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壁見到黑衣葉生。
立刻笑道:“這是給你的接風宴,可能沒有多豐盛,但這是大家一片心意。”
黑衣葉生點頭,看了那幾個漢子一眼,坐了下來。
幾個漢子都是沖他和善地笑着。
劉壁在他旁邊低聲說道:“村裏知道執法隊又多了一人,都很開心,然後非要讓我來弄這麽個接風宴歡迎你。
這是他們一番好意,這些餐桌上的東西,也是他們專門跑到内市裏買的,花了不下一千薪火。
一千薪火,每家出二百,這二百。可能就是他們一家一個月的消費了,所以大家一片好心,你就笑一笑,别拉着個臉了。”
“我沒笑嗎?”黑衣葉生無語。
然後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勉強的笑。
“你這笑也太……”
劉壁翻了個白眼,嘀咕一聲:“怎麽感覺你小子之前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一樣,沒怎麽見過人似的,今天人一多,就變得這麽怪了。”
黑衣葉生默然,然後緩緩調整着自己的笑容,使自己的笑容盡量好看一些。
很快,一頓飯開始。
這幾個漢子,也都是不太會說話的,不是撓頭就是傻愣地的笑。
黑衣葉生亦然,而且他更是感到幾分不自在。
好在一直有劉壁調節氣氛,倒是沒那麽尴尬。
一頓飯很快過去,幾個大人下桌,那幾個小孩子才能上桌。
他們上桌,立馬一陣狼吞虎咽。
黑衣葉生看了那些殘羹剩飯一眼,微微沉默。
他坐在劉壁身邊,輕聲道:“你說二百薪柴,就是他們一個家庭一個月的花銷,這外市,和内市差距這麽大嗎?”
劉壁看着幾個正和他父親坐在一邊聊着什麽的年輕漢子,搖搖頭道:“對,就是差别這麽大,他們實力弱。
沒有辦法到外面的永夜中冒險,獲得薪柴的唯一辦法,就是種地,種糧食。
也多虧了這些年東安舊市發展迅速,有了各類糧食種子,不然按照以前的永夜,他們更是難以生存。”
“每個月獲得的薪柴本就不多,然後需要用到的地方還不少,也就導緻了貧窮,隻能在外市生存,
你說他們生存的都這麽難了,我再問他們每個月收上執法隊的薪柴。
唉,人何苦爲難人?”
劉壁有些唏噓道:“我們東安執法隊現在之所以這麽落魄,變成這樣子,也和這個關系很大。
大家都是同胞,怎麽會想着爲難自己的兄弟姐妹,能盡力幫就幫。
不光我們楊柳村,其他村也一樣,别的東安執法分隊也都差不多,都是這樣,不收自己所管轄的村的薪柴。
這也是我們慢慢被拉下的原因,薪柴少,無法獲得更多的資源。
比如我,三年前就在二十五級生命階梯了,算了,不說我了……總之,外市危險多,執法隊每年死傷不在少數,再加上資源匮乏,漸漸就成這個樣子了。”
劉壁搖搖頭說着。
黑衣葉生微微皺眉,道:“那東安市政府不管嗎?作爲東安市最高權力,他們應該會管吧?”
“你可知,以前,是沒有外市的。”
劉壁忽然說了這麽一句。
黑衣葉生一楞。
劉壁繼續道:“外市,本不在當初建立東安市的那些人的建立範圍内,後來是有慢慢彙聚來的人,無法在最初的東安舊市住下,彙聚到了四周。
他們和東安舊市裏的精英不同,實力弱,得不到多少薪柴,隻能生存在周圍。”
“當時也比這危險多了,後來好在易先生出面,親自将薪火之精的光域範圍延續到外市,然後又專門将這裏叫做外市,指定當時執法隊中最強的東安執法隊來保護。”
“易先生,薪火之精?”黑衣葉生錯愕。
“對,”劉壁笑道:“易文元易先生,你可知東安舊市如何能建立,依靠着什麽?”
