原小心翼翼的分酒,然而不停飄來的酒氣,讓他有些眩暈,手一抖,倒灌的靈酒灑了一些。
“俺的靈酒啊!”
黃毛鼠發出凄厲慘叫,瞬間驚醒姜原。
“别嚎了,算我的。”
靈酒不多,很快分完鼠妖的三成,黃毛鼠晃了晃酒囊,隻聽嘩啦啦,隻有一層底,不由抱怨道:
“這也太少了吧。”
姜原一邊把剩下靈酒灌入自己的酒囊,一邊随口道:“之後找個大酒缸再說吧。”
等到玉盒裏不剩一滴酒水,姜原封好酒囊,捏起濕潤的蛟鱗打量。
之前的金屬寒光,絲絲涼氣,都沒了,顔色從灰中泛銀光,變成一片灰蒙,完全成了普通魚鱗的模樣。
半日能恢複麽?
姜原微微忐忑,鼠妖忽的撲向他手上的蛟鱗,嚷嚷着:“上面還有酒,俺幫你舔幹淨。”
“滾!”
姜原直接一巴掌将那惡心的黃毛老鼠拍飛,快速收好蛟鱗:
“你不是急得很麽,喝啊。”
鼠妖蹿回背簍,抱着酒囊唉聲歎氣道:“太少了,俺有點不舍得喝。”
姜原哭笑不得,懶得再理這黃毛老鼠,扶扶驢背上的十張狼皮後,翻上坐騎。
天邊已經泛白,晨曦湧起。
昏昏沉沉的白光之中,一條壯闊大河映入眼簾。
大河之畔,視野開闊,墨色的田野一望無際,村莊如繁星,阡陌縱橫,人煙稠密。
天還未大亮,河面上已經飄着不少漁舟竹筏,還有更多的船舟,正從河岸旁的城鎮中流出。
姜原牽着五千進了港口小城。
先找了個早餐攤子,吃些熱湯熱食,等天色更亮了,就去到剛開的集市。
然後不久,姜原氣呼呼的走出集市。
十張那麽好的狼皮,竟然隻賣了幾百錢。
一萬錢換一金,而一金,修煉寶光術,還不夠塞牙縫的。
見到姜原郁悶,鼠妖趴在背簍邊沿上嘿嘿道:“不如讓俺幫幫你?
這小城雖不大,但依俺的經驗,城裏大戶家的金子絕不少,夠你寶光術入門的了。”
姜原面露意動,鼠妖繼續蠱惑道:“錯過這次,出了海,可沒地方弄金子了啊!再說,咱中午取完藥草就離開了,怕什麽。”
“前面就是河神廟了,你個妖怪老實點吧。”
姜原沒被貪念吞噬,瞪了眼黃毛鼠後,伸手将它彈回背簍。
濃郁的香火味道,從前方的神廟裏飄來。
在城裏轉悠時,聽聞有濟水河神廟,姜原想着既然承了敖永的情,就來添份香火吧。
把驢子拴在廟外,順着人流走進神廟。
與四渎之一的身份相比,濟水河伯的這間神廟顯得過于樸素。
當然,也可能是城小,所以沒建成大廟。
門樓後有個小廣場,随後是正堂大殿和左右側殿,沿着台階進入正殿,便見法壇之上,端坐着個威武神像。
身披水帶飄舞的魚鱗甲胄,周身簇擁着洶湧浪波,一手高舉頭頂,擎着金锏,一手放胸前掐着法印。
河伯身側的左邊有個龍首人身的錦袍神像,右邊則是個高冠法衣的文士神像。
大殿兩側是兩排魚鼈蝦将,夜叉惡鬼等河伯随從。
姜原有些驚奇,因爲他印象中,東西南北四大洋及四渎等大水系,都是龍族鎮守來着。
濟水作爲四渎之一,他原以爲也是個龍王河伯呢。
沒想到濟水河伯不僅不是龍族出身,手下還有個蛟龍長史。
姜原上了炷香後,目光停駐在龍首人身和高冠文士的法像上,暗道:
龍首神像應該是敖永,那個文士,莫非是當地名人死後被封的神?
河伯廟的廟祝是個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姜原過去問道:“道長,請問河伯身後的兩位是何神号?”
中年廟祝斜眼瞅着姜原,等姜原送上兩粒金豆後,才喜笑開顔道:“那左側的,乃是河伯府的長史,右側的是許相公。”
姜原等了會,卻沒下文。
“沒了?”
“沒了。”
廟祝喜滋滋收起金豆。
“我問的是他們兩位的神号。”姜原皺眉道。
廟祝理直氣壯道:“我等凡俗,哪裏能得知神的名号。”
姜原氣道:“你這廟祝,就這樣管理河伯香火的?”
廟祝翻了個白眼,“你誰啊,輪得到你管麽。”
說着,沖外面扯開嗓子喊道:“來人啊,此人亵渎河伯,快給我趕出去。”
姜原是真的有些火了,可回頭看看法壇上的河伯神像,還是壓下了怒氣。
“一個破落獵戶,擺什麽姿态。”
中年廟祝沖姜原的背影撇撇嘴,随即哎呀一聲:
“這窮獵戶不會拿假金子忽悠我吧。”
連忙掏出金豆,又是舔又是咬,确定是真,方才恢複笑臉。
姜原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也沒心思逛了。
牽上五千,出城尋了個隐秘河灣,等待正午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