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端詳着身前這個已經長大成人,并且帝王威儀沉重的兒子,周甯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感慨的神色。
“玺兒,今夕是何年?”
随即,隻聽周甯緩緩出聲詢問道:“你母親她們可還安好?”
耳中聞得此言,周玺的臉上不禁泛起了一抹傷感。
“啓禀父皇,如今是永昌二十九年。”
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一禮,周玺神色有些哀傷地回答道:“至于母親她們,已經于前年春天相繼離世了。”
“永昌二十九年,玺兒你如今也已經是年過不惑了啊!”
周甯在心裏面盤算了一番,神色有些苦澀地長歎了一聲說道:“你母親她們在最好的年華遇到了爲父。
可惜爲父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和義務,最終也沒能夠陪伴她們終老啊!”
思及梁紅玉和扈三娘,周甯的眼眸深處亦是充滿了懷念與哀傷。
經曆諸般世界,唯有梁紅玉和扈三娘兩人算是周甯的結發妻子。
然而周甯爲了追求更高深的修行境界,最終隻能夠誤了兩位佳人。
周甯也曾想過不少的方法,隻爲梁紅玉和扈三娘增加自身的根基底蘊。
隻可惜,梁紅玉和扈三娘兩人的根骨早就已經徹底定型,比不得周玺年幼之時那般可塑性極強。
任憑周甯當時如何施爲,梁紅玉和扈三娘兩人此生也是無望先天境界。
算算時日,梁紅玉和扈三娘兩人離世之時,也已經年過六十了。
依照當下這個時代來看,足可以算得上是高壽了。
“你母親她們……可曾……可曾怪罪過爲父?”
饒是以周甯的心性之沉穩,此時他的聲音也不由得有了幾分顫抖。
“從來不曾有過,父皇乃是千古雄主,開創我大乾萬世之基,母親她們心中隻有傾慕,又何來哀怨怪罪?”
周玺神色鄭重地搖了搖頭,緩緩出聲說道:“不過當父皇您破碎虛空以後,母親到是時常思念您。”
“無論如何,是爲父對不住她們啊!”
周甯輕輕地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說道。
随後,周甯将心中的思緒平複下來,他重新看向了周玺,神色和煦地說道:“說說玺兒你吧!
膝下可有子女,聰慧伶俐與否?”
“啓禀父皇,兒臣已經爲我大乾皇室開枝散葉。”
耳中聞得此言,周玺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頗爲得意地神色,他興緻勃勃地向着周甯介紹道:“長子周政今年剛剛及冠,自幼便聰慧老練,比之兒臣當年可要強上不少。
就如同父皇當初培養兒臣那般,政兒也是十歲開始入朝聽政。
待到十五歲的時候,兒臣已經能夠放心将朝政交給政兒來處理了。
不出意外的話,政兒便是咱們大乾的第三代帝王。
次子周贲今年不過十五,可是其身形體魄之健碩,比之尋常成年男子都要強勁。
對于父皇您傳下的修行之法,贲兒更是有着遠超于兒臣的悟性。
贲兒雖然不善于處理政務,不過對于兵家之事卻是極爲熱衷。
待到贲兒成年以後,必将成爲我大乾軍方的中流砥柱。”
說到這裏,周玺臉上的得意神色愈發地濃郁了起來。
他宛若孩童一般嘿嘿一笑,有些炫耀地向着周甯說道:“兒臣最喜歡的還是第三個孩子,她是咱們周家三代唯一的寶貝明珠。
這小丫頭與贲兒乃是雙生子,不過要晚出世幾息的時間。
所以兒臣給她起名一個珏字,封号永安公主!”
“哈哈哈,好啊,永安公主這個封号,本來是爲父準備用在你身上的,結果眼下被你賜了下去。”
周甯朗聲一笑,嘴角同樣充滿了歡欣的弧度。
不過笑聲過後,周甯臉上的神色卻是凝重了幾分。
“永安就不用說了,作爲我周家三代唯一的掌上明珠,自當一生無憂無慮,榮華富貴。
想來他那兩位兄長,都會将她寵到骨子裏面。”
随即,隻聽周甯緩緩出聲說道:“可是政兒和贲兒,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如何?”
對于自己父皇的擔憂,執掌大乾王朝數十載的周玺,自然是心如明鏡一般。
自古天家無親情,這句話可絕對不是什麽空穴來風。
爲了那皇帝尊位,不知道發生了多少兄弟阋牆的慘例。
周甯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兩個孫兒,最終爲了皇帝的位置而争得不可開交。
好在周甯的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的事情。
隻見周玺微微拱手,神色輕松地說道:“父皇放心,政兒和贲兒這兩個孩子向來是兄友弟恭。
而且早在政兒對于國事處理純熟以後,兒臣便定下了他的太子之位。
待到兒臣百年以後,我大乾王朝的三世皇帝,隻會由政兒繼承。”
靜靜地聽完了周玺的訴說,周甯臉上神色爲之一松地同時,他也不禁橫了周玺一眼。
緊接着,隻見周甯眉頭輕蹙,出聲呵斥道:“說什麽胡話呢!
爲父還活得好好的,你這小子就談什麽百年之後?”
“父皇,生老病死乃是世間常理!”
周玺苦笑了一聲,神色無奈地說道:“兒臣資質愚鈍,即便得到父皇您悉心培養,可是先天境界已成極緻。
兒臣可沒有父皇您那般天資,能夠破碎虛空,超脫凡俗。
先天境界,最多也就能夠有兩甲子的壽元罷了。”
說到這裏,周玺的神色稍稍一黯,他繼續出聲說道:“而且又有幾人,能夠壽終正寝地活到壽元終了啊!
父皇您還不知道,黃師在去年也已經逝世了。”
周玺口中的黃師,便是當初大乾王朝少有幾名先天強者之一的黃裳。
周玺年幼之時,除去有太子太師朱武、太子太傅嶽飛、太子太保盧俊義負責教導以外。
其他的朝中重臣,也曾輪番到東宮之内爲周玺授業,黃裳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哪怕是先天境界的黃裳,最終也逃不過生老病死。
周玺雖然自诩現如今的修爲實力,比之黃裳要更爲深厚幾分。
可是他卻沒有信心如同自己的父皇周甯那般,破碎虛空超脫凡俗的桎梏。