“那道大的不像話的薪柴。”
黑衣葉生搖頭說道。東安舊市的基礎,就是那道薪火,要是沒有那道薪火建立起如此恐怖卓絕的能籠罩一個城市的光域。
東安舊市就算能存在,也是一盤散沙,不會像現在一樣,井井有條,内市外市俨然分明。
“對,沒錯,就
是那道薪火之精。”
劉壁笑道:“那道薪火之精,是易先生當初在永夜來臨的時候,撿到的,那麽一大塊薪火之精,你能想到有多少原能嗎?在其中構築的光域中修煉,又會有怎樣強悍的自動修煉速度。”
說着,他有些感慨道:“你想不到,這麽一塊堪稱舉世無雙的寶藏的薪火之精,當時隻屬于易先生一個人。
他隻需要念頭一動,就能藏在這塊薪火之精中,避過一切的危險,順利地生存在永夜下。
還能變得很強大,強到超出所有人的理解,然後獲得想要獲得的一切,權力,财富……”
“可他沒有。”
劉壁轉頭,目光有些複雜,道:“易先生不光沒有,還在第一時間,公布出了這塊薪火之精,用薪火之精的光域,庇佑了無數當時在永夜下逃命的人。
這些人,也是如今東安舊市的雛形,他們當年順利生存下來,後來慢慢強大起來,便依着這塊薪火之精,建立起了東安舊市。
隻是易先生再偉大,他也隻是一個人,有力有不逮的地方。
外市就是如此,每年他都盡力在幫我們外市收攬人才,想要分配更多的資源,但此消彼長下,我們根本比不過内市的執法隊了。
每次執法對大比,都是慘敗,獲得最少的資源分配。”
黑衣葉生靜靜聽着,易先生,薪火之精,東安舊市的來源,都有了些粗略的認知。
也稍微明白些外市,以及東安執法隊的艱難。
若是整個東安舊市,都是易先生一個人說了算或許還好,可顯然不是,從十大執法隊就可見一斑。
“總之,你也不要把内市想得太壞了,還有内市的執法隊,都是人類,大家平時互幫互助是有的。
隻是這畢竟是永夜,生存艱難,更多的資源,代表着更強的實力。
爲了生存,尋找待遇更好的内市執法隊,也是人之常情罷了。”劉壁說道。
黑衣葉生點頭,忽然想到什麽,問道:“那你呢,你爲什麽選擇外市。”
“我?”
劉壁笑了笑,眼中似乎有些追憶,“當年我碰巧聽到一句話,是易先生說的,他說,強者的意義,就在于保護弱者。”
“然後,我就來到外市了,這麽多年,也确實保護了不少人。我不大不小也算強者了。”
黑衣葉生默然,然後看着餐桌上那幾個孩子。
都是兩三級生命階梯。
薪火之精形成的光域雖然光芒明亮,範圍廣闊,但其内蘊含的原能幾乎爲零。
沒有原能,修煉自然也是難以想象的艱難。
至于用薪火形成的光域來修煉,對于外市的居民來說,這是一種極其奢侈用處。
不修煉可以,呆着這裏未必會死,但是薪柴用光了,是比死還要嚴峻的結果、
黑衣葉生微微碰了碰黑裙陸靈,叫她拿出白銀戒指中的那些魚來,給那些孩子分了。
那些魚,是他走時候從後院池塘裏撈的,爲了防止黑裙陸靈半路餓肚子帶着。
黑裙陸靈也一直聽着,此刻立刻站了起來,快步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幾個漢子一臉惶恐的拿着魚過來。
“葉生小哥,這魚太貴重了,使不得啊。”
一個年齡最大的,看起來接近四十的中年人急切說道。
本來以爲是尋常的魚,雖然罕見,但也還好,沒想到有幾個孩子吃了後,居然漲幅了些生命力,立刻把他們吓着了。
“沒事。”
黑衣葉生連連擺手,說了好些才讓他們放心,不是什麽過于珍貴的。
“小靈魚,啧啧,你小子果然是土豪啊。”劉壁看着那些魚,用力拍了拍黑衣葉生肩膀。
“那外市,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黑衣葉生忽然想到什麽,看向劉壁。
“有。”
劉壁笑道:“不求驅散永夜,隻要能将那些生物趕走,重新将我們的家園奪回來就行了。
沒有了外來的威脅,外市沒有這麽威脅,漸漸的,一切就會好起來。”
外來的威脅。
黑衣葉生搖搖頭,沒有多問。
外來的威脅,他也知道一些,之前便聽言正雲聊過一些。
什麽黑腳巨人
,巨人城之類的。
不過這些,顯然不是他上心的地方。
從劉壁那裏接過身份名牌和東安執法隊的衣服後,黑衣葉生回到院子。
因爲東安舊市的薪火之精殊異的原因,他專門開了一個小光域,進入其中修煉。
依舊是之前,紫情花加勇者之心的組合。
十八級生命階梯,到十九級生命階梯,如果沒什麽特殊機緣的話,他估計也得一個星期。
至于二十級生命階梯的桎梏,可能要麻煩很多,先不考慮了。
一切如常。
這份差事也确實和劉壁說得差不多,很是清閑。
期間葉生也和黑衣葉生聊過那沉土的事情。
黑衣葉生旁敲側擊問過劉壁了。
沉土,也是開啓引力微元素的一種主要材料,1000克的塵土,價值十萬薪柴。
十萬薪柴。
黑衣葉生本來極其心動的。
但聽到那沙魔和惡魔豹的實力,立刻就沒了這個心思。
沙魔和惡魔豹,都是二十六級生命階梯,以前來過外市肆虐過。
但東安執法隊,也不是全無高手,有能收拾得了它們的,它們來了兩次,被收拾過兩次差點打死後,就再沒有敢來了。
至于它們争奪的位置,是在外市,不過離着楊柳村較遠,黑衣葉生也不太擔心。
黑衣葉生身後,黑裙陸靈銀鈴般悅耳的笑聲響起。
高大年輕人有些臉熱,下意識看了黑裙陸靈一眼,頓時眼中閃過幾分驚豔,但很快就收回目光。
他看向黑衣葉生,搖搖頭苦笑道:“你就這麽貴人多忘事嗎?之前清源廢市,我們還一起戰鬥過呢,六首靈貓,你還記得嗎?”
“想起來,是你。”
黑衣葉生目光一亮,這個高大年輕人,正是上次六首靈貓事件時,和蘇柔他們一起的那個年輕人。
隻是一段時間不見,對方實力實力已經到了二十級生命階梯。
再加上他剛剛确實有些心不在焉的,就沒想起來。
“蘇柔呢,還有蘇二叔,他們在這裏嗎?”
黑衣葉生忽然想起什麽,好奇問道。
“他們不在這裏,已經回到東安舊市了。”
高大年輕人看着黑衣葉生,挑了挑眉道:“你這是,也要去東安舊市?”
“嗯,不過我們三個人,現在位置不夠了,可能要等下躺了。”黑夜葉生搖搖頭。
“三個人……”
高大年輕人沉吟一下,看着黑衣葉生身邊的小綠熊,道:“不礙事,這麽一頭小熊,身形不大,影響不到什麽。”
黑衣葉生正色,道:“那多謝了。”
“沒事,你上次救了我們,這點小事,不算什麽。”
高大年輕人笑道:“不過傳送的薪柴你需要自己出,不然你們三個,就是三千薪柴,對我來言也是不少的費用。
若是平時還好,最近手頭有些拮據,不能替你付了。”
高大年輕人聲音誠懇,顯然他是真的想報答上次黑衣葉生的幫助。
第二天,星期二下午。
也就是二十八号。
下午四點,黑衣葉生告别劉壁,回自己的院子。
他們平時呆的地方,在村子口,一方便便于觀察,二來有村民來找時候,也不至于亂跑。
黑衣葉生快回到院子裏時候,忽然沖出一個小孩,把黑衣葉生撞了下。
“皮猴你這麽着急,去幹嘛?”
黑衣葉生瞥了他一眼說道。
“呃,哥,我回家,回家。”
皮猴眼睛轉了轉,轉頭迅速跑了。
“這小子。”黑衣葉生嘀咕一聲。
皮猴就是昨天來叫他的那個小男孩,昨天他知道了其的名字。
“力氣還挺大,差點把我撞倒。”黑衣葉生嘀咕一聲。
忽然眉頭微動,想到什麽。
“他知道我的名字吧?”黑衣葉生急促問道。
“自然知道了。昨天還叫得你。”葉生的聲音傳出。
同時有些微微的警惕,道:“你看